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不小,给我上!”田归农冷笑着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这七八个汉子,刚在胡一刀面前丢了人,正一肚子愤愤不平,急于想在他们主子面前扳回几分面子,哪有不卖力的,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怪叫着策马冲上来。
果然是不要脸的,这个江湖好像没什么单挑的规矩嘛。苏阳冷笑,双腿微微一夹,策马朝前缓缓行去。
只见苏阳所过之处,不断的有壮汉从马背上惨叫着倒飞而出,田归农根本没有看清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是怎么出的手,那些手下就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路边哀嚎。
田归农这才明白遇到上了惹不起的主,急忙朝身边的范帮主使了个眼色,咳嗽了声,连忙抱拳道:“阁下这般身手,定然是名家之后,并非歹人了!误会,误会,在下是天龙门掌门人田归农,在江湖上薄有虚名,这位是忠义丐帮范帮主,更是大大的英雄好汉,还未请教阁下是?”
花花轿子众人抬,范帮主也连忙道:“天龙们乃是名门大派,田掌门人更是武林中的俊杰,我看小兄弟和田掌门人二位年纪相仿,正是一时瑜亮,自当好好亲近亲近,哈哈,哈哈。”
他仰天打了两个哈哈,又和田归农使了个眼色,田归农立刻会意,顺杆爬道:“不错,不错,野外风大雪冷,兄弟你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路同行。找个暖和处共谋一醉如何?”
苏阳眯着眼望着这两人,尤其是看这位范帮主的时候,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丐帮当年何等的威风义气,想不到如今却出了你这种帮主。也罢,今日就领教领教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苏阳翻身下马,理了理衣衫,站在路中一脸的严肃。
丐帮,就算是灭亡,苏阳也愿意给它最后的体面。
没料到这位范帮主面色一窘。支吾道:“这个,这个少侠说笑了,鄙帮的两大神技。早就失传.....”
田归农脸一沉,在一边接过了话头,淡淡道:“哎,这位兄弟本是说笑呢。范帮主又何必当真。来来来,我们还是快快去和打遍天下无敌手苗人凤苗大侠汇合要紧,苗大侠就在前方不远处,莫要让人等的急了。”
他又对苏阳道:“这位朋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见见金面佛苗大侠,搁在平日,想要见上苗大侠的金面一眼,可是不易呢。”
田归农倒是个机变的人物。打压、拉拢不成,立刻有抬出了苗人凤做大旗威胁。三招连续使出来,行云流水不露痕迹。
“苗大侠。”苏阳摇头冷笑:“你唬得住别人,唬不住我,不要说苗大侠,就是你闯王四大护卫重生,同聚与此,也保不住你的命!”
说完这句话,苏阳的身形已经在马背上消失,田归农只觉得面前有个人影一闪,耳边传来沧浪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一柄带着血色的长剑好像从天而降,已经到了面前。
田归农大惊失色急忙对准血剑用刀去架,不料刀还没有抬起来,脖子上微微一凉,眼前一片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这是,这是什么功夫!你,你是人是鬼!”
范帮主失声尖叫起来,犹如见了鬼一般,眼珠圆瞪,满脸的不可思议,眼前这个人的武功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极限。
现在的田归农虽然还未到颠峰时期,但已经在接任了天龙掌门,在江湖中俨然是一颗光彩夺目的新星,除了少数成名已久的侠客,少有能制的住他的人,就算是金面佛也绝不可能一个照面之间就要了他的命。
但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范帮主不信,见了苏阳的身法剑法,他只当是遇上了前来索命的恶鬼,浑身冰冷僵硬,连跑都忘了。
苏阳一个倒翻,又回座马上,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懒得再和他多说话,调转马头朝原路奔去,不多时就消失在雪中。
正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挥一挥长剑,砍下一颗人头。
望着苏阳远去的方向,范帮主脸色变换几番,终于确定了这人不是鬼魅,但却没有一丁点的轻松,反而不知道,一股凉意和无力感爬上心头。
他颓然的长叹一声,身子佝偻了下来,扫了眼倒下马下的田归农的尸体,不顾路边一众嚎叫的汉子,也拨转马头,缓缓的朝另一个方向驰去,背影甚是落魄凄凉。
.......
苏阳回了集镇上的客栈,问过掌柜的之后,得知胡一刀夫人已经顺利产子,就住在客栈之中,于是在他隔壁开了一间单间,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明日金面佛苗人凤就会到此处和胡一刀比武。
他们两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可以追朔到三代之前,闯王李自成的年代,乃是世仇,这件事说白了其实是一场误会,而苗人凤和胡一刀在见面比武之后,惺惺相惜,双方都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只可惜被田归农逼迫阎基暗中下了毒,阴死了胡一刀,也才有了后来胡斐报仇,在雪山之巅和苗人凤大战一场,悬崖上到底砍不砍那一刀的悬念。
世上种种恩怨情仇,爱憎离别,有一半都是由误会而起,又因无奈而终,可谓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苏阳不弄人,田归农一剑杀了干干净净,阎基只是个市井之徒,没有田归农翻腾不起浪花来。
天色已经入夜,其时应该是乾隆年间,民间虽然尚能生存,但任何朝代底层的百姓活的都不容易,客栈中前来投宿的人大多已经睡下,以便养足精力去为明日糊口奔波。天地之间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传来的一声声风呼雪啸。
趴在墙壁上听了会,隔壁胡一刀和胡夫人说了几句私房话。倒也没有其它,苏阳重新坐回桌旁,摇头暗笑自己无聊,人家夫妻两的私房话,这有什么好听的。
刚才杀了田归农之后,手腕上的献祭手镯稍稍一亮,得了五颗武侠之心。数量虽不算多,但就从性价比而言实在是太高了,八成还是因为田归农是个影响剧情的关键点。所以系统才特别给出优待。
而目前手上的英雄令一块都没有送出去,等明日苗人凤到了,他和胡一刀是有资格一人一块的,哪个层级却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四种英雄令。一共只有八十五块。看上去数量不少,可要知道天下武林人士何止成千上万,又是金庸世界所有的副本加在一起,光是有名有姓的就不下一千五百人。
而苗人凤和胡一刀在这个武道末世的清朝中期算是顶尖高手,可是放眼整个金庸世界,实在是不太排得上号,单单一个灵鹫宫下属的九天九部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随便一个就未必输给他们两。
绝世令,巅峰令。武林英豪令,天下英雄令,前两种一共只有十五块,那是绝不能给他们,就算自己愿意,他们也是有命收,没命拿,至于第三等级的,又觉得好像有感情分在里面,第四层在武功上说不定最为适合,但人家好歹是他们所在剧情里的顶尖人物,一代大侠,未免有点欺负人了。
陆小凤在决战紫禁之巅的之前,只要分配七条入场卷的绸缎,就头大如斗,何况自己手上有八十五块,还必须分门别类划出个等级来,难啊,难。
就在此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哭声,男人的哭声。
胡夫人的房间里当然不会有别的男人,就算偷人也不会在刚生完孩子偷人,这哭声,当然就是胡一刀的。
连忙贴上墙壁,就听隔壁胡一刀呜咽着道:“孩子,你生下三天,便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将来有谁疼你?你饿了冷了,谁来管你?你受人欺侮,谁来帮你?”
谁也没料到,这么凶恶粗豪的一条猛汉子,对小孩儿竟然如此爱怜,按理说他这种人,就算是脑袋掉了也是大笑三声罢了,若有儿女情长,也是埋在心中,决计不肯落泪的,说不定连流泪的机体功能都不具备。
他哭了一阵,他夫人忽道:“大哥,你不用伤心。若是你当真命丧金面佛之手,我绝不会死,好好将孩子带大就是。”
苏阳这才明白,原来胡一刀大哭,只是希望用孩子来拴住胡夫人,他们夫妻情深,胡夫人是个刚烈的女子,胡一刀生怕自己战死,胡夫人立刻殉情。
实际上原剧情正是如此,胡夫人在原剧情里说话不多,但句句都可以称得上是顶天立地,情义深重,胜过须眉远亦,若说金庸世界中只选出一个没有缺点的女中豪杰,必然非她莫属。
不过一个莽汉子能想到这种招数对付女人,倒也难为胡一刀了,苏阳暗中好笑,说不定他那几滴眼泪都是用内功逼出来的。
果然,一听胡夫人说不会死,胡一刀的哭声立刻就止住了,不仅不哭,反而大喜道:“妹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件事。若是我不幸死了,你怎能活着?现下你肯毅然挑起这副重担,我就没什么担忧的了。”
他又大笑三声道:“哈哈,人生自古谁无死?跟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痛痛快快的大打一场,那也是百年难逢的奇遇啊!”
男儿自有男儿心事,他一生学武,只当能和那位天下无敌手快战一场,便是死了也值得,却只能对不起这孤儿寡母了,笑完之后,他又满怀歉意,柔声道:“妹子,刀剑一割,颈中一痛,什么都完事啦。死是很容易的,你活着可就难了。我死了之后,无知无觉,你却要日日夜夜的伤心难过。唉,我心中真是舍不得你。”
苏阳只当胡夫人要不悦,谁知胡夫人却说:“我既然嫁了你,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你明日只管放手一战便是。”
她顿了顿又道:“若是你真不幸,将来我瞧着孩子,就如瞧着你一般。等他长大了,我叫他学你的样,什么贪官污吏、土豪恶霸,见了就是一刀。”
胡一刀道:“我生平的所作所为,你觉得都没有错?要孩子全学我的样?”
夫人道:“都没有错!要孩子全学你的样!一生过得无愧天地。”
听到这里,苏阳已经打定主意,送出两块三等的武林英豪令,外带一块天下英雄令,以胡夫人的武功原本排不进前八十五,但她的豪气气概就算进前十也能当得。
这人情牌,该打的时候也不必含糊,有谁不服的,我也得学学胡一刀,一刀砍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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