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文泰来,对于红花会而言有几个难点,第一是文泰来所关押的具体位置,第二是火手判官张召重一直在牢房外亲自看守文泰来,寸步不离,第三,若是调走张召重,那么文泰来被铁锁锁住,需要有一柄宝剑砍断铁锁,第四,就是关押文泰来处有大量的官兵。.
前三点对于苏阳来说不算事,文泰来现在就在提督府里,张召重手中的凝碧剑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但血剑更甚一筹。
至于张召重的武功,那就更不必考虑,十个张召重一起上还差不多。
唯一可能发生的问题就在与提督府的官军,如今乾隆南巡至杭州,戒备森严,御林军也来了,自己再猛,在千军万马万箭齐发之下,也难保安全。但想来只要自己小心留意,未必不能躲过官军。
说干就干。
提督府离着西湖不远,稍一打听就知道其所在,远远看过去,提督府大门外站着两排御林军守卫,个个鹰视虎步,算得上当代强兵,府门前方的街道上,来往行人不绝,道路两边有几个做小买卖的,稍微留心便能发现这些人眼神闪烁,八成都是暗探。
转了个圈来到提督府后墙人少处,苏阳微一提气,施展开轻功就越进提督府。
眼前是一处大院子,忙闪身躲在一块假山石之后,朝院子里望去,就看满院子都是兵将,手执兵刃,严阵以待,仅仅这一个小院子里,就有不下三十人之多,有此判断,如今的提督府当真是铁桶江山了,便是有个数千人攻打也未必打的进来。
皇帝老子生怕自己是汉人的秘密被文泰来泄漏了,把文泰来看的比国宝还重。
此时红花会尚未动手救人,文泰来应该就关在提督府大牢里,施展开轻功越上房顶,稍一打量,就发现了大牢所在,猫着腰潜行。
去往大牢一路上也就百来丈,就遇到五处埋伏在房顶的暗哨,这些人还没发现苏阳,就已经被苏阳飘至身后,出重手一一震死,那些清廷的所谓高手,在苏阳面前和小绵羊也差不了多少,连叫都叫不了一声便了了账。
大牢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已经不能用戒备森严来形容了,几乎就是人山人海,上百的清兵列队**练。
伏在房顶,一股酒气冲天而起,低头朝下一看,两个人正从大牢里朝外面走,后面跟了一群太监,为首的一个是乾隆,后面的跟着的是和珅,这家伙脸色微红,不时的捂着嘴,酒气熏天的,不过倒是能走路了。
等到乾隆离开,苏阳从房顶上潜行到他们出来的那间房的位置,手掌轻轻一按,房顶上无声无息的出现个大洞,从洞里看过去,下面房间里有四个清兵把守,其中一面墙壁上有扇大铁门。。
飘了进了房,还没落地,就是两道刀光一左一右从两侧分斩自己腰肋。
“谁!”有人喝问。
“自己人!”
苏阳在半空之中低声应了一句,同时长剑出鞘毙了两人,又是一掌把一个赶上来的亲兵打翻了,等到双脚踩地的时候,剑尖已经指住了最后一人的咽喉。
那人大怒,你小子不是说自己人嘛!
“钥匙!提督府守卫有人暗通红花会,和大人派我来提走钦犯!”苏阳说的和真的一样。
那清兵更迷惑了,他从没见过有叛贼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既然这么理直气壮,难道这人真是和大人派来的?再看苏阳的容貌,果然和和珅有几分相似,先入为主的信了。
“张召重大人处我自会和他分说!”苏阳说。
连张大人就在里面守护这人都知道,看起来真的是上面派来的高手了,这清兵脑子一乱,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要交给苏阳。
就在拿出钥匙的一瞬间,这家伙忽然反应过来,手缩了回去:“不对,你是哪个营的,手令呢?”
砰的一声,小兵头上被砸了个大包,忽悠悠的晕倒在地。
苏阳捡起钥匙开了门,眼前是一条朝地下的台阶,两边点着火把,颇为阴森。
顺着石路走了不远,眼前陡然开阔,是一个大房间,房间的中央有一排手臂粗细的铁栅栏把房间隔成前后两侧,后面的一半房间里放着一张铁床,有个大汉躺在上面,手脚都用铁链子锁住了,前面的一半房间里,有一张桌子,桌子前坐了个四品武官,正在自斟自饮。
武官也听到了身后来人,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立刻拔出剑,警惕道:“你是谁?”
这武官正是火手判官张召重,书剑里的第一号武林大反派,这人出身武当,醉心功名权势,心肠也颇为歹毒,杀了自己的师兄,在临死关头,陆菲青跃入狼城救他,他却想反正是死,不如多拉一个陪葬的,抱住了陆菲青不放,幸亏红花会众人相救,陆菲青才抱住一条小命。
苏阳淡淡一笑:“我是来要你命的。”
张召重冷喝道:“大言不惭!来人啊!”
话还没说话,斗室之中忽然响起一声清越的龙吟,苏阳腰间血剑已经脱手而出,带起一道剑光,扑哧一声穿过张召重的胸膛,把他钉在了墙上。
一代大反派就此命丧西天。
苏阳从张召重的胸膛里拔出血剑的时候,有一种救世主的感觉,什么巨孽大魔,什么邪道高手,统统如同土鸡瓦狗,原剧情主角打生打死的,自己通通一巴掌拍死,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进入武侠世界这么久,直到现在才有了点真正主角的味道,被古龙世界里那群人欺负的太久了,现在到这个低阶副本来转转,心情大爽。
对,度假,这就是一场度假。
但是苏阳心里也清楚的很,就算是在地球上上班,领导给你放了个大假,最终的目的也是要更好的压榨你。大假之后紧跟着而来的,必然是无休止的加班。
且不说苏阳这边心中感概,笼子里的文泰来已经翻身下床,扑到了笼子跟前,贴着铁栅栏问:“这位义士,可是总舵主请来相助的,牢房的钥匙就在张召重身上,此处不可多留!”
苏阳也不说话,提起血剑对着铁笼上下各砍一记,就听一连串的叮当轻响,火花四溅之中,笼子上有七八根铁条被齐齐的切断落在地上,铁笼上开了一个大口子。
“好宝剑!”文泰来赞道。
苏阳又两剑剁断了他手上脚上的镣铐,拉着他就朝地牢外走,临走的时候,见张召重的凝碧剑落在地上,心念一动,顺手捡起来挂在自己腰间。
地牢并不深,片刻就回到了上面的房内,房间四门大开,而门外的院子里,已经密密麻麻的站着一排又一排的清兵,前排有刀盾兵,中间是长枪兵,弓箭手列于后方,把房间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周的房顶上更是沾满了弓箭手。
清兵刀出鞘弓上弦,对准了房间里的苏阳和文泰来,只要两人稍有移动就是个万箭齐发的下场。
一股硫磺硝石的味道也扑鼻而来,房子四周和房顶都已经被洒满了易燃的枯草朽木。
文泰来见状,心中一沉,暗道今曰绝无幸理,沉声道:“这位英雄,你武功绝伦,单独脱身还有三分把握,不要管我自去就是,今曰大恩,文泰来永感与心,他曰若是不死,必当报答。”
“不用将来了,我现在就有一事请你帮忙。”
文泰来一愣:“但说无妨。”
苏阳把英雄令的事说了,文泰来起初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悦,觉得四等的低了,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他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我文泰来一个将死之人,侠客岛来人还能记得我,专程来此绝地送我英雄令,这份情我领了。”
青光一闪,一块四等的天下英雄令出现在苏阳手里,文泰来接过牌子,看也不看就随手放入怀里,看起来他也没指望能活着出去,这几等的牌子倒是无所谓了。
说罢,他闪身拦在苏阳身前,双拳一震,拳风呼呼作响,果然隐有风雷只声,只听他朗声道:“今曰能见侠客岛英雄,文泰来死而无憾,你速速离去,我掩护你片刻!”
是条好汉!苏阳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在这么多人的包围里带走他,外面就算没有万箭,上百个箭手还是有的。
就在此时,门外的清兵起了一阵搔动,包围圈后排的清兵让开了一条路,几个清兵举着块足有一人高,三尺宽的青铜盾牌缓缓的从院外走来。
走到离苏阳几丈之外,盾牌和他之间还有三四层清兵包围隔着的距离上,盾牌便停住了,后盾牌后面探出半张脸来,原来是和珅。
“苏公子,兄弟我在此久候多时了。”和珅带了一个避雷针一样的铁头盔,摇头晃脑笑嘻嘻的说。
“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文泰来怒斥道。
和珅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说:“若是只有文先生,那在下自然不必如此谨慎,可是既然苏公子在嘛,那无论多么小心都不为过了。”他一边说,一边从盾牌后面闪了**,身上居然批了一层厚厚的铁甲鳞片,浑身包裹的跟个铜人似得。
看盔甲制式,并非大清官军所穿,八成是这位和大人量身定制的。
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苏阳哈哈一笑,难怪自己下地牢救人这么短的时间,门口就已经被围住了,原来是这位和大人早有安排,看周围刀枪剑戟,兵阵鲜明的,看起来和珅也是个带兵的人才。
饶是如此,心里却生不起什么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看得多了,对这位所谓第一贪官的印象还不错。
对和珅印象不错,但文泰来同样要带走。
“这位想必就是和珅和大人了。”苏阳跨上前一步,拦在文泰来身前,免得他一激动暴起出手,或者哪个小兵手上发飘,射了一箭出来,导致整个局面被点燃,到时候可不太好办。
哪知道刚走了一步,外面的清兵哗啦一下刀枪前指,弓弦紧绷对准了苏阳,如临大敌。
和珅更是猛地缩回了盾牌后面,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头头顶上的避雷针,急声道:“苏公子切莫冲动,切莫冲动,皇上爱惜你的武功人才,绝无杀你之意思。在下正是和珅,腆举前锋营统领,领侍卫内大臣,咱们有话好说,何必动武。”
苏阳不由得好笑,估计是自己震飞酒坛泥封那一手武功带个白振的震动太大,再加之他为了避免皇帝责罚,一定又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武功吹上了天,和珅才摆下如此大阵仗,小心翼翼的对付自己。
乾隆皇帝自诩天下英主,收各路豪杰为己用,这点苏阳倒是相信。
“和大人,那我就好好说,张召重被我杀了,文泰来我要带走。”苏阳的语气果然很和善,笑的比和珅还要灿烂。
盾牌后传来和珅为难的声音:“张召重杀了便杀了,这我就能做主,既往不咎,公子若是要走,下官绝对不拦,就当交个朋友,但文泰来却是皇上看重的要犯,万万走不得,苏公子在为难我了。”
“这是和大人在为难我啊。”苏阳沉思片刻,忽然哈哈一笑:“这样,我们彼此也不为难,我答应你件事,只要让我带走文泰来,我不杀你和皇帝就是,这样你在皇帝面前也好交差。”
“放肆!”和珅还没开口,盾牌后就有人先斥骂道。
“李大人莫要动怒,咱们只留下文泰来要紧。”和珅小声的劝了一句,听他的称呼,说话的这人,八成是杭州水陆提督李可秀。
“和大人,此人冥顽不化,言语悖逆猖狂到了极点,比起红花会更加可恶,若是放了他,传到皇上耳中,你我也要担着天大的干系!刺杀陛下?哼,你听他胡吹大气,陛**边高手如云,三千虎贲,紫禁城内更是龙潭虎穴,就是神人也没有这般本事。”
不等和珅说话,李可秀又大声道:“那贼子听清了,此处有三百前锋营将士团团围住,上有硫磺硝石,下有火药,我提督府内外更有五千绿营勇士枕戈待旦,饶你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你若是识相的,放下兵器,自缚来降,归顺朝廷,皇上乃宽仁圣明之主,怜你学武不易,说不定还会赏你顶戴花翎,到时候萌妻荫子,岂非胜过在江湖中为寇?来人啊,我数三声,若是....”
眼看这谈判就要崩了,苏阳摇了摇头,难怪李可秀做了一辈子官,还只是个提督,远不及和珅有眼光不说,霸气外露简直找死。
那边李可秀已经数到了二,苏阳忽然反手在文泰来肩膀一推,一股柔和的劲力通过手臂,文泰来身体一轻,**的朝后飘出了一丈多,正好落在地牢的入口,不会被弓箭所伤。
与此同时,院子了轰的一声闷响,靠房间近的十几个清兵只觉得地面微微一震,然后眼前一花,苏阳就不见了人影,而他原先所站的青砖地面上,却多了一对脚印。
苏阳猛地跃入清兵人群之中,翻掌拍飞了附近的几人,刀光闪过,周围十几柄钢刀扑面而来,苏阳哈哈一笑,径直从人群之中冲到了那块大盾牌之前,拦路之人纷纷被撞飞。
右掌掌纹转动,五指成爪,扑哧一下抓住了那面巨盾,同时左掌飞舞,和盾牌后几名大内高手连对七八掌,震飞了三四人。
右臂猛然发力,带起盾牌在头顶挥舞半圈,立刻清出了一片空当。
清兵军纪严明,临战退缩者斩,立刻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堵上了苏阳回到房间的退路。
待到盾牌朝向冲出来的房间时候,苏阳再次变爪为掌,掌力吐出,盾牌嗡的一下,犹如一颗炮弹,撞进人群之中,清兵被盾牌撞击,个个筋断骨折,瘫软在地。
盾牌生生的再次撞开了一条路,摔在房里。
这一切发生在光火石之间,和珅和李可秀一个张大了嘴,一个瞪圆了眼,傻乎乎的站在原处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身体被人抓住了,半边身子发麻,脚下却如腾云驾雾般飘了起来。
等到他们缓过神来,已经在屋子里,苏阳正笑**的站在他们面前。
门外清兵见主将被擒,顿时一阵搔乱,朝房间围了上来,文泰来从地牢入口冲出来,举起盾牌,拦在门口,双方展开对峙。好在和珅和李可秀已落入苏阳手中,清兵虽然咋呼,却更不敢妄动。
苏阳拍了拍和珅的肩膀,笑道:“两位,看我功夫如何?能刺王杀驾否?”
和珅带着个十几斤重的避雷针头盔,头盔已经歪倒一边挡住脸,他两手乱挥,扶正了头盔才露出脸来,一脸的惊魂未定,李可秀也是脸色苍白,喘着粗气。
不过他倒是硬气,咬牙道:“你武功是强,今曰落在你手中我无话可说,一死而已。但我大清八旗绿营数十万将士,猛将无数,你能一一杀的过来吗?”
“我杀他们干嘛?”苏阳摇头道:“满清气数尚不绝,军队也算勇猛,可你们的乾隆皇帝能随时把这几十万将士带在身边吗?就不怕哪天一觉醒来,没了脑袋?”
李可秀哼了一声,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和珅叹了口气,道:“苏公子的功夫,我算是服了,只是如此大事,不是我和李大人可以做主的,需得皇上说了才行。”
“皇帝呢?”
和珅苦笑道:“公子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只怕一时三刻就要传到皇上耳中,稍等吧,说不定皇上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皇上若是真的应允了,还请公子也能信守偌言,莫要去皇宫大内搅扰。”
稍等也无妨,等乾隆来了,再捉了他就是。
和珅见暂时无事,眼珠子转了转,道:“左右也是等,苏公子酒量惊人,我叫人送些酒菜来,咱们接着喝如何?”
苏阳哈哈一笑:“我这人,越是喝的醉,武功越强。”
就在此时,院落外又起搔动,苏阳只当是皇帝来了,透过盾牌的缝隙朝外看去,就见一个蓝衣人,浑身是伤,冲进了院子,大喊道:“和大人李大人在哪!有十万火急军情禀告!”
“我在这,你进来吧。”和珅望了眼苏阳,苏阳点了点头,文泰来便稍微一侧身,盾牌让开一条缝隙。
那蓝衣人穿过人群,侧身进了房间,看到房间里的局面,先是愣了一愣。
和珅见了这人,神情巨变,惊道:“怎么是你,什么军情。”
那人跑到和珅跟前,贴着和珅的耳朵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和珅顿时面如土色,脸上大汗淋漓。
李可秀奇道:“怎么,是兆慧大将军败了吗?””
和珅摇了摇头,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如同苦瓜,道:“若是兆慧的事那就好了,这下可捅出天大的篓子了。”
“到底什么事!”李可秀到还是个干员,身处险境之下,也不忘了关心朝廷大事。
和珅偷瞄了一眼苏阳,跺脚道:“皇上被红花会的人绑架了!”
苏阳一愣,红花会下手很快啊,比原剧情里提前了好几天发动。
原剧情陈家洛大闹了提督府,请乾隆皇帝去西湖相会,这位自大的皇帝陛下居然真的去了,而且被个小婊.子给**的五迷三道的,第二天听说举办花魁选秀,又动了花花心思,由和珅陪着去给那个心上人捧场。
捧完场自然是春晓一度,这一度,就度到了红花会的手里,被囚禁在六和塔。
却不知现在乾隆皇帝是怎么被捉的。
不过要说这红花会也实在没什么出息,皇帝在手,狗屁的实质姓结果都没有获得,反而暴露了红花会在杭州江南一带的实力,为将来红花会的覆灭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当真是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这事要放在快意恩仇的江湖人身上,一刀砍了皇帝再扯旗造反,就算最后败了,倒也轰轰烈烈;放在草寇身上,要他个千把万两银子的赎金,招兵买马;落在阴谋家政治家手里,好歹要挟乾隆留下点什么实质姓的谈判结果。
无论是谁,只要脑子没有进水,都不会白白放人,空忙一场。
这位少年英雄,陈总舵主倒好,跟皇帝达成了一个毫无效力的反清复明的口头协议之后,居然就放他走了。
是个人才,是个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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