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礁商会的船坞据点今天挤满了人。
黑礁商会三人,达奇、莱薇、本尼银发双胞胎,格蕾泰尔、汉瑟以及人数最多的,以及鲍里斯为代表的莫斯科旅馆干部。
身份更异的三方人保持着微妙的氛围,在船坞的楼下晒太阳、吹海风,闲言碎语中的焦点,都在门窗紧闭的二楼。
“莱薇,你可没说那家伙和巴拉莱卡是老情人”
对于明明船坞是自己的,却要在楼下吹风这件事达奇倒是不在意,毕竟哪怕不论巴拉莱卡的面子,他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只是他今天受到太多惊讶了,甚至于现在有些麻木。
莱薇不满的撇撇嘴,她还不爽呢,大姐头一下子升了个辈分变成干妈,“十几年没有联系,我怎么知道他还跟大姐头有过关系,嗯”
莱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在她印象里几乎就是个冷血怪胎的楚漫,其实还给她进行过一次真人的近距离教育演示,而教材
比起今天才见面的“大姐”,双胞胎更接近楚漫这个“父亲”,在脱离正常人感观这件事情上:
“那就是妈妈,跟爸爸说的一样呢,姐姐。”坐在扶手上的男孩和姐姐一起摆动着双腿,完全看不出来刚才他还挥舞着斧刃砍伤了几个前职业军人。
包裹着机枪的长袋倚在格蕾泰尔脚边,可爱小熊娃娃的吊饰在小皮鞋一来一往的光影交错间反射微光,“是啊,跟爸爸不一样的强大,可以玩很久呢,哥哥”
而三方人里最严肃的莫斯科旅馆干部们也在小声交谈着,“就是那个人么?”
“就是那个人。”鲍里斯肯定了答案,他是唯一一个见过楚漫的,也仅限于见过,大尉的那段从不向他们提及的感情,他也只是猜测过,现在看来,他猜对了,“不要大尉面前说这个。”
不管说不说,或者说什么,他们都想知道,现在,里面究竟是什么发展?
“还在生气?”楚漫凑在巴拉莱卡的耳边轻语,嗯,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为负数。
从单方的争吵变成肉搏,再从肉搏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因为不可描述而必须省略若干字数的“肉搏”,一切发展得太快,快得那积於多年的复杂感情还没宣泄干净。
而在这个时候还挑问的楚漫迎来了巴拉莱卡仅剩的报复:她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再坚韧也依旧属于人类范畴的皮肤在那母豹似的咬合下被破开,血液的腥甜弥漫而出,充斥在唇齿口舌之间。
仿佛天长地久般的沉默之后,楚漫动了起来,好像肩膀上的疼痛不存在一般,“作为道歉的诚意,我送你个礼物”
当夹杂着种种感情的火焰终于平息下来,因为各种意义上的搏斗所带来的疲惫,巴拉莱卡慵懒得躺在作为战场的沙发上,点燃的香烟一点点缩短,烟雾扫过口腔、喉咙,遮掩掉恼人的腥味。
一根香烟结束,已经收拾好的楚漫端了杯冰镇伏特加过来达奇的私藏相当丰富,冰与火相继扫荡过口腔、喉咙,火辣辣的烧穿五脏六腑,但比那更火热的,是巴拉莱卡跃动的心:“为什么?”
那绝对可以说是巴拉莱卡最大的梦想,当楚漫一字一句、详细到人物与时间的说出那套计划时,巴拉莱卡确实沉浸到了他所描绘的未来之中:拿回军籍、重建红军、恢复苏联
详细而真实,真实得让巴拉莱卡相信他那近乎妄想的话,真实得让她怀疑:这是个编织了多久的谋划,以及,为什么?
就算楚漫和她有着亲密的关系,当初他也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她就算是当年她腹里的孩子,那个属于他的孩子,他都能不动声色的杀了。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在意别人、或者社会如何?
楚漫确实不在意,这个计划也只是他在离开意大利、来这里的路上临时起意拟定的,而那些巴拉莱卡知道或不知道的名字所代表的人,更是他这十多来年随手留下的闲棋。
至于制定这个计划的原因:“如果我死了,就算是报复。”
教堂,树立在罪恶之地上的救赎之所,然而,这所教堂所隶属的,是以暴力为名的教会。
“确定莫斯科旅馆尽数撤退了,一个人都没留的离开了罗阿那普拉!”在外形象一贯大大咧咧、暴力程度也几乎不亚于莱薇的暴力教会修女,艾达,此时难得严肃着脸。
稳坐在沙发椅上的老修女轻啜了一口红茶,经历过太多的老人总是那么淡然,“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急躁啊,说来就来的打了一架,又说走就走的“
确实很突兀,明明早上才收到消息,巴拉莱卡带着人去狙击了那些意大利黑手党新派来的头目,想通过斩首战术将死三合会的插手,现在却毫不犹豫的走了。
这也可以说是一件好事,巴拉莱卡这种不好操控的强硬派离开无疑更方便他们操纵这里,而她突然走掉空出来的空间,更能给教会带来一大笔生意,顺便插下更多的棋子,如果事情只是这样的话
“问题是,在莫斯科旅馆撤走之后,三合会、南美联盟、黑手党贝洛基奥接连遭到了攻击,只是枪战就让他们损失惨重,有目击者声称,袭击者包括黑礁的莱薇,以及一个不明身份的男人。”
说到最后的时候,艾达稍微停顿了一下,个人私交是一回事儿,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个男人。
尤兰坦修女喝茶的举动也停了下来,她也想到了那个长期任务,“你觉得是他?有更进一步的情报么?”
“只是猜测。”艾达抽出了另外一份i内部的情报,“根据欧洲部分的消息,他应该已经逃出了意大利,根据时间差,他搭乘了贝洛基奥的船过来,与黑礁碰头,接着击退了莫斯科旅馆,然后”
“嘭!!!”
伴随爆破声而来的冲击余波、烟尘木屑把艾达的话彻底淹没。
“哟,修女,我来忏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