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鹞听到这儿,没差脱口地叫出声来。
见你妈的大头鬼,你会是我!
听到这儿,眼前的情况已经理出个头绪来了,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着。
当然,现在还不到该露面的时刻。
战鹞拉直耳朵听下去。
“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逃出来的时候,散了,但我们约在这儿相聚,黑河子渡口。”
“你,怎么会找到我这儿来?”
“你是五天前的黄昏来这儿结庐的!对吗?
你在门上画着易经第四卦──大状。我想,这是集结,状大的信号……
战鹞这才想起来,那扇杉木门的角上真有个符号,因为太小,他又没有走近看,所以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而这个家伙却观察得更加仔细。
“既然你已经观察了五天啦,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来叩门?”
她和他还是门里门外的。女儿家的声音始终都那么冰冷、凌厉。
“我明知这小庐里住有人,却一直无法见到人影,你的武功太高了,我想你一定是黑衣无花劫、妹华华……”
“我问你为什么今天才来叩门?”,
她的声音冷得叫人发颤。
“我见不到人,怎么敢贸然进来叩门呢?”
“今天你见到我了吗?”
“炊烟,今天你升起了炊烟!”
“你刚才说什么,黑衣无花劫?谁?我不认识。”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吗?我真是战鹞,我这条命是你哥妹雄大恩公救下来的,我中了毒,就是外面篱下的白骨头花的剧毒……
天哪!怎么连这样的细节他都知道?这事我很少向谁说过的。
“好吧,你别说啦,请进来吧!”女人的口气已经和缓过来,她转身,把那人让进了屋里。
这一下看清楚了,她可能真是黑衣无花劫妹华华。战鹞只是个欧龙院的下等马夫,妹华华是住在碧宫和世女欧龙冰梅在一起的。只是曾经听说无花劫的武功欧龙世家无人可匹,但如果只看外表那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美丽动人,特别是皮肤,出奇的白晰──今天除了她没有穿黑衣,只穿一套山民妹子的暗红黑格子的襟衣。其他和人们所说的吻合。
妹华华把那人让进的第一开间果是个小厅。一张方桌,两条凳,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就在妹华华给那人让座倒水的时候,战鹞突然看到第二开间的凉窗又打开了。
这小草庐中还有第二个人?!
谁?
是那个人xìng缺了一角的恩公妹雄吗?
厅里的那人还没坐稳,就急崩崩地说:“华护卫、这儿不能再等啦。”“为什么?”
“我们逃出来已经第七天啦。集结一直没有成功,我想──也许时间不巧,他们已经走啦……”
“上那儿?”
“当然是找世女冰梅去啦,龙无首不飞,我们也走嘛。”
“你怎么知道冰梅宫主还活着?”
“不是你们兄妹护着她脱险的吗?是欧冶子告诉我们的呀!”
战鹞心中一惊!
欧冶子是把这件事告诉给我们六人过,可这是天大的机密,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欧冶子……不,他绝不会叛变的!
那么,是另外一个谁,又落到温侯手中的谁,向敌人透露了这个机密?
“我们快走吧,找冰梅宫主去……”那人请求着。
“你这几天躲在什么地方?”妹华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怎么能看到我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结庐呢?”
“对面,山洞里呀,这儿看得见,就在那块山岩后面的山洞里!”
居然那人所指的,准确无误的,就是战鹞所居住的山洞!
啊?!这么说我的行踪早就被他们发现?!
这么说我现在就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啦?!
立刻,战鹞觉到了在他的身后,左、右多了几双窥视他的眼睛!
他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智,缓缓地把渔?从背后移到面前;手,悄悄然地伸进渔篓之中。
那人的手也伸进他带来的渔娄之中;
因为妹华华霍地站了起来。
“杨杨子都,你出来,看看他是战鹞吗?”
“不!他是温候的司狱,会开口的哑巴!”
原来在二开间里的是扬杨子都,他已经看清了铁村花的面目,他已现在小厅的走道口;
话音未落,手中剑已向铁树花迎头劈去……
铁树花的动作更快,先从渔篓中抓出了──响烟雾炮向窗外甩去;
当窗外响起“轰!”的一声,腾起一柱冲天的烟团的时候,渔篓向妹华华拦胸摔去,同时手中已多了一对短刀,迎空架住了扬杨子都的长剑。
妹华华靠铁树花很近,藤编的鱼篓是有弹xìng的东西,就算铁树花下的力气再大,也是很难伤人的,但他知道,妹华华是最不好对付的角sè,不管实招虚招,抢先发难,便可占先机。
岂料妹华华对着迎面而来的渔篓,竖掌如刀,只听得“霍”的一声响,渔篓已被掌风切成两片,两张片渔篓的软藤箕张,成了两只带着利锋的刺猬:妹华华分掌轻轻一拨,二“刺猬”分向两个方向飞去……
早已暗伏在外面温侯武士,见铁树花的信号炮响,立即从河边方向的三面围来;
第一个冲进门的温侯武士,只见面前飞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正要举刀来挡,那里来得及?贯满妹华华掌中真力的软藤箕张的刺猬已透衣穿甲地扎进他的胸腹,他连眼睛都来不及合闭,便躺了下去。
另一片的“软藤刺猬”是朝铁树花的腰际切来……
铁树花刚刚挡过扬杨子都的一剑。立觉风到,他根本就没有料到妹华华的掌力会锋利到这种程度,对这只飞来的刺猬挡接不及,只好掀身倒拨空,穿上屋顶的稻草,躲过这一招。
妹华华对扬杨子都叫了一声:“且领大家暂守,待我看清方向再撤。”
言毕抽身一腾,也穿过屋顶的稻草,站立在屋架之上……
原来扬杨子都、黥布子英、楚河卒,战鹰等人都已和前来接应的妹华华联系上了。几天来只等着欧冶子和战鹞二人。他们听得妹华华吩咐,一呼而出,和冲进屋内的温侯武士激战起来。
就在铁树花甩响烟雾信号炮的同时。
战鹞已从渔篓中抽出裂山鞭,向他身后早已瞄准的一对监视着他的眼睛摔去!
“啪!”
“啊!”
二声几乎同时响起。早已跟踪埋伏在战鹞左右的两名温侯武士动作也不慢。
战鹞的鞭打裂了后面监视者脑门时,两柄无情钩已从左右两面“嗖因因”地向他搭来。
战鹞的裂山鞭是长兵器,近战不利,他见左右两名温侯武士已近身边,连忙抽身向后飞纵,同时长鞭反抽,“啪!”的一声反挂在刚刚自己立身的位置;刚好把搭过来两把无情钩缠在一处。
这成了抽钩、?缠钩的拉锯局面。
两名持刀的温侯武士,向屋后的林子边奔来,战鹞长鞭抖开双钩向持刀武士狠狠地击去……
妹华华立在屋架之时,已见不到铁树花的踪迹了。这时只见向江方向左右两面不断有人向这一小草庐奔来。
远处还隐约听见马蹄声响。
妹华华心中一颤,温侯已发现了我们,这一场围剿,动员的力量实在不弱。看来只能撤退啦!
嗨!只可惜一直没有等到欧冶子和战鹞……
她一声长叹,想跃下屋顶,领着子英、子都他们从后面撤退,却听见杨梅林山旁连连传来裂山鞭的声音。
战鹞已经被两名执无情钩,两名执鬼头刀的温侯武士包围了,他虽左右挥鞭。但四人从前后左右向他快速逼近:长鞭已无法发挥威力了。他在刀光钩影中,只有躲闪的份儿,险象环生。
妹华华作为宫主亲随高级护卫,当然不会认得作为马夫的战鹞。
但根据刚刚出现过假“战鹞”,那就很容易使她想起,这个温侯武士包围,是真战鹞。
一声呼喝,妹华华的身形从草庐顶鹰飞而起,手中的双节短棍轮得如幽魂呼啸,猛地她的身子如疾电飞shè……
两名持刀温侯武士眼看就要手刃战鹞,忽听身后如鬼撩风啸,正想回刀来砍,“碰!碰!”两声,两个脑袋已在棍下开花。
战鹞此时身上已多处刀伤、钩伤、一见救星从天而降,连忙抽身退到妹华华的身后边,叫道:“华护卫,我是战鹞……”
随着这一声叫,对家族亲人思念的情绪热cháo涨满胸?只觉鼻头一酸,真想哭出声来。
妹华华却大喝一声:“退下一旁!”
战鹞一惊连忙纵身后掠;
两道无情钩尖,已分从他的左右肩掠过。画出的两道兰光弦,带着两标的鲜血!
两名温侯武士相视一眼,嘴角挂上了狞笑,齐呼一声“上!”双钩分左右向妹华华;搭来。
妹华华的双截短棍不知什么时候已收进标袋。似乎全无打算还手接招,冷冰冰地嘎了一声;
“躺下!”
战鹞却看得清楚,在她出声扬手之时,指尖兰光爆了两个花点;两名温侯无情钩手钩刚举起,却见他们胸前各爆了一个兰光花点。身子一挺、眼光直了,随即轰匐而躺下。
“金星眨眼!”战鹞心中惊呼。
妹华华使用的是剧毒暗器,名字就叫“金星眨眼”。
以前听说,今天眼见。
但不管听说也好;眼见也罢。
金星眨眼”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点也弄不明白。
“哼!敢在我面前用毒?”
妹华华又是喃喃一声自语。
用毒?
谁?
这两名温侯无情钩手吗?
战鹞想问未问之间。下面的小草庐旁形势大变:兵器撞击的声响全停了下来。
小庐内外一片寂静。
每四名武士围住一名欧龙逃囚。扬杨子都、黥布子英、楚河卒、战鹞全被分切开了!个个挂伤,神情严峻、横剑在手。
铁树花双臂交胸站在圈外,他的身后还列着数余名温侯武士。远远的黑河子河边。一张红绿相间的凉伞下,立着雍容华贵的三苑主高姜姬。
绿衣撑伞,红衣侍立;
两名锡比加武婢海兰兰、海青青正在河边饮马,他们神情却显得十分的悠闲。
只有八名的温侯武士手执各兵器,快速地向杨梅林子这边奔来。这是分配来包围妹华华和战鹞的吧。
战鹞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他连忙附到妹华华的身边悄声问道:“华护卫。我们怎么办?”
“你说呢?”
“能救出他们吗?杨梅林子后面是竹海、路径我熟可以由那儿撤走,过竹林、我们赢温侯人,他们追不上的……”
“很好!”
妹华华回照一眼,带着笑。
无花劫妹华华从来不笑,大家都这么传说。
可是现在笑了。
战鹞觉得她的笑中有一种妩媚的魅力,他全身一热,身子恍了一下……。
“你可以躺下啦!”妹华华突然甩过一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