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证实
尽管沈梦溪一动未动,也尽管旁人暗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李不身形却未曾动摇过半分。当那幕光雨眼看着就要接近他时,突然之间只见夜空里一道霹雳闪现,将那数以百计的光箭全部吸住,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似的将其吞噬务尽!
沈梦溪平起双袖,顺势挥舞半圈,那一刻人已飘于丈余以外,神色已失淡定,满目间遍布戾气。“早听说过九龙宫神技非凡,你既要如此跟我过不去,那今**我便先对决一场也好!”
此话一落,只见他立即也作双掌平起之势,凝神运气于双掌之上。
眼下的他已完全不是先前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儿了,双脚微开站于那里,竟然带着些邪魅无双的气质。方才那已致炉火纯青之境地的一招劈天掌,曾经被少林苦戒禅师用以劈去邪僧无境半边****的劈天掌,居然就这么被他以内力化了开去,除了两袖上数道疮孔,竟是连他皮毛都未曾伤到半分!
“你果然是会武功的!”
段小邪站在两丈开外,凝紧双眉说道。沈梦溪唇旁勾出一抹冷笑,也不答言,只目光炯炯望着李不。
刚才一掌劈空,李不脸上却看不到一丁点失望和意外,仿佛心中早已经料到了似的,施施然收掌回来,望着他又问:“慕九在哪里!”
“你不该问我。”沈梦溪冷笑,“你该问捉走她的那个人。”
李不不再答话,目光转向段小邪:“把你的剑给我!”
段小邪立即将剑解下,平平一伸便落到他手中。沉重的玄铁长剑刷地拔出,剑刃在空中一晃,划出一道雪亮光芒。他目光扫过剑刃,俊逸的脸上只见寒冷杀气,慢慢地这股杀气投向对面:“我久已未用过剑,但是今日,对不住了。”
沈梦溪见状也不由得双眉略颤了颤,他转头往院门口望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竹风便也立即从收拾好的木箱里抛了把刀给他。这刀的刀口看起来比平常的刀要狭窄得多,刀锋看上去也极钝,但是于灯光下刀身却隐隐地却有一层荧光附著其上。他信手从耳侧拔了根发丝落在刀口上,那柔软的发丝竟然一碰即断!所谓的吹毛断发,想来莫过如此。
“这把,就是昔年漠北神君的玄魔刀,刀下断魂三千,拿来对付与神君并驾齐驱的南王的后辈,也不算埋汰它了!”
说罢,二人再无赘言,人与武器一道腾空,招式放出立即交战到一起。下方的段小邪等数人目不转睛望着半空中只见其形而不见其人的两人,已然忘了韩冰冰她们还在四周呼唤寻找慕九。
微微被火把及灯笼照亮的半空里,银白锦衣的沈梦溪被刀光紧裹在内,寒光直逼淡青衫的李不,满天的刀剑交撞之声频频传来,宛如九天仙铃般紧促清脆。
本来只有微微寒风的夜里,四周树木基本静寂,但是渐渐地又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它们推开,动作强劲而缓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交手了多少招式,半空里陡然传来一声脆亮的叮啷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赫然分开,沈梦溪急退数步立于墙下,紧抿双唇望着仍立在屋顶的李不。而李不一手执剑,口角处竟然紧迸出一口血来!
“李不!”
段小邪等人不约而同惊呼出声。众人虽然预想到这是场艰难的战斗,但万万没想到输了的那个人居然是他!“你怎么样?”段小邪与南宫情同时飞身上屋,扶住他胳膊问。
李不却摇摇头,飞身下地,于两丈开外紧盯着静立不动的沈梦溪。段小邪二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下了来,却蓦地只听又有道砰啷声传来,——沈梦溪站立之处,漠北神君的那把玄魔刀竟然轰然落地,直插在院中泥土里!而看似毫发无伤的他,此时却恍然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对地狂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
段小邪有些傻眼,望着旁边李不,李不却还是那么淡定的样子,抬袖抹去唇边鲜血。南宫情沉吟半刻,上前就着灯光看了大口吐着血的沈梦溪两眼,而后左手一闪擒住他右手脉象,半刻后惊道:“你中诛魂掌以久,经脉尽断,还拼死习练漠北一派的刚烈武功?”
沈梦溪冷笑两声,把手抽出,咬牙道:“我若不是经脉尽断,今日又怎么会被他所伤?”
“他要是没有经脉尽断,又怎会死死盯住紫珠丹不放?”
李不紧接着他的话尾出声,语调听上去还算平和,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却是让大伙吓了一跳。
南宫情先是掏了颗丹药来命他服下,才说:“这么说你刚才所说的他们为了阻断青衣楼主疗伤而来抢夺紫珠丹,实际是错误的,事实上他是拿了它给自己疗伤?”
李不将药吞下,吐了口气,望着沈梦溪说,“不错。本来我并没有将他跟习练漠北派武功的‘云公子’联系在一起,因为他掩饰的实在太好。而我却忘了,天底下唯有漠北神功的心法可以使一名身怀绝技的高手屏息敛气,将全身内力尽数隐藏,使他看起来就如普通人无异。”
“那你为何又怀疑了我?”沈梦溪咽了口血,抬起头来。“我自认并无破绽,即便是有,也并不能足以让你识破我的真身。”
“我早已经说过了,就是因为那些花。”李不将剑递还给段小邪,望着讶异的他背手道,“我虽不知你为何经脉已断,但初次与你相见时已经确定。于你来说强行习练内功心法已经是勉力为之,我也不知道是谁替你暗中疏导了真气,使你在如此状态之下也能修练到如此境地,足可位列江湖一等高手。
“但是这种功夫却有一个最大的坏处,就是运功时内力会催动体内浊气,平常倒也罢了,但你全身经脉已断,真气流动时会促其散发出一种类似于腐尸的恶臭,内力越强则这种气味则越严重。作为堂堂沈家三少爷的你,身上当然不能有这样的味道出来,所以你便在园子里种下了满园子的花,走到哪里鲜花便跟随至哪里,以花香来掩饰体味。而你本身并不嗜酒,据你府中家仆所说,你是近自三五年来才渐渐好上此物,花香能够掩味,酒香自然更可以迷惑人。”
众人听闻立时色变,便是连萧云舒也暗暗皱紧了双眉。
沈梦溪咬牙半晌,而后才缓缓道:“可你怎么知道我身上会有味道?跟你在一起时我一次也未有运过真气,我以为我已经掩饰得很好,即便是竹风也未曾发觉。”
“的确是。”李不点头,“但是你忘了吗?就在两个时辰之前,开封城郊外墓地下的七杀阁,你跟‘老五’动手时不是已动了真气么?而刚刚好出了地洞口我的袖子上就沾了这么一股味道。本来看到血衣楼的在香满楼里出现时我尚还有疑惑,但回来后竟见你不但喝酒,而且还特意地插上了这么一瓶子花,这不就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
“老五?!”沈梦溪脸色瞬间变白,“难道,你就是假扮老五的人?”
李不不语,神色很好理解。沈梦溪便又恨恨地道:“但是光凭这个,你又怎么能断定我就是他?”
“所以我不就逼你出手了么?只要你为保命而出手,一切便可见分晓。”李不道,“我在开封过夜,而你既然也已经查出我是九龙宫的人,怎么就想不到前去突袭的人会是我?南宫情一向注重养生,子丑两个时辰里绝不沾酒,如今才是寅时末刻,可见你即便是要跟他喝酒时间也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之前的两个时辰内你衣冠整齐地又是为何?是不是因为原来的衣衫上早已被香满楼屋檐之下的铁笊篱挂得稀烂而无法著身,所以才特地换了衣衫?沈梦溪,你的破绽太多,可惜的是我发觉得太晚!”
他说到末尾语气已有些重,是带着沁骨的一抹冰凉。
南宫情在旁点头:“不错,我正是寅时一刻与他在院里对坐,而之前我竟是未想到这一层。”
沈梦溪含恨瞪着李不:“那么,你又凭什么说是我劫持了宫慕九?”
“就凭这山庄里只有你一人包藏祸心!而芙蓉及紫薇轮番在山庄四周值夜巡视,外人并无可能潜入庄内伺机行事!何况连时间都掐算得那么好!”
沈梦溪怔住,又是两口血吐出。
段小邪刷地将剑指向他胸口:“到了眼下,你就别再装了!快说!慕九在哪里?!”
他却突然间呲着一口牙望着李不森森冷笑起来,“你便是打得败我又如何?连个女人也看不住。她在哪里我又哪里会告诉你?只怕等你找到她时——”
“快说!”
段小邪将剑往前刺进了一寸,顿时那方尚未被血沾染过的左襟立即也突突冒了两汪血出来。
“啊,慕九!慕九在这里!……快来人啊!慕九在这里!……”
正在这时,后园墙角落里突然间传来韩冰冰和杨春儿惊惶的呼叫声。李不闻讯立即飞奔过去,南宫情紧随其后,段小邪往那边焦急地望了望,看看剑下的沈梦溪又不好拿他怎地。萧云舒情急之下指唤紫薇从屋廊下拿了段绳子过来,交给他说:“他现在重伤在身,你先把他捆好在树上,谅他也逃不了!——紫薇在这里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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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得十分之bt**,童靴们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