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黑鱼白眼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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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

  灰鸽子靴帮短刀亦先上手。

  副帅没有把灰鸽子放在心上。

  身为一个大帮副帅,如果把一个耳报卒放在心上,还能为帅吗?

  但,她把任何一次的锋刃相见都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

  身为一个大帮副帅,能不这样吗?

  水晶剑斜斜逸出。

  是向前飞去的一道锋刃的墙。

  斜斜的墙。

  任何对手对于这面墙都无可逃脱。只有两种决择:

  要么,你能架得住这面刃墙?

  要么,死。一个身子斜分为二地死。

  白观音绝少用这么狠的杀招。

  没有一种兵刃在水晶剑聚以她十成功力之下,可以不被削断。

  如果兵刃断,那么对手的身子也必断。

  灰鸽子立即觉着排山倒海的刃风;

  他的短刀,是最普通的短刀。

  虽然很利,但从不敢缨任何兵刃之锋。

  那样,短刀必断。

  聚以十二成功力也没有用。

  刀质不好。

  那么他就必须穿过这道刀墙。

  他穿过去了。

  因为是灰鸽子。

  副帅感觉到了。有一股凌利的风越过她水晶短剑所布下刃墙。

  快极!

  飞身的运行,居然比她飞腕的运行还要快。

  她立即觉着: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一招交手,两个人已经换了位置。

  灰鸽子飞到了“巽”门边。

  白观音已经进到了剑门边。

  剑门突然打开。向左右裂开。

  那当然是因为有人伸指向左右两扇门边各点了三下。

  灰鸽更惊:真不愧艺邦副帅,身手奇绝。

  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点门的动作。

  但剑门就是被她点开的。

  原来她化出的这一扇水晶短剑的刃墙,目的只是为了把他被逼到这一边来。

  她要开那个剑门:证实一下灰鸽子说的是不是真话?

  紫衣年惜惜是否真的关在剑门内的囚宅中。

  果然。

  剑门内结构和“巽”门内的结构是一样的。只不过里面的所有的墙壁都是暗绿的底衬,墙的壁画也不同:

  全都是运动的裸男!

  丑极!

  虽然也有虬结的肌肉,也有力的运行,也有孔武显示,但那些带有棱角的线条似乎是有毒的;那些所有的运动都是肮脏的;今人作呕的。

  谁要被囚禁在这种的环境中,无需很久,良心会被熏得发晦、发黑。

  紫衣年惜惜,就被关在这儿。

  真是不幸至极。

  似乎是经过几度的挣扎、抗挣。

  她的全身都只挂着紫衣的破缕;

  裸露的部份,处处可见污血的伤痕。

  她奄奄一息地蜷伏在那儿──光线最弱的角落。

  白观音只来得及晃一眼,她没有看清她的面目,她现在的服饰已根本不是白欧冶子的服饰,也无从印正。

  她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白欧冶子,紫衣年惜惜。”

  但,她没有时间细察。

  因为强敌就在她身后。

  她必须立即转过身来。

  可是,就在她翻过身来的时候,一幅惨剧展现在她的面前:

  惨剧不是发生在灰鸽子的身上;

  灰鸽子仅仅在穿过剑网的时候衣襟被水晶剑锋带开了两道裂口。

  他手中短刀的锋刃闪了一下光,

  他正蓄势以待……

  惨剧发生在灰鸽子的身后,“巽”门没有封上,里面水晶墙的门

  也没有打开;红衣还是**着身子在囚室里面。

  就在这一招的瞬间,她**的**已经暴露在灰鸽子的目下了。

  象白观音看紫衣年惜惜一样,灰鸽子看红衣也只看一眼。那目光并不猥亵,甚至于带着同情,深深的同情。

  正因为这男xìng的目光是同情的,带着深深怜惜的同情,才激起红衣的那一份自珍自爱的羞耻感。

  就在白观音转身迎敌的时候;

  红衣泪流满面地抽出长剑──副帅扔给她的那一柄长剑。

  “白副帅,请转告高姜姬三苑主,

  红衣辱没了她的托付;给我一块遮尸布,我羞──”

  剑横过她的颈项,白光一闪,红光立现。一标女儿血,扬起漫天的血雾,向她自己罩落,一身洁白的女儿**,罩着自已的血雾躺下去了。

  灰鸽子知道他的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他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事迟早是会发生的。

  他没有勇气回头看这一眼。

  并不是因为对面的强敌;

  即使对面没有这个艺帮副帅,他也不会回头去看那一眼。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发僵,发硬。硬得象一砣铁!

  她不该死。

  她可以活着见到她的三苑主高姜姬。

  这间的“巽”房里,关过许多女儿家,但没有一个象她这么坚强,也没有一个象她这么美。

  她坚强得让灰鸽子同情;

  她美得让灰鸽子不忍心多看一眼。

  夏和平什么也不避他。夏和平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事,他都知道。因为他是夏和平的耳朵,一个人自己做些什么是躲不开自己的耳朵的。

  但灰鸽子毕竟还不是夏和平的眼睛。

  他只见过红衣两眼:

  第一眼是她被俘进来的那一天。

  灰鸽子第一次地对夏和平产生逆反心理:

  你玩尽天下的女儿家,也不该这么糟蹋这一个!

  这一个太美,你应该珍惜。

  但、夏和平是禽兽。

  他在心里只骂过夏和平一次,就是这一次,他骂得刻毒,用了这一个词:禽兽。

  夏和平每次进“巽”房,总在门口放一束黄花──那是告诉别人,

  不许进来的意思。

  今天来的一个三等女剑士也带一束黄花,他奇异,特别是今天,一拨又一拨的人来闯宫;所以他向她发出了暗号。结果白观音对上了。

  本来,夏和平一进“巽”房,他便把他这儿的“耳朵”关掉,但

  自从红衣被关进以后“巽”房的“耳朵”一直开着。

  他关切她。

  今天本来该关──因为送饭的是女xìng。

  但他把“耳朵”打开了。因为那一束“黄花”。

  黄花已经成了xìng肆虐的象征。

  他不知道这个三等女剑士准备干什么?

  结果引来了这么多麻烦。

  引来了他看红衣的第二眼──殉难!

  灰鸽子突然觉得,是因为他看了红衣这一眼,才触动了她的羞耻感──他看她第一眼时她不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她自刎。

  但他同时又觉着:红衣的死都是这个副帅引来。

  不!一互都该归罪夏和平!

  不!不!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罪恶的!

  灰鸽子已经闻到了红衣鲜血的血腥味儿。

  他那变僵、变硬的心开始发狂了。

  白观音第一次见一个女儿家当着她的面这样自尽。

  她应该救她,但却没有救下她来。

  夏和平太可恶!

  可是眼前这个为虎作伥的灰鸽子,更可恶!

  她下了决心,绝不让灰鸽子走过水晶剑的第二招!

  剑起齐胸。

  剑气,带着煞气暴涨!

  “慢着!”

  灰鸽子象是炸出来的一声叫:“不该让一个冰晶玉洁的女儿家这样暴尸!”

  他说着一把扯下腰间的一道腰带,一抖,竟是一道两丈幅的白缎带。

  始料不及,这男儿还有一丝未泯的人xìng。

  她伸剑,挑过这一幅白缎。

  当然、她不能让这男儿的目光再次凌辱红衣。但──

  “你想趁机逃避?”

  “我,一个男子汉的刀尖,在门口等你。”

  他把身子避向门边。

  “好!”

  白观音一把抓过这一道白缎,一掠进了“巽”门。

  她一脚在淡黄sè的地砖上一踩;果然,水晶墙拉开一道门。

  白观音细心地用白缎盖好红衣的尸身──

  血,立即渗透白缎。

  红衣。

  她至死还是着一身红衣。

  “红衣姑娘,你且留步,白观音要用灰鸽子的血,给你送行。”

  泪下──这是悲愤的泪。

  白观音向外照去一眼:感觉告诉她,灰鸽子就在门边。

  白观音掣剑在手,就势飞身一掠,

  弹出两门,shè向方厅……

  灰鸽子的刀尖已经伺候在外门边。

  只听得里面风动,他刀尖立即送出!

  白观音的身子还没有落地。只觉的腰上寒冰地一下刺痛!

  她被门边弹身追上来的灰鸽子的刀尖刺进两寸有余。

  回身挥剑!

  咔喳!

  一标箭血随着她落地之身迎头盖脸地shè来。

  白观音跌落在方厅的剑门边;

  灰鸽子的刀还留在她的体内;

  灰鸽子的半只断臂还紧紧地抓住他的刀把。

  灰鸽子也跌落下来,右手小臂齐齐被水晶剑切得中断,血如泉涌……

  他还有左手。

  他特别有一股负痛忍耐的坚忍意志。

  他在点穴指血的同时,重又拔身掠起!

  同时,左手多了一锋短刃;

  刃锋闪着茫光,嗤嗤然向白观音shè去……

  不该,在这个时候,白观音表现出了女儿家的弱点:她在拔刀!

  她无法忍受那一柄插在腰间的短刀?

  不!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一截被她斩断的手臂,还抓住短刀柄不放。

  短刀入腰,似若她身体的一部分,而一截断肢也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忍受不了。

  她要拔刀。

  然而,灰鸽子左手拔着的刀尖,象飞电一样地向她胸口sh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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