18、受伤的苹果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忍受在那家该死的房产公司的日子了。我想宁可回学校每天对着电脑继续放荡继续**，或者找个菲菲那样的女朋友天天给我戴绿帽子.。于是，我走进那个年轻漂亮的女经理办公室，告诉她，我考虑好了，我现在就不干了，我得走了。不过，我觉得我该感谢这个年轻漂亮的女经理，是她让我终于做出了决定离开。起因是那天早晨我上班迟到了，用她的话来说，我整整迟到了2个小时，那是个私人公司，不是国家单位，老板是要看我的业绩的，我得拼命给老板赚钱才对得起老板给我的这个饭吃的机会，她还说，我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还不知道好好学，然后，她命令我，出去好好考虑一下，想好好干下去就得按公司的规矩来，不想干了早点告诉她。她教训我的时候，我确实没生气，也没觉得她是故意地找茬，出了她的办公室后，我也的确认真地考虑了，确切地说我一直在考虑，突然那么一瞬间我心里难受得要死，感受像吃了死老鼠一样，于是我决定，我他妈的必须马上离开，一分钟都不能多呆了，大不了将来去广东跟我老爸一起卖水果，但我不想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那样会让人觉得我真是只没礼貌的讨人厌的蟑螂。
离开那家公司后，我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阿发，告诉他，我不干了。他说，回来吧，他也想好了，不再去找什么工作了，离毕业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要好好地把没挥霍掉的青春都他妈地挥霍了，痛痛快快地，一点儿也不剩。我说是啊，从什么良啊，整个世界都在堕落，只有我一个人去从良，我不成了大傻逼了吗，然后我告诉阿发，我要姑娘，大胸大屁股的姑娘，性感的姑娘。阿发问我，什么叫性感啊？我说，性感就是朵花，孤独到近乎绝望地绽放的花。
那天晚上，在a8我意外地又见到了apple,在那晚之前，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我以为她又故意和我玩失踪，所以，我一直等她再次出现，再次给我惊喜，但我没想到她会在那个晚上在a8出现，现在想想，再次见到她，的确给了我不小的惊喜，至少让我突然知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那么在乎她，但我没想到的是，那次她的意外出现，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也许她对我的影响和改变很早就开始了，只是我一直没发现罢了。
在a8我意外地又见到了apple之前的事，我不想多说了，稍有泡过酒吧经历的人都能想象得到，那里面是多么混乱，所有的人都没真的弄明白，为什么到那种地方去受罪，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装出一副很傻逼的样子，抽着烟喝着酒随着轰响的音乐摇晃着身体，你看这我我看着你，眼睛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又好象什么都没有的冰冷空洞。恐怕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比酒吧更怪的地方了，我记得一部电影里有这么个细节，有人突然把酒吧里的音乐去掉了，所有的人都在按着一个节奏整齐有力地摇晃身体，人的行为在诡异的灯光下显得是那么不真实，异常怪诞。这个电影的细节，曾让我狂笑不止，所以，打那以后我再去酒吧坚持不去跳舞摇晃身体，我宁可坐一晚上，看着那些妞又火又骚又妖也又寂寞的屁股，请相信我不是个意淫狂，相反看着那些屁股，我有种绝望的情绪会涌上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那种绝望的情绪涌上来的时候，觉得那些屁股是那么可怜和可悲，它们都是滚滚红尘中最卑微最渺小的屁股。也许是有段时间没泡吧的缘故，进了a8我突然感觉已经很不适应了，我坐在高高的吧椅上，两条腿老够不着地，悬在半空，让我心里又烦躁又不安。这些我都不想说了，我也没那个耐心，我真正想提的是，如果我没记错，那天晚上阿发突然接了个电话，酒吧里太吵，他就出去接了，我发现自己的烟抽完了，我要冰阳给我一根，结果他的烟也抽完了，我冲他喊，出去买一包吧，他却不肯去，他说，你没见我正和对面的那个女孩对眼呢吗。我想这个时候，想拉他去买烟，他一定生不如死，我只好自己去买烟了。
我出了酒吧的门，就见到阿发正站在不远出的灯下在打电话，我过去拍了他一下，说，走，陪我去买烟去。结果他却一动不动，半天也没说话，听着电话整个人像个雕塑，我觉得有些奇怪，转到他前面，低着脑袋，看着他的脸，我突然发现阿发的情绪很不对，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又问了一句，干吗呢。阿发还是没答理我，接着，我看见泪水一下子从他眼眶流了下来，我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我下意识地走到了一边，我想一定是出事了，不然阿发不会流泪的，他是多么坚强的人啊，他可以被朱三吓尿裤子，但他没被朱三吓哭过。
我走到阿发身边，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是那么陌生（就是那样的感觉），我想一定是什么人让他很不开心，于是，我问，怎么了，跟谁发这么大的火啊。结果，我这样一问，他真的哭了起来，无声地，泪如雨下。过了一会儿，他渐渐平静了，他说，是我爸。
原来那个电话是阿发爸爸打来的，在我的记忆里，那是阿发第一次接到他的爸爸的电话，之前阿发几乎没和我说起过他爸爸，我只知道他有个妈妈，在镇里的医院做卫生管理员，每个月初，会给阿发寄来500元，有时还会拖上半个月才寄，整个四年来，我也没见过他的家里人来看过他，现在阿发的爸爸突然给他打了电话，确实让我意外。
那个晚上阿发说，长这么大了，他爸爸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从10岁起，他几乎没和他爸爸说过话，10岁前他家是整个镇上最有钱的，他爸爸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工厂的厂长，他爸爸是镇上第一个骑摩托车的，他爸爸是第一个到上海去承包工程的，10岁那年他爸爸开着车子回家过年，买了一车的火腿和水果，10岁那年他爸爸在上海养了一个大学生，搞大人家的肚子，10岁那年他爸爸赌博输得就剩一身衣服回到镇子，10岁那年他爸爸躲债跑去了北方，一去就是5年，10岁那年阿发听见他妈妈拖着债主的大腿哭了一天一宿，第二天他妈妈把家里的新房子给了债主，带着阿发搬回了娘家，如今阿发24岁了，他爸爸终于给他打电话了，问他毕业怎么办，找工作了吗，有关系吗，找工作需要用钱，我攒了10000块，你拿去用吧。阿发说，他不会拿他爸爸的钱，以后，要饭也不会要他爸爸的钱，但今晚能接到他爸爸的电话，其实，他很高兴。
我说，x，高兴还他妈地哭，走陪我买烟去。
我们买了烟准备回a8，我刚拉开门正准备往里面进，结果迎面和一对男女撞在了一起，那两个人一身的酒气，凭我的经验之前已经吐过了，我想这种人最好离他们远点，喝酒喝成这样，基本已经不是人了。我就厕身往里面走，走了没几步，阿发在后面拉住我，他说，那个女的不是apple吗？
经阿发那么一说，我觉得刚才好象也有点眼熟，只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胳膊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加上周围的灯光又这么昏暗，我也没看清楚。于是，我和阿发又疾步出了a8，借着一点灯光，我看见那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进了一辆黑色的车。黑暗中那辆车并没有马上发动，我站在原地不动，注意着这辆车的动态，不知道下一步该做点什么，后来，我忽然感觉出一丝不安，有了种不详的预感，我慢慢向那辆车靠过去，因为天色很暗，再加上车子的玻璃贴着黑色的车膜，几乎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等我快靠近那辆车的时候，我立刻明白了里面发生着什么，接着，我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从声音上判断，那女孩应该是apple，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冲过去，一把拉开了车门。那一瞬间，无论是车里的人还是我都惊呆了，甚至有几秒钟，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日后，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那一瞬间的画面，apple仰靠在车座上，她的上半身几乎已经**，那个男人的整张脸都埋在了apple的胸脯上，无耻而贪婪地吮吸着apple的**，0.01秒之后，apple如梦惊醒般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拉扯着上衣，慌乱地遮掩着裸露的身体，那个男人肯定是被我吓着了，神色惶恐地问我，你要干什么？那副嘴脸和满嘴的酒气，让我无比厌恶，我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惊诧，突然感觉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倒涌上来直冲到了头顶，接下来我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把apple硬生生地从车里拖了出来。
apple惊魂未定地挣扎，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kingkong，你放开我，你先听我说。
当阿发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apple拖到了地上，我看着她妖艳的脸和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里无比难过。这时，那个男人已经从车里下来了，他冲过来，口齿不清地命令我，马上放开apple，我想都没想，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他险些倒地，接着我放开apple，几个大步就冲到那个男人面前，我一把扯过他的领带，把他用力地拉到我面前，然后我问他，你他妈的是在和我说话吗。这会儿，那个男人已清醒了不少，问我到底想干什么，因为，距离太近了，他满嘴的酒气和烟味，都喷在了我的脸上，让我禁不住一阵阵恶心，我用尽所有力气把撞向那个男人，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我正要冲上去，再补上几脚，这时，apple已经挣脱了阿发，把我拦腰抱住。apple大声地喊，kingkong，不要打，他是我朋友，他喝多了。我甩开apple，然后冲着她，大声地喊，我不是你朋友吗，他是你朋友，你朋友又怎样，信不信我杀了他。apple照我的胸口狠狠地打了一拳，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你混蛋”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看着apple黑暗里消失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男人，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了。阿发过来拉我，示意我尽快离开的时候，
路上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人行道上大步流星气急败坏的apple，我示意司机师傅停车，然后连忙跳下车。apple发现了我，竟扭头就跑了起来，我想她一定是被我气坏了，但我不会让她跑掉的，我要追上她，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上她。
午夜的街头上，我们一个跑一个追，两个被世界遗忘的孩子，希望永不停止地跑下去，直到把世界远远地抛在身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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