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半面杏黄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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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秋水终于看出白观音并不认识她,问。

  “我,是你们现在最需要的人。”

  “我猜出来了,妹子,我知道你是谁啦。”

  白观音笑了。她没有想到要求她,但当她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才使她想起来,确确实实她就是自己最需要的人。

  “白姐姐,你真聪明。”

  “好妹子,别说这一套衣裙,就是要十套八套、你看着拿吧。”

  “不!我只要这一套、或许办事还有用。白姐姐送了我就谢啦。”

  “秋水,叫嫂子送壶好茶来。”

  铁秋水又是一头雾水了。

  “是、茶、茶……”

  “我又没有要喝茶,免了吧,我们还是谈正经事吧。”

  “好,好,秋水。你让各位坛主统计一下,各分坛有多少帮友投注,投了多少注,让大家后天来领钱。”

  “什么?”铁秋水丈二和尚。

  “我们的局面转了,已经赢啦!”

  悄语。“啊?!”铁秋水无法置信,难道就这么一个小女孩有这么大的能耐,使危局转为胜局?

  “你快去呀!我和妹子还有事要商量呢。”

  “噢!噢!”

  铁秋水分不清东西南北地出去了。

  “你是年年十八,年海棠,神偷丫丫。”

  “嘻嘻。”

  “你已经帮助我们把那有红印的半面旗子搞到手啦?”

  “如果还没有呢?”

  “那你就不会向我要这一套作见面礼的衣裙。”

  “嘻嘻。”

  “说吧,还有什么条件?”

  “不!先把你们的事安排好。”

  海棠突然退尽了一脸童稚,换上了神秘的严肃。

  “好,听你的”

  “把紫衣姑娘抢来的那半面杏黄旗烧了。”

  “什么?紫衣姑娘?”

  “就是白欧冶子。我的亲姐,她的真名叫年惜惜。”

  “噢一为什么要烧那半面旗。”

  “你们应该一口咬定,夺下来的就是这半面旗子,另外的半面在争夺之中,被白欧冶子大侠一掌打成齑粉。温候,千帮拿出来的任何信物都是假的!”

  “你小小年纪……”赞扬的口气。

  “我不小。我吃的苦比五十岁的人还多。”

  沉重,沉痛。

  白观音默然。

  “第二件事,请告诉水叔,别对任何人说我来过艺帮。为我想想,是这样的吗?”

  “一定。”

  “我还要一份交换的代价”

  “嗯?你要多少?”

  “银子?”

  “对呀”

  “不要,一厘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代价?”

  “请艺帅出手,救一个人。”

  “什么人?”

  “请不要问他的名字。”

  “那人中毒还是……”

  “折断琶琶骨。”

  “啊?……”白观音愣在那儿。

  “怎么?还有艺帅谢绝救不起来的病?”

  “不!这不是病。琶琶骨断了就无法复生,所以说武功一废就永无回复之rì。”

  “你说这话不算,要谢绝说了算。”

  “我不想骗你,我说了算。”

  “啊……”

  这是一口倒吸进去的冷气,她满脸失望。

  “这不是回绝的话,谢绝艺帅从不谢绝冶病人救人,这你知道,而且不要代价,可是我亲眼见他为一个人接琶琶骨,失败了。那人原来武功高绝;当他知道琶琶骨无法接复,武功无法恢复的时候……他自杀了。”

  神偷丫丫一脸青灰,颊上挂下一颗冷泪。

  “如果因此,你不帮我,我不怪你。”

  外面人早已退尽,整座的艺帮总舵,好象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

  就连这两个人,也没有。

  “这半面杏黄旗价值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也许有人可以救你的那个朋友,如果天亮之前你丫大侠可以找到这样一个人的话,艺帮可以放弃……”

  神偷丫丫失望了:“如果艺帅谢绝救不了;那么这世上便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有。”

  随着这一字出口,从原来神偷丫丫走出来的地方一副帅白观音的房间里又走出一个人。

  不!是一篷火!

  徐老三。

  “你……”白观音炸惊。眼神中立即杀气漫涨。

  “那里来的,这么一个半男不女的老叔,穿得这么红,象火烤鸭子。”

  神偷丫丫戏谑。

  “二位不必如此……”

  “徐老三自己先坐了下来:请坐。”

  反客为主。

  白观音与神偷丫丫相视一眼。

  徐老三自道:“白副帅不必作战备状。如果要打,我就不敢来,你占地利己先赢我一筹。丫大侠再帮一手的话,我就输定了。我不来送死。丫大侠也不必作轻蔑戏谑状,我来和你们做正经生意。”

  神偷丫丫:“你千,什么时候都千。”

  徐老三;“千输了就必须认输,我是来认输的,生意从头做,可以吗?”

  白观音和丫丫又对了一眼。

  二人同时坐下。

  还是徐老三说:“千傻偷慢,这话有道理。谁傻、谁蠢、上当挨千不是活该吗。今天的这一场黑白英雄辨,千帮并没有赢过艺帮;你们的白欧冶子大侠一当然我们也知道了白的黑的都不是欧冶子一但他是好样儿的,我们没有千倒他。我们拿到三印半面旗,是天意,是命运好。”

  神偷丫丫冷冷一笑。

  徐老三说了下去,最后我们栽在年年十八神偷丫丫的手上。因为我们自以为得胜了,轻慢了,换偷挨飞,是活该。”

  神偷丫丫:“我可没有承认偷了谁的,今早挨了别人偷,掉了一双破袜子。谁敢说我偷,我就公堂击鼓,告他!”

  徐老三:“我只说,我栽在你手上,并没有说你偷,谁冤说了我,我也会公堂击鼓的。”

  他说得比神偷丫丫还要认真。

  只不过落身肌肉老颤颤。

  白观音:“你来究竟想干什么?”

  徐老三:“做生意呀,现在开始。”

  神偷丫丫:“你要买,还是卖?”

  徐老三:“先买。”

  白观音:“买什么?”

  徐老三:“三联印半面杏黄旗。”

  白观音:“价值很高,一千五百万两。”

  神偷丫丫:“不,不,那是纯利润,三联印半面杏黄本身的价值是三千八百万两,其中赔给赢家赌客一千三万万两,是不是。”

  白观音。“对!你会算。”

  神偷丫丫:“你拿得出这么多钱来吗?”

  徐老三:“我拿不出,千帮千二十年也千不到这么多钱。”

  神偷丫丫:“你拿什么买货。”

  徐老三:“原来只想跟来证实一下,不想买的,因为太贵。后来听说只要医一个人的琶琶骨,就可以作那三联印杏黄旗的代价,我就想买啦。”

  白观音:“你真能医?”

  徐老三:“我不能。”

  白观音:“谁能?”

  徐老三:“谢绝的师父,半扇老人,能。”

  白观音:你知谢绝是谁吗?

  徐老三:“艺帮艺帅。”

  白观音:“半扇老人是你什么人?”

  徐老三:“养我育我长大的,现在由我供养的亲叔。”

  啊?!

  这个字,写在神偷丫丫和白观音的眼睛里。

  很久。

  徐老三的脚在轻轻地叩着拍子。

  他心里在唱歌。

  白观音终于说:“丫大侠,卖了吧。”

  神偷丫丫:“不,我听说货已出手啦。”

  徐老三:“啊?!”

  神偷丫丫:“代价是一套嫩黄暗花的衣裙。”

  徐老三:“你不后悔”

  神偷丫丫:“奇怪,又不是我的货,你冲着我干嘛?”

  徐老三:“哦,对不起,我该走了。”

  白观音:“不送,徐大侠。”

  徐老三对二人点点头从正门走出去。

  他只象去买一把扫把,没买成那样地走出去。

  白观音:“丫大侠,你真不后悔?”

  神偷丫丫突然想起什么,她连忙追出去。

  门口。

  神偷丫丫:“徐大侠,我有句话。”

  徐老三:停步,回头:“请说。”

  神偷丫丫:我算欠你一次情。

  徐老三:“什么情?”

  神偷丫丫:“买卖不成情还在的那个情。”

  徐老三:“好玩,我连卖东西的人都没见到和谁谈过买卖?”掉头就走。

  神偷丫丫自语。“一条汉子,只不过肉太多。”

  神偷丫丫从怀里拿出那半面从黑欧冶子的彪袋里飞来的三联印杏黄旗,交给了白观音。

  她向白观音的房间里走去。

  回头:“哦,我得由这儿走。刚才折了你两块墙板,得上还你。”

  白观音:“不要紧。”

  神偷丫丫:要紧,“幸亏刚才踩我脚印的是个三百斤的徐老三,你的衣裙他穿太小,要是王马踩进来,就糟了。”

  白观音:“哪一头王马?”

  神偷丫丫:“我的不肖十八弟子。”

  她笑了笑,进房。

  笑得很涩一因为她的一个“朋友”?

  白观音心头不忍。

  房里传来上墙板的声音。

  白观音想起什么,追进房,“妹子,你住那里?”

  神偷丫丫人已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块没上上去的墙板。

  “四海为家,你问这干嘛?”

  “明天谢绝就回来啦,他要找你。”

  “看我那个朋友?”

  “我想是。”

  “不必啦。我会去找半扇老人的。”

  “你真相信一篷火说的?”

  “真相信。”

  “如果我有事要找你呢?”

  “什么事?”

  “后天我可以拿到一套比这一套更漂亮的衣裙,黑的,黑得亮晶晶,我要给你。”

  “……那好。后天黄昏,十四桥旁。”

  咯嚓一声,墙板上好啦。

  没痕没迹。

  白观音捧起那半面三联印杏黄旗。

  好沉!

  一个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堵得好心酸,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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