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时空、时光,恢复理智。
迟良倒退着身子,茫然的团着手掌;洛子熙还没从梦中苏醒。她侧着五指红印的左脸,眼睛放空在周围空地上;洛姨用仅剩的左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拧在一起的面色,昭示了她的心痛。
一直静默无声的佟文,一把拉起了洛姨,扯着她就要往门口走,前进间,洛子熙猛然伸出了手臂,拦在她身前。
我惊慌,怕是一场无法控制的战役。
“佟文。你是一定要和我分出胜负。是吗?”她说。
佟文微微侧头,迷离不定的眼神,萦绕在这怪异氛围内。
“胜负?你想太多了!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算作一个对手!以前是,现在更是!”
话落。佟文拉着洛姨就走向了门口,开了门锁。
“那你为什么要死咬着我不放!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到绝路!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活的像一个怪物!为什么!”洛子熙放声,狰狞的面目,扭紧了心口。
佟文还是定下了脚,她的心平气和,了然了这一切事端。
“洛子熙,我从没逼过你!不放过你的人,从来都只是你自己!”
缓着,门被打开了,佟文搀扶着洛姨,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我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没用,就大步走到了玄关,换上鞋子。
迟良似乎有什么事,雷厉风行的穿梭回了书房。等我穿好鞋子后,他拎着一个小药箱。走到了门口,跟着我就要下楼。
“你要干嘛?”我问。
“刚才有碎片划到佟文了,我下去帮她擦伤口!”
我木然,有些难以接受,拦着他就小声道:“你别下去了!我去吧!你留在这里陪着洛子熙!”
他执意,穿上鞋,拿起外套就走进了走廊,头都没回。
我猜洛子熙一定是听到刚刚的对话了,所以在我们迟良纷纷出门的一刻,她再一次追到门口,光着脚站在门口,大喊:“迟良你要去哪?你要去哪?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他没顾她,快速的跟着我走了楼梯,直到那声嘶吼结束在渐渐远去的距离。
走到楼下,推开安全门的一刻,迟良还是顿下了脚,他手臂上的外套就快落到地上,用尽全力的挥拳打在了对面墙壁,闷声中,我听到了重重的喘息。
我在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还要走吗?如果不走,就回……”
“走!我想出去呆会!”
他说着,就快速走向了院落,没经佟文同意,就断然上了车,副驾驶的位置上。
是啊,以前,那个位置是他的专属。
佟文懵了,看到迟良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上来干嘛?下去!”她发着狠。
迟良没顾,抓起佟文的右手,就按在了自己的腿旁。
他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酒,棉签蘸湿,很小心的涂抹在了佟文的手腕里侧,一言不发。
佟文没收手,虽然不疼,但她也才发现自己竟然受了伤,虽然伤口不深。
包扎好伤口,迟良将药盒收好,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头仰座椅,闭着眼。
佟文没明白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斥责道:“还不下车?你是打算在我车里睡吗?你不怕一会洛子熙下楼砸车?能不害我吗?”
迟良继续闭眼,唇?翻动:“那就开车吧!去哪里都行!只要别让我回去!”团岛有才。
佟文当然无所谓,她也没兴趣知道迟良在想什么,插好车钥匙,就踩出了油门。
我和洛姨坐在后座,看着这奇怪的两个人。
路上,我们先把洛姨送回了工厂,临走前,我们给了她洛子熙的电话号码,算是最后的一点念想,佟文还拿了一小沓的现金,让洛姨去买身暖和的衣裳,洛姨推辞,最后也还是接受了。
这些都是佟文的打算,她那么善良,做不出像洛子熙那么惨无人道的事。
车子回市中心,绕着文化广场转了两圈,佟文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让她开了一个半!
天已经发黑了,鸦青色的朦胧夜,零星几盏慢慢亮起的路灯,映衬着写字大楼里的灯火通明,这个城市,热闹纷繁。
副驾驶上的迟良还浑然不觉,心思还在刚刚的那场变故里,不能抽身。
最后佟文将车停在了广场入口处,刚好对着石刻碑。
车停,迟良回了神,看了看周围,问:“怎么停在这了?”
佟文看了看手机屏幕,说:“再等五分钟吧!”
我好奇,按下车窗,看了看窗外,行人纷纷,围绕在人行街道上,有孩子、有老人、有气球、有欢声笑语。
六点整,广场中央突然亮起了一束直挺挺的绿光灯,向着苍穹之空,直探而去。
眨眼的间隔,三束喷射而起的水流,从灯光周围散射而开,一股接着一股,交杂相撞。
远远的,我甚至能感到随风而来的水沫,扑打在脸上,说不清的舒爽。
佟文指了指窗外,对迟良说:“你看。”
迟良侧头,看到喷泉的一刻,他似乎回忆起了一切的往事。
我们三人都没说话,就安静在车内,看着这场,只有孩子才会安心欣赏的水雾表演。
五分钟过去了,佟文仰在了座椅里,她侧着头,安逸道:“还记得我们曾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迟良回身,眼睛里有看不完的深邃,“我第一次,和你表白,就在这里……”他说。
佟文点头:“是啊!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候和我说过什么?”
迟良想了半天,但都没有头绪。[妙*筆*閣~]miao笔ge.更新快
佟文接话:“那天,你在喷泉下和我说,你喜欢我,是因为你觉得我需要得到你的照顾,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刚好让你心动了。”
“恩……好像是吧……”
“你还说,你会坚持照顾我一生!”佟文挑着眉,看向迟良。
迟良默语。
“但是,你的一生,只坚持了八年,不过还好,起码我觉得值得了!”佟文呼了一口气,眼睛盯着那片还未落下的喷泉:“所以,迟良,对任何一件事灰心时,别忘了,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坚持到了这里,包括爱情。”
迟良蹙眉,有难以言喻的复杂。
佟文开了车门锁,继续道:“回家吧!她应该还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