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西林壁.仙人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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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西林壁地形主要已是巍巍高山,群峰耸立。其势若群夫拔剑怒指苍天,何其壮哉!皑皑白雪点缀在墨色山脊上,使山显得更瘦,更险,更加棱角分明。

  “好高的山!”桑木也是忍不住叹息。冬岭的山只是绵长,普遍不高,相比之下圆润了许多。

  桑木行至深处,只见一峭壁呼之欲出,夺人耳目。峭壁上刻满了字,字体乃随心所欲但章法严谨的草书。

  蜀道难

  前三个字桑木不认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阅读。“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完全不认识),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好像不认识)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连起来读此句大部分桑木都不认识),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除了“山”都不认识)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完全不认识),砯(好像认识)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桑木虽然不认识很多字,但是他依然朗诵完毕。读完却还意犹未尽,乃再诵读一遍。桑木并未发觉自己诵读《蜀道难》时早已在这奇峰险道中来回穿梭不止。譬如说“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桑木则贴着峭壁飞身直上云霄,当诗转入“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时,桑木则在群山峻岭之间穿梭。“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桑木任由身体往下落,像一只年轻的秃鹫,用这种方式表现对自然的敬畏。

  “真是痛快!”桑木第二遍读罢,早已大汗淋漓。

  “哼!这么多字不认识,你倒好意思说痛快。”有人在嘲笑桑木。

  桑木循声望去,只见一老者坐在山下。老者身着黑色长袍,黑黄脸色,八字胡,细缝眼。老者与山体颜色近似,若不出声真难察觉。

  “我识不识字与你何干?”桑木倒是非常理直气壮。

  “帖子带来了吗?”老者眯着眼问。

  “嗯!”桑木异常激动(其实有点小小的失望,雪花帖的主人竟然是个老头),桑木赶紧将雪花帖拿出:“请你过目。”

  老者接过雪花帖,也不看一眼,就直接撕掉了。

  良久,老头瞪着小眼睛,问:“你怎么不生气啊?”老者看桑木一点反应也没有,非常纳闷。

  “为什么生气?”

  “我撕了你的帖,难道你不生气?”

  “啊?我还以为这是非常专业的暗语呢!”

  “哼!一点规矩都不懂!简直是来秀下限,谁要你这破帖了?”

  “那要什么帖?”

  只见老者左手一扯,招牌已立。四个草书大字赫然入目。

  仙人指路。

  “我乃松下童子。专营指路,带路业务。从业七十多年,非也,七十多载!业务已经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是个老字号了。”

  “那是什么东西?”桑木一脸不解,欺身就要往前走。

  “你一路上不曾带有什么奇珍异宝?”

  “没有,你到底是不是发帖人啊?”显然他已经失去耐心了,发帖人才不会这么啰嗦!

  老者的手倏然伸出,真如潜伏良久的毒蛇一般迅速。

  “这条路我看你是不必走了。”

  桑木向右一转,果断不走老者的路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小子,这是西林壁,可不是你家那么好走。”

  桑木已经懒得和这种人说话了,一个个神经兮兮的。

  “哎呀……”

  只听见一声惨叫,眨眼之间已经不见桑木的影踪。

  “哈哈哈哈!”这老者笑得前俯后仰,手舞足蹈,简直是猥琐至极。“我没说错吧。哈哈哈哈……西林壁可不是你家啊……哈哈哈哈……笑得老夫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桑木掉进了一个陷阱里。老者在边上瞅着他,笑得眼泪直流。“哈哈哈……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扑通!傻瓜就掉下去了。哈哈哈哈……”

  “激情飞扬!”

  桑木一下子就弹射出陷阱,对着老头哼了一声,**裸地嘲讽。

  扑通!桑木又掉下去了。

  “哈哈哈……”老者指着桑木说:“小子,还装不?这叫傻瓜陷阱。只要傻瓜掉进去,这个坑就是你的了。”

  “谁信你!”

  桑木一招激情飞扬落到了地面上,接着扑通一声又掉陷阱里了。

  “明明是路,明明落地点位置都不一样,怎么老是掉到同一个陷阱里面呢!难道这陷阱真有追踪能力。”

  “激情飞扬!热情疾驰!”华丽的二连招看得老者也是目瞪口呆。只听见扑通一声,这次两人同时掉进陷阱里了。

  “小子,竟然坑我?”

  这老者虽然年老色衰,生气时却是勇猛难挡。只听见啪啪啪几声,桑木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痛。不过桑木也不甘示弱,左手三分热情,右手激情涌动。左右开弓,全打在老者脸上。

  “哎呀!竟然打老人!看我不揍你这孙子。”

  老者怎么也没想到桑木竟然会还手,而且还全打在脸上。他不知道和桑木战斗时倚老卖老是没用的,桑木从来就没有这种观念。

  老者怒火攻心,八字胡也变成倒“八“字胡。这时老者变成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老者,将桑木团团围住。

  “小子,这次我也要打你的脸。”

  只见无数拳头铺天盖地而来,幸好桑木护住了脸,不然恐怕得毁容。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响彻西林壁。

  发出惨叫者是谁?是桑木!原来他吓体(通假字)遭到袭击,无数拳头的袭击!

  “哈哈哈哈!”几个老者发出猥琐的笑声。

  “好一个声东击西,对付傻瓜再好不过了。”

  桑木从未感受过如此这般的疼痛,这感觉又委屈,又无奈,像可以忍受,又像根本无法忍受。

  “激情澎湃!!!”

  这是桑木新领悟的招式,专门用于群战。此招综合了激情飞扬,热情疾驰,激情涌动三个招式。桑木利用激情飞扬和热情疾驰提升了战斗空间的深度和广度,然后将激情涌动凝聚在某一点上,对敌人造成致命打击。

  只听见啪啪啪的声音入耳不绝,猛烈的招式也弄得尘土飞扬。待一切平静之后,只见老者一个个躺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嘿!好危险的小子!我想想。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命。嗯,关押五十年吧。”

  桑木才发现原来老者还在上面。心想:“怎么可能,按理我在哪里陷阱就会出现在哪里,他也应该被关进来才对啊。”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哈哈哈……老者放声猥琐大笑,渐渐远去了。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桑木还是不知疲惫地和陷阱战斗着。老者每天都会来和桑木谈判,然后发出哈哈哈猥琐的嘲讽笑声。在背对着桑木的时候,老者会露出阴险的笑容,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一周过去了,桑木终于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哈哈哈,小子。就你这智商,也只有累死在陷进中的命。”

  桑木一动不动,也不理会。

  “正好。我突然有件事托你,你答应了我就告诉你怎么出来。”

  这分明就是老者预谋已久的事情。可是桑木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小子,这一路走来,你遇到过几个人?”

  “亢,冢先生,铁拐另,扁。”

  桑木终于开口说话了。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比较有意义。

  “骗人!”

  桑木如果说真话被人质疑,他就不想再说话了。

  “遇到坑蒙拐骗四人组竟然可以活着到这里还真是前所未有呢!你有所不知。落在偏执狂亢的手中人迟早会崩溃。如果你不相信他,那么你就会进入冢的领地。冢称之为审判之地,其实是诅咒之地,杀了冢的人则必须接受冢的工作,替万物善后;铁拐另应该叫另才对,他自称旅行家,其实就是个拐子。至于扁,此人好辩,时常找非常吸引人的话题,而且话题不断,若好胜的人落入他手,恐怕是没法脱身了。”

  “哦!”

  “哦什么哦啊!说的好像很轻松似得。要不是你傻,早就到不了这里了。”

  “我不傻,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傻不傻的说法。”

  “呵呵!那怎么你掉在陷阱里我却没有呢?”

  “如果我认为它不是陷阱,它就不是陷阱。”

  “你折腾了一周就悟出了这些玩意,就算你不承认它是陷阱,它也把你坑咯!”

  “我已经出来了!”

  “哎!小子你怎么胡言乱语瞎说八道,你说我左边远处是什么东西。”

  “你和我。”

  “好吧!你赢了。”

  老头仰天大笑,突然抓住桑木:“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这次肯定成功了。”

  这就是西林壁,征服它需要坚不可摧的意念。

  犹豫的人只会葬身于此,唯有绝顶聪明的人和傻瓜才能到此。若桑木没遇到亢,则不会通过绝望深渊,也无法将自己的意念锻炼到如此至高的境界。

  老者带着桑木前行,突然止住脚步,转身面向桑木。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

  (终于出来个老爷爷,这个老爷爷不会再消失了。大家能猜出老爷爷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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