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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缘说了三个字,就被许霆抢过了话头,胖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不无谄媚地道:“我叫许闲云,没有什么门派,只是个山沟里出来的散修,东野公子的威名我早就听人说过,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盛闻名。”
“过奖,过奖。”东野昌见这个叫许闲云的胖子憨憨傻傻的,心里本来就不喜,若非他和心缘同坐一桌,兴许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后来听说他只是个散修,更是没了结交的兴趣,只是听他满口的马屁,虽说粗俗,倒也极为受用,遂笑吟吟地谦虚道:“那都是修真界的朋友们抬举,虚名,虚名而已。”
“哪能呢?”许霆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连声道:“盛名之下焉有虚士,东野公子更是年轻一辈中的楷模,我一直是以你为榜样,今天见了,当真是三生有幸,我还听心缘大师说,东野公子平素里一向乐善好施,最爱提携后进,想必也是千真万确的。”
“哪里,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东野昌满脸的谦逊却掩盖不住目光里的得意,朝着心缘又施一礼道:“心缘大师谬赞了。”
心缘刚想否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却被许霆又将话头抢了过去,谄笑道:“我苦修多年,但是修为却提升的牛一样慢,不知东野公子能够慷慨解囊,赐上几丸丹药,以解燃眉之急呢?!”
绕了无数的弯子,装了半天的孙子,这才是许霆的真实意图,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给东野昌跳。
答应了,那么当着心缘的面,东野昌自然不好意思拿些破烂玩意出来糊弄人。
可要是不答应,就等同于自己抽了自己的嘴巴子,将方才许霆帮他吹嘘出来的乐善好施,提携后进的好名声抹了个一干二净,不但令人不齿,更是会把心缘对他的好感毁掉。
东野昌脸上的肌肉跳了跳,虽然笑容丝毫不减,却多了几分哑巴吃黄连时才有的苦涩,盯着许霆看了片刻后,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呀,区区几粒丹药罢了,当不得个赐字。”说完,手一翻,掌心里已经多了一个jīng致的小玉瓶,递了过来。
许霆也不推辞,伸手就接了过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连声道:“东野公子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多为东野公子传扬慷慨之名。”
东野昌一听这话,真想一剑将这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的胖子轰成渣子,自己在他这慷慨了一回,就把一整瓶的玄灵丹送了出去,那可是一粒能增二十年的法力的上品丹药呀,想想就心疼的吐血,要是真把这事吵吵的全修真界都知道了,那些穷得当当响的散修都跑来求药,自己拿什么慷慨呀。
可是人家的好意还真不好拒绝,只得义正词严地道:“不必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传扬出去,反倒不好,心缘大师,那边有在下一位故人,正好去拜会一下,失陪了。”说着再不多看许霆一眼,一转身,朝那紫衣女子走去。
“霆胖,你要是缺少丹药问我要就是了,何必低声下气地求他呢?”见东野昌离开,心缘一把揪住许霆的袖子,颇有些不高兴地道:“莫非你没把我当你的朋友?”
一听朋友这俩字,许霆觉得心里一暖,呵呵一笑道:“和尚,瞧你这话说的,正因为我把你当兄弟,才没向你张嘴。”说到这,许霆贼兮兮地一笑道:“那丫一冒出来我就瞅着他不顺眼,正好讹他点丹药吃吃,说实话,哥们虽然穷,这点丹药还真不瞧在眼里,等哪天你用得着了,我送你点更好的。”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消遣于他呢?莫非他得罪了你不成?”心缘一脸的迷惑。
“没得罪我就不能耍弄一下他了吗?”许霆一撇嘴道:“我就是瞧不上他外表谦和,骨子里却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德行。”
“东野师兄人品纯厚,岂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心缘摇头苦笑道:“霆胖,五毒之中,你一口气犯了贪、嗔、怨、妒四毒,若不及时悔悟,只怕rì后会坠入魔道的。”说到这,心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看着许霆的目光里满是怜悯和忧虑。
“哈哈。”许霆一怔,随后不以为然地笑道:“和尚,我本就是红尘之中一俗人,别说只是四毒了,就是五毒俱全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人活一世,求得不过是个逍遥自在,如果真要跟你似的,时时反省,处处提防,哪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可是……”心缘还想再劝,却被许霆摆手止住,满不在乎地道:“和尚,等哪天我真入了魔道,你也甭客气,只管下手降魔卫道就是了。”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神秘兮兮地道:“你不妨仔细看看你那东野师兄人品究竟如何。”
只见东野昌走了过去,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sè,而后惊喜道:“真巧,西门姑娘,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啦,幸会幸会。”
他身旁的黑衣青年却把目光落在了邻桌的廖巧巧身上,目光里涌现出喜悦的光彩,目不转睛地好像看呆了一般。
廖巧巧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眺望着远处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穿紫衣的西门姑娘冷着脸子回应了东野昌的搭讪:“长安又不是你们东野家的后院,我爱来就来,与你有什么干系?”
“呦,姑娘好大的火气,不过我可没惹着你,犯不着发到我的头上吧?”东野昌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吃了个硬钉子,依然笑吟吟地道:“东野家在山东小蓬莱,与长安相距数千里,就算家父真有翻天覆地的神通,也不可能把这移作后院呀,更别说你们西门家虎踞南疆,坐望长安,我东野家就是想伸手也得有这个实力呀。”
这话乍一听上去象是在示弱,但是却内藏针锋,在骄傲的绝sè佳人面前,东野昌却是一改先前的温文谦逊的作派,将一身的傲气绽露了出来。
许霆在旁边听了这话,却是心神一跳,颇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