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罗曼说道:“这八个人的尸首你找人帮着收殓了吧,毕竟他们都是条汉子。”
对敌人的尊重就是对自己的尊重。
密室里,雷凌,风浪二人相对而坐。
穿着白色衣裙的雷凌今天似乎不再是一脸冰霜,她看着风浪皱了皱了眉淡淡说道:“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办。”
“什么任务?”风浪问道。
雷凌闷了一会儿才说:“你马上去万州。”
“万州?”风浪心里一惊。
“对,昨日接到情报,麻子就隐藏在万州,杀麻子就是你的任务之一。”雷凌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要等方芳,可是你知道组织的规矩,任务既已下达给你,今夜你就得出发,至于方芳我会亲自去约定地点等她。”
风浪心里顿感奇怪,雪恨堂里高手如云,为什么非要自己去杀麻子?自己现在几乎成了雪恨堂最公开的杀手,执行这种任务明显不太合适。
风浪一时间也不说话。
雷凌注视了他一会儿接着说道:“你去了万州,自然有人与你联络,也会有人配合你行动。”
“你知道徐四平为什么这么重要吗?”雷凌忽然问了风浪一句。
一直以来风浪就对这个问题有着疑虑,他摇摇头说:“愿闻其详。”
“徐四平一直就是神龙会和蜀中唐门的牵线人,不过现在神龙会和蜀中唐门既然已经公开联盟,这点也显得不太重要了。其实真正重要的是徐四平控制着万州这个重要的水路枢纽。”雷凌解释道。
“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怎样的冲突、斗争,最重要的支撑就是银子,谁有银子谁就好办事,谁就能有更多的人来出力办事,所以神龙会和唐门都不愿意徐四平死掉。他们两大势力都有很多的生意要通过万州徐四平来完成。”雷凌此时的神情就如一个在给学生上课的教书先生,讲得非常投入。
她突然语气变得严厉:“所以我们必须杀掉徐四平,就算傲气帮诸葛明月没来请我们杀,咱们也要杀!”
“所以你这次去万州杀麻子是任务之一,任务之二就是配合其他人杀掉徐四平!”雷凌的语气坚决,似乎不容风浪有一点犹豫。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雪恨堂以前传达任务似乎只是告诉任务目标,不会解释原因。”风浪忽然问道。
“因为你不一样。”雷凌说到这里嫣然一笑,这一笑顿时让风浪心旷神怡,他心里想原来这女人笑起来这么好看、这么让人感觉舒服。
“说实话,你现在就好比过了河的卒子只能进,却不能退,我不想你心里上有疑惑,你想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雷凌说道。
风浪离开了长安,他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有马车的情况下他一般就不会骑马。
一路行来,风浪换了好几次马车,在汉中安字车行,风浪又换了一辆。
拉车的两匹健马非常神骏,驾车的汉子也是英气勃勃。
风浪就斜靠在马车内的椅子上,不知道方芳现在想着自己没有,在长安好不好。他心里一直想着方芳。
马车早已出了汉中,这时已是酉时,天色已黑,驾车的汉子将马车驶离官道进入一个小镇,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这个小镇已经算得上是相当的偏僻,当然偏僻的小镇一般就只有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其实还算不上是一家客栈,院子左右两边只有四间小屋可以提供给过路客人,风浪和驾车的汉子一人一间,两人房间相邻占了一边,另外一边似乎只有一间有客。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叫张婶,有个打杂的伙计却是个哑巴,听得见但是不能说话。
风浪毕竟旅途劳累,早早上床,不多时便已睡着。
睡到半夜,风浪忽地惊醒,院墙上似乎有声响传出,风浪立时警觉,握刀在手。
透过纸窗向外看去,月色里两条黑影立在对面一间小屋前,手里各自提着兵刃,一人似乎在放风,另外一人弯下腰身摸出一根管状物件穿透窗纸递了进去。
风浪心中顿时明了,这两人一定是对那屋里之人有所图谋,正准备先施放迷香。
却在此时,两人身后忽然跃出一人,那人手里一把菜刀照着放风的人影当头就是一刀,放风之人反应也不慢,刚一察觉脑后生风,立时便低头纵身往前猛窜,希望避过身后攻击,可是这一刀似乎像算准了他要低头朝前猛窜,那人就如贴在他的背上一样手中菜刀却突然由横削变向为直劈,这一刀便砍在了放风之人的右肩之上,放风之人手中兵刃顿时坠地发出叮当一声,他的右膀几乎要被这一刀齐齐斩断,他的同伴这时已转过身来,右手一把峨嵋刺挑向偷袭之人喉咙,左手一把峨嵋刺扎向他小腹。
风浪现在已经看清那个手持菜刀的人正是客栈里打杂的哑巴,那两个人却是不认识,放风之人已经倒地血流不止,早已是没了再战之力。只不过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一直不哼一声,委实令人咂舌不已。
风浪知道但凡使用峨嵋刺这类短兵器的人身法轻灵,用的多是巧劲,近身缠斗功夫十分厉害,历来便有一寸短,一寸险之说,峨嵋刺已是够短,可是哑巴的菜刀却要更短,一时间两人近身相搏手中兵刃招招不离对方要害。风浪看得出来使峨嵋刺的人武功相当不错,配合着脚下步法手中峨嵋刺架、扣、挑、刺每一出招都隐隐带着名家风范。那哑巴更是了得,手中菜刀封、劈、削、剁每招都变幻莫测,最可怕的是他的身法怪异迅捷,就如贴在敌人身上一样。
风浪很清楚不出十招,这使峨嵋刺的人就要死在哑巴菜刀下。
不出风浪所料,缠斗中哑巴手中菜刀忽地斜斜削向敌人左侧颈脖,刀至中途又是一变向转为劈砍敌人左肩,使峨嵋刺的人刚一竖起手中峨嵋刺来架开菜刀,却没料到菜刀已然变向,心中大惊,手中峨嵋刺急往外撩,身形跟着暴退,可是他费尽全力避开这一刀却避不开哑巴踢出的左腿,这一腿就让他倒地,哑巴的腿踢中了他肚脐下的气海穴,气海穴被踢全身气力顿失,已然是动弹不得。
哑巴提了菜刀走过右肩受重伤的那人身旁时俯身左掌一切,那人立时右边颈骨全断而死。
使峨嵋刺的那人眼见同伴毙命,自知毫无生望,咬牙厉声问道:“尊驾是谁?为什么要对付我们?你和房里那人是什么关系?”
哑巴脸上无一丝表情,右手菜刀劈出,眼见这人就要丧命,忽然凌空飞来一物击中菜刀刀背,哑巴手中虎口顿时被震得一麻,菜刀拿捏不住掉落地上,跟着一个身影飞跃过他头顶已到了他面前,哑巴想也没想迅速右手成拳击向此人面门,左腿跟着一个高鞭踢,这一拳一腿先后而至,力道刚猛之极,那人身形纹丝不动,左手微微向上一架挡开这拳,上身后仰起右腿后发而至蹬在哑巴的小腹上,哑巴的腿自然是踢不到他的身上了,哑巴在这一蹬之力下虽是连退五步,却仍化解不了这一腿的劲道,终于跌坐在地。
风浪仔细借助月光看清那人年龄大概二十七八,生得剑眉星眸,挺鼻薄唇,面如冠玉,实在是相当的潇洒英俊,高大健壮的身材往院子中一站犹如玉树临风。
风浪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拳脚功夫充满绝对的自信,眼前这人的拳脚功夫虽然还不如自己,但似乎也仅仅是稍逊一筹而已。
风浪刚才看得很清楚,击中菜刀刀背的暗器是一支烛台,是那个英俊的人从小屋里的窗户发出的,小小的烛台居然能击飞哑巴这样的高手手中的刀,由此可见他的内功修为之高,实在是深不可测。有一点也让风浪疑惑不解,那两个人明显是来对这个年轻人图谋不轨,哑巴对付了这两个人,为什么他还要去救那个哑巴要杀的人呢?
院子里又多了个人,是张婶,她走到哑巴身前伸手将哑巴扶起,这个中年女人注视着那个英俊的年轻人说道:“实在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乾坤山庄的高人大驾光临,只是不知道这位朋友却是山庄哪一位高人?”
院子里的英俊青年看着张婶、哑巴二人缓缓说道:“我是谁不重要,相互格斗至人死亡自然正常,可是这两人明明已无丝毫反抗之力,又何必非要再去杀了?”说完这句他一双眼神已然凌厉,却是注视着哑巴。
他这番话说得却是正气凛然。
这青年转头俯身看了看地上之人的伤势,伸出左掌贴在此人背心缓缓推拿片刻,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武功已是废了,不过还死不了,你回去跟你家帮主说,我现在有要事在身,过一阵子自然会前往你帮来做个了断。”说到此处他在身上摸出一面铁牌递给了那人接着又说道:“这个是我的信物,相信你们帮主定能通融。”
那人一接过铁牌脸上顿时变色,强直挣扎站起,向那年轻人一拱手说道:“阁下原来是乾坤山庄少庄主司马少侠,自然言出必行,飞鹏帮那就恭候大驾光临了,多谢今日相救之恩,在下先行告辞。”转身跌跌撞撞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