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耿子聪没有去上班,她昨晚一回来就发烧了。直到中午才缓缓地醒了过来,这一觉睡得她头痛欲裂,她又做了不少恶梦,一个接一个的,就像当初生朵儿的那个晚上一样。想来,这做恶梦的习惯最早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以后每到心情焦虑或者身体不舒服时就恶梦连连。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神经衰弱或者是因为贫血严重的缘故,白荷劝了她好多次让她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可家里和公司里的事情都少不得她,她哪里有心情去关心自己的身体啊。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心情一下子变得又恶劣了起来,她清楚地记得最后卞克林说过什么“梅美又回来了”,她当时简直觉得他是真的疯了,要么就是心理上有毛病。哼!连个保姆的醋也要吃,他这回是真完了!既然这样她也没办法,不过,这以后的日子怎过呢?反正两人都这样了,离婚的事她是不好开口的,毕竟卞克林过去对自己不错,如果他要提出来怎么办呢?真的要离了朵儿怎么办?这盼望了许久才到来的孩子就这样不珍惜了吗?不!不能,朵儿不能没有爸爸。想到这里耿子聪的眼泪马上流了出来,孩子是她心里最柔软的痛啊。
耿子聪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答案,也难怪人们都说有了孩子的女人就不叫女人了,叫母亲,正是有了这个称呼,女人以前的坚守的那些什么原则啊都可以在孩子这个问题上作出无条件的让步。
耿子聪,这个历来生性要强的女人,在家庭矛盾的面前,特别是在没有对手在场的情况下自己先就屈服了。
“你醒了?”正在耿子聪披衣下床的时候,白荷进来了。她走过来将手放在耿子聪的额头上试了试。“还好,退烧了,知道吗?你把我给担心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你再不醒我就要送你到医院去。”
“哦,白荷,真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朵儿还好吧?”耿子聪感觉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孩子了,特别有了昨晚到现在的这一番经历,她的心里更多了一丝对朵儿的疼惜。
“她好着呢,刚才我们还讲了一会儿故事,在花园里看蜗牛,可开心呢。不过,她这个小人还知道关心妈妈的,你睡着的时候来看了几次。呵呵,真逗人疼。”
两人正说着,朵儿就推门进来了,她一见到耿子聪就扑了过来。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白荷叫道:“妈妈,妈妈,两个妈妈!”逗得两个大人肚子都笑疼了。
接下来,三人来到楼下,耿子聪洗漱后吃了一小碗稀饭就躺在花园里的摇椅上晒太阳。不一会儿。白荷把朵儿哄得着睡着了,就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坐了过来。
“子聪,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昨晚你受了寒了。夜里不是说胡话,就是哭,他欺负你了?”白荷抚着耿子聪的头发温柔地问道。
温柔的声音,似曾相识的抚慰,贴心的关怀……这一切真是久违了!如果将眼前的女子换作那个熟悉的面孔,耿子聪真想好好地与她抱头痛哭一场。
“白荷,都过去了,我没事。你不用再担心我了。唉,想想,我还是应该庆幸自己不至于那么一无所有,你看,每天有你和朵儿,我的日子里没有他不一样过得这么平静和温馨吗?”耿子聪将头靠在白荷的肩上,很感动的娓娓诉说道。
“是啊,想要有什么样的生活这完全取在于你的选择,你是那么优秀,是那么美好,什么人也比不上你。我相信坚强的你和可爱的朵儿最终会很幸福的!”白荷握着耿子聪的手温暖地看着她。
“白荷,你说人为什么需要婚姻呢?难道就是为了要个孩子然后又因为孩子的缘故让自己活得卑微而消极吗?”耿子聪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从天空掠过的一群大雁出神,她的声音悠悠地飘来,遥远得好像是来自于天际。既像叹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之所以有今天的痛苦正是由于你对男人期望太高的缘故,男人是什么?心里除了自私、占有和贪婪的索取还有什么?他们哪里能体谅到女人的不易和种种苦衷?真不知道上帝是怎么想的,当初把他们这种委琐的物种造出来根本就是一种错误!所以,我们不必要再对他们投入半点感情,哪怕是一个不禁意的正视,因为他们不配!”白荷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了起来。
“呵呵,瞧你,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哪还有我们今天啊?幸亏上帝没有犯你这个错误,要不然,就惨了!”白荷的话一下子将耿子聪逗得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孩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她心里也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其实,就算事实如此又能怎么样呢?人类不也是这样一代代地犯着同样的错误走过来的吗?
“子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白荷安静下来后,又有些深沉地望着耿子聪说。
“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在你我之间,以后不要有顾虑了,说吧!”
“你,你在卞克林之前有过爱人吗?”白荷说得有些艰难,她的目光在躲闪着。
“这个……”耿子聪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白荷问的是这样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看来,她刚才的承诺无法兑现了。
“算了,对不起,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不该问的。不过,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我了解你,也理解你。”白荷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耿子聪说道。
“白荷,谢谢你,你真好,来世我还要跟你做姐妹。”耿子聪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暖流,她深深地感到自己当初失去的,终于通过另一种方式找回了。
“吃点吧,来,我喂你!”白荷用牙签将一片苹果送到了耿子聪的嘴边。
“好甜,还要吃!”耿子聪突然像个孩子似的,一种快乐和幸福又出现在她的脸上。
“哼!你们倒是很逍遥,孩子哭了没听见吗?”不知什么时候,卞克林出现在花园通往客厅的门口,他的怀里正抱着朵儿,一副怒气冲冲样子对她们吼道。
耿子聪瞪了卞克林一眼,将头扭向了另一边。白荷瞬间像凝固了一般的,脸色通红,呆了一会儿忙跑过来想将朵儿接过来。
“不劳烦你了,保姆大人,你如此渎职,今天辞退你应该没意见吧?”卞克林毫不客气地望着白荷大声说道。
“你敢!你这个过河拆桥的伪君子!”耿子聪冲了过来,厉声说道。
“好啊,你是正人君子!那你跟我说说你跟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要你那样护着她?难道除了她天下就找不到一个好保姆吗?”
“卞克林,我算是把你的灵魂都看透了,你好好找找吧,看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以前的事你忘记了,可我没有忘记!临产时你一拍屁股就走了,害得我和孩子几乎没命。后来,你为了你那点破事,对这个家不管不顾的,你说身为丈夫和父亲,你为我和朵儿做了点什么?幸好最困难的时候有白荷帮我,要不是她,你今天能这么安稳地听着孩子叫你爸爸吗?现在,你无缘无故地就要赶白荷走,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看着盛怒的耿子聪,卞克林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他将孩子一把塞到白荷的怀里,摔门而去。
朵儿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这是她见到的最为可怕的一次争吵,她像个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紧紧抱着白荷的脖子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