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智。”
“什么事？东神大人。”
“话说我麾下植物数十万，树龄上千年的也不少，为什么是你最先产生灵智？”
“关于这个问题，属下也认真思考过。对于东神大人这样的树种来说，上千年时光，不过是漫长的一生中很不起眼的一段时间。而属下的品种平均寿命不过数十年。有幸得到大人的庇佑，得以存活如此长的时间，相当于活了几十世了。这样的机缘不可谓不大。”
沈东心想：“也是，如果一个人活一百年，不算什么。但如果一只狗能活一百年，那绝对成精了。”
“但是，王国里因为与我共生而长寿数倍，与你类似的植物还有很多，为何唯独你成了特例？”
“那就与属下品种的独特性有关了。属下这一树种，虽然寿命不长，但历史却非常久远。起源甚至可以追朔到这片森林诞生之初，几乎见证了整个丛林数万年来的兴衰。”
沈东大为惊讶，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你的树龄不过才几十年而已，即使因为我的缘故得以长寿，也没超过千年。”
“大人有所不知，属下这一门树种，因为历史久远，繁衍后代的方法比较独特。并不是用最常见的开花授粉的方式，而是使用自体分裂产生后代的方法。每一代树种在生命终结前会分裂出若干传承之实，每一颗传承之实都拥有上代完整的传承。上一代死亡后，传承之实随风飘散，落地之后就会长成新的植株。正因为如此，属下这一类树种足迹遍布各地，光是属下获得的这一脉传承涉足的范围就不可计数。”乔智解释道。
“自从我归属大人的王国以来，每隔数十年就会长出一批传承之实，这些传承果实本来应该在我死后成为新生植株的。但是，因为大人的神赐生命，属下一直存活至今，传承之实不断累积，已经突破一千颗。它们每一颗都拥有完整的传承信息，如此众多的重复传承集中在一株植物身上，在王国巨量信息流的刺激下，终于发生了变异。最新产生的那一颗传承之实吸收了其它所有的传承信息，终于产生了灵智。这就是属下觉醒的原因，觉醒的同时，属下获得了累计数万年的传承信息，因此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当然这都要感谢东神大人的恩赐，属下的一切都是属于大人您的。”
沈东听完乔智的解释，着实惊异不已。
“也就是说，你拥有与这片森林同等久远的传承？”
“是的。太过久远的内容比较难提取，但近万年来的信息都很清晰。”乔智很肯定回答。
“这么说，你应该拥有很多连我都没有的见闻咯？”
“正是，传承之果四处飘散，属下远祖的足迹几乎到过这片丛林的每个角落，甚至还去到过大陆的其他地方。”
沈东第一次听说有关丛林外的事，新奇的问道：
“哦？你知道丛林之外的事？这片大陆有多大？”
“非常广大，即使属下所拥有的传承信息，也没有涉及到大陆每一个角落。属下相信，这片丛林只是大陆中的一角而已。”
“是吗？”
沈东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他对这个世界的广大早有猜测，但真正听说还是着实震惊了一会儿。
……
“乔智啊。”
“什么事，尊敬的东神大人。”
“你看我所建立的植物王国，如何？”
“……”
乔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我赦你无罪。”
“嗯，是这样的。”乔智小心翼翼的说道：“东神大人的领地虽然广袤庞大，但是，以属下所传承的信息看，在大陆上曾经出现过的大小势力之中，大人的只能算末流。”
“这么说，我并不是这片大陆上最早的智慧生命，大陆上还有其他人类？”沈东潜意识里还是没有忘记曾经身为人类的意识。
“人类？”沈东忘了乔智还不了解何谓人类。
沈东将意识中关于人类的简单知识传输给了乔智。拥有意识网络的好处就是，可以直接交换信息，省却了很多解释的时间，非常方便。
乔智看过之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人类原来是一种两足智慧生物。据属下所知，这片丛林中没有出现过。但是，有一种与人类相似的生物，曾经统治这片丛林达万年之久。他们建立的帝国幅员之辽阔，是属下所知的最大的。远处的群山，东边的大海，甚至更远的地方，都在他们的统治之下，他们自称月神之子。”
沈东第一次听说丛林中出现过的智能生物，立即感兴趣的问道：
“哦？为什么现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一万年前，他们的帝国发生内讧，随后而来的战争和天灾几乎将丛林全部摧毁。他们残余的族群离开了这里，从此就没有再回来，这里也就完全回归了自然的掌控。”乔智解释道。
沈东酸溜溜的说：
“这么说起来，我的王国确实很渺小啊。人家的帝国动不动就上万年。”
“虽然这样说会冒犯您，但事情可能确实是这样的。”乔智一点面子也没给沈东留。
“既然你对这片丛林的历史这么了解，那你觉得我的王国还有哪里需要改善的？”沈东略微有些不服气。
“东神大人虽然举世无双，但有一件事属下早就想说了。”
“什么事？”
“东神大人虽然是这片森林中最伟大的树，但是您对树的了解还是不够透彻。”
沈东不由汗颜，问道：
“哪一方面？”
“植物最华丽的部分虽然是地面的树干和枝叶，但是最核心的部分其实在地底。植物在地底的根系可以生长得比地面部分更庞大，甚至大数倍不止。那里才是一株植物的真正核心，只要植物的根系存在，他就永生。”
沈东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些他当然也知道，但是没细想过。
“然后呢？”
“其实您完全可以使用地底根系来联络整个王国，不但可以控制的范围更广大，而且深藏地底，不用担心被破坏。”
沈东再次汗颜，心说：
“这半路出家的就是没人一出生就剃度的厉害。”
不过，东神大人的谱还是要摆的。
沈东沉默了一下说道：
“呃，我这样做当然有我的用意。不过你的提议也有道理，现在仍然依靠地面树枝来联系整个王国，确实很不方便。是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了。”
沈东暗下决心，接下来的头等大事，就是将地面的复杂网络转移到底下去。
这种事情早就应该做了，至少下次与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不用再担心网络通道被毁坏。
沈东转移了一个话题，问道：
“对了，丛林如此广袤，你认为接下来向哪边发展对我们最有利？”
“东边！”乔智肯定的说道：“东边靠近大海，植物样式更加丰富。西边的群山，山高林密，如果向那边发展，我怕会提前招惹到某些不能招惹的生物。”
“比如说那只龙炎鸟？”
“是的。”
沈东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那就一路向东！”
……
乔智的出现除了帮沈东排解孤寂，替他出谋划策，同时也帮了他很大的忙。
原来的时候，随着领地的不断扩大，沈东每天都忙于各种琐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思考战略问题了。
比如该吞并哪棵植物，如何安排具体的战术；哪些不能吞并，哪些没必要吞并；平常安排谁去吸收能量，谁去负责战斗……等等大小事务，不计其数，忙的焦头烂额。
自从乔智出现以后，沈东就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他来掌管。
乔智失去传承的那几百颗传承之实，虽然没有了传承，但是仍然具备信息中心的作用。
他将不同的任务分配给各个果实，每一颗果实负责打理一项事物，最后所有的信息在汇集到他这里，由他综合分析。
沈东赋予这些果实独立行动的能力，使它们可以依附在沈东的根系上，自由在领地内移动，而乔智负责远程遥控。
这种多中心处理机制，形成一个完美的智能分析系统，远比当初只靠沈东一人管理，来的有效便利。
因为不用事必躬亲，乔智自己反而能经常闲下来，帮助沈东思考战略问题，给沈东出谋划策。
看来这乔智生来就是干这事的料。
当然，沈东也不是什么事都交给乔智掌管。
梭罗杀手等众多攻击植物的控制权沈东就没有交给他，自己核心领地的控制权也仍然留在手里。
沈东认为，世界上没有绝对可靠的人，只有百分百可以控制的事。
虽然乔智仍然获得了沈东将近80%植物的调配权。
但王国内的所有举动都在沈东的监控之下，也不怕他搞出什么花样来。
无论如何，乔智能替他分忧，是他很乐见的事情。
他自己则专心考虑下一步的扩张计划。
……
就这样，沈东的王国一直有条不紊的向前发展。
时间过得平静而有序。
这一天，沈东正一如既往的和乔智探讨王国的发展方略。
负责王国防卫的梭罗发来报告：
“主人，外围警戒的杀手树发现一头形迹可疑的胡狼。”
梭罗，是沈东的植物王国中诞生的第二个自主意识。在乔智诞生之后很久才出现，还是乔智先发现的。
沈东领地的日常警戒防御现在都是由他负责的，相当于沈东的卫队长。
“胡狼？”
沈东有点不太明白，胡狼只是他对森林里一种类似狼的野兽的称呼。经常会有一些野兽误闯或骚扰沈东的领地，一般这种事都是梭罗自行解决的，从来不上报。
“是的。”梭罗似乎知道有必要解释一下，继续说道：“这头胡狼，既不是来觅食的，也不是被其它兽类追杀。只是在领地外围逡巡，也不主动踏进防御圈。”
“你是说，这头胡狼，可能是智慧生物？”
“是的。”梭罗一向话不太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