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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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回到住处的时候,时间已到半夜,之前喧哗的马路开始变得空旷和寂静。人影稀疏,两旁林立的高楼尽是漆黑的窗口。只有几间店铺的广告牌依旧霓虹闪烁,看着街上两两三三喝醉了酒结伴而走的人影,张亮的心头泛起一股非常不安的感觉,他加快脚步往之前所租的旅馆走去。

  随着城市愈加明亮,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就愈加黑暗,城市繁华的生活圈孕育着更加深沉的黑暗,我们不知道新的邻居何时会成为杀人者或被害者,也不清楚永远陌生的周密人群中是否隐藏着摄人心魄的鬼怪,这种不确定性让我们无法点亮自己的内心。

  所以,无论承认不承认,如影随形,恐惧一直伴随着我们。

  “吱呀……”

  走进旅馆,来到二楼401室,张亮掏出钥匙去开门,冰冷的钥匙刚触碰门锁,房门受到触碰竟自行缓缓地打开。张亮好奇地朝里面张望,漆黑一片,他咬了咬牙,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刚刚小心地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开灯,在他身后的黑暗中蓦地出现一个人影,一只鲜血淋淋的手堵住了他的嘴,这只手一片冰冷,让张亮想起在冰窖中冷藏了许久的冻肉。

  而张亮浑身汗毛顿时炸立,一股寒流从脊背蹿上脑门,寒流经过的皮肤表面好似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白毛。下意识地,张亮挣扎着就要呼喊求救,但捂在他嘴上的那只手力气竟出奇得大,让他无法第一时间挣脱开。

  “嘘……”

  声音无比熟悉,张亮停止挣扎,那只手也从张亮嘴边缓缓放下。

  张亮扭头一看,下了他一大跳,竟然是刘静茹!

  月光透过门缝照在她身上,只见她嘴唇青紫,白玉般的面容现在竟像涂了一层蜡似得一片惨白,两眼惊疑不定,光洁的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一只光洁的手臂上是一道长约三寸的狰狞伤口,红嫩的皮肉向外翻卷着,鲜血沿着手臂直流,另一只手抱着约一尺见方的木质神龛,里面是一个表情狰狞的武士雕像。刘静茹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歪头朝门外瞥了一眼。张亮将头伸出,往走廊里面看去,昏暗的橘红色灯光仿佛蜡烛般随时都会熄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前缓缓走过,张亮看到其熟悉的背影惊骇莫名,一颗心怦怦地直跳,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儿里。

  光看背影张亮能认那就是楚萌萌,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她现在竟十分诡异,这个女孩走了不远停下,蹲下身子竟轻轻哼唱一起首歌谣,手里提着一把满是鲜血的刀,每唱一句,她都要用刀尖敲一下地面。

  “笼子中的鸟儿/无时无刻都想要跑出来/就在那黎明的夜晚/白鹤与乌龟统一的时刻/背后面对你的是谁呢!”

  夜半歌声,毛骨悚然。

  而且还是日语,张亮印象中的楚萌萌根本不会说日语。

  “她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刘静茹附在张亮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她唱的是什么吗?”

  “什么?”

  “虽然不懂日语,但是这首童谣在中国也很普遍。是在玩一个游戏唱的,鬼小孩在中间蹲着蒙眼睛,一堆小孩围着鬼唱这首童谣,唱完的时候,若是鬼小孩猜出正背后谁面对他,就换他当鬼,换句话说这童谣的最后一句有个含意“在那时刻背后面对鬼的,就要代替笼中的鸟儿当替死鬼”。”

  “我不想听唱歌的事,能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张亮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外面那个背影一眼,回过头瞥见刘静茹那兀自滴着血的手臂,伸手抓住自己的长衫一拉又一扯,劣质衬衫的袖口被撕下一长条简单地给她包扎了一下伤口。压低声音问道,“不碍事吧?”

  刘静茹摇了摇头,神色出奇地镇定,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只脚轻轻地把门带住,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她应该是被什么给控制了,在我查找信息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幸好我在找旧报纸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她举起神龛,应该是在储藏室放了很长时间,神龛很陈旧,里面的武士都褪了色,留下斑驳的铠甲和狰狞的面孔。“这件东西还挺有效,似乎能够隐藏我的气息让她看不见。”

  “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她?”

  “也许是她故意放你进来,”刘静茹说道,面露戏谑,“猫戏耗子吧,哼。”

  “应该是鬼玩人。”张亮纠正道,不过玩笑似乎不适合眼下这环境,气氛一时变得沉默。张亮歪了歪脑袋,轻声问道:“为什么不从那边出去?”

  “那边更危险,楼梯口蹲着一个浑身惨白的小孩儿,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孩子。”刘静茹回答道,抱着神龛的双手更紧,“整座旅馆属于内廊式建筑,双面布局,我们所处的地方就在中间,房间窗户都焊接有栏杆,跳窗逃生不可能,所以想要出去必须经过他们。”

  黑暗的房间中,两个人靠着屋门彼此对视着,可能是视力受影响的缘故,尽管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听觉却更加敏锐,彼此说的话更加清楚地传达到耳朵里。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轻声谈话,这声音激烈而短促,如同寂静夜晚中的一阵密集鼓点。终于引起了附近住户的不满,听到有人嚷嚷了一句,这敲门声突然诡异地消失了。

  张亮和刘静茹怔怔地相互望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静茹竖起手指,“嘘”,然后轻轻地贴近房门,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刘静茹更进一步地把房门拉开,将头伸出门缝,那女孩仍然蹲在那儿。

  “听我说,继续等下去不是办法,”张亮抓住刘静茹的胳膊,脸色严肃道:“这样早晚会暴露,一会儿我把她引开,你趁机赶紧走。”

  “哦?我凭什么相信你,”刘静茹将张亮的手拨开,冷笑道:“怎么保证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逃跑?”

  “这样下午咱俩谁都活不了!”张亮稍稍加重声音,“别狗咬吕洞宾。”

  “好人?哼,人是一种说谎的动物,你知道人一天要说多少谎言?听多少谎话吗?根军调查报告,每个人一天大概接触到两百次的谎言,每十分钟说三次谎。”刘静茹带着讥笑刻薄道:“如果你敢扔下我一个人逃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看着刘静茹微微狰狞的陌生脸庞,张亮心头也蹭地冒起一股无名火,只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忽的,他回想起之前在公交车上的情形,一个一身黑衣的冷漠青年和他借个火,车上其他乘客刺骨的冰冷眼神,猛烈的爆炸,一片火海冲到他眼前,他的女友挡在他的身前,那最后的一声呼唤,两个人随即被火海吞没。

  “张亮……”

  张亮回过神,眼前的场景已不是记忆中的火海,刘静茹拧着秀眉,冷冷地看着他。张亮心头一动,想起在电影中,女鬼伽椰子能够以其怨恨影响人的情绪从而造成精神失常以及意志力的崩溃。而眼前刘静茹顷刻间变得如此刻薄及陌生,难道不会是受了伽椰子的影响而导致内心负面情绪的放大?

  没有时间了!

  张亮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右手抓住刘静茹往房间内一拉,毫无准备的刘静茹与张亮擦身而过,张亮朝面露惊容的刘静茹轻声道,“等我把她引到另一边,你就往外面跑。”说罢,张亮冲出房间,朝着那个女孩的背影喊道:“嘿!小朋友,来,来看这儿,咱们一起玩儿?”

  女孩儿赫然转头,再徐徐地回过身,张亮看到楚萌萌的正面和眼神,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狠狠吓了一跳,惨白的面庞像刷了层石灰,两只眼球完全成了黑色,像两个漆黑的洞,吞没人的心神。女孩抽搐般地一笑,站起身,向张亮走去。

  张亮见她追了过来,撒腿就跑。

  过了有大概十几秒,刘静茹缓缓地压开门缝,抱着神龛从里面走出来,怔怔地望着张亮逃跑的方向,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这么几秒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她又深深吸了口气,脚步踉跄地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如果刘静茹回头,她会发现,此刻,一个白衣女人悄然间站在她的身后。

  这个女人,豁然就是报纸照片上的伽椰子。

  童年伽椰子是孤独和寂寞的,因为性格内向,没有人愿意和她玩耍,可是她又渴望童年的欢乐和笑声。父母对她也不理不睬,只有一只小黑猫与她为伴,她给这只小黑猫取名为小黑。伽椰子一直暗恋着曾经的老师的小林俊介,小林俊介并不知道,而伽椰子只能远远地盯着看,从不敢上前和他说话。这时的伽椰子还是单纯的,她选择了放弃,嫁给了一直租住她家房子的佐伯刚雄。并以为就此是新的开始,但事情并不像她希望的那样,佐伯刚雄和伽椰子结婚已有些时间,但为要孩子的事情很不顺利。但人生总是充满着意外。伽椰子后产下了一名男婴,起名为俊雄。但佐伯在发现了伽椰子的日记后,认为伽椰子对他不忠贞,而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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