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
现在,是黄昏。
这里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扶着老人的,抱着婴儿的......
这条街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有的卖杂货,有的卖茶叶,有的卖衣服,有的卖胭脂水粉,大多数的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式陈列出来,来引诱路人的眼睛。
他们也在瞧着路上的行人,那眼色就好像行人瞧货物一样,路人的兴趣在他们的货物,他们的兴趣却在路人的钱袋。
“公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左明珠负剑跟在岳缺身后,行走在济南城最热闹的街道上。
“看一场好戏,等一个朋友。”
“走吧,我们找一处客栈歇息。”
两人身着锦衣,样貌气质非凡,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但是碍于两人身上“贵气”,都不敢上前推销商品。
“悦来客栈?!”岳缺看着客栈前不断飞舞的旗帜,旗上四个大字,正是这家客栈的名字。
“公子怎么了?”见岳缺盯着那旗帜上的四个大字出神,左明珠忍不住问道。
“明珠,你知不知道这悦来客栈在大明境内大概有多少处?”
似乎想到之前在江南那边也看到这家客栈的名号,岳缺突然开口询问道。
“这个数量,若是其他人有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还是知道的!”
左明珠闻言解释道:“掷杯山庄,在武林中虽不是第一流的山庄,论高贵它远远不及关中原氏的‘无争山庄’,论渊源也不及‘神剑山庄’那么悠长,论威慑力更不及坐拥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薛家庄’。”
“但有一个优势,其余三大武林中第一流的山庄都不上它。”
“那就是掷杯山庄的鲈鱼脍配方,却是天下所有客栈都梦寐以求的。”
“所以,掷杯山庄也是与天下客栈打交道最频繁的山庄。”
岳缺看着左明珠面带骄傲的小脸笑道:“你这丫头,说了这么多,尽是在夸你的家族,我的问题,你都没回答。”
左明珠嘻嘻一笑,脆音道:“在大明境内,这悦来客栈大概的数目是四百九十九座,如果不算关外的数量,就是这个数目。”
笑了笑,左明珠的脸色却随即变得认真起来,用一种很是认真的口吻说道:“都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但这客栈对比起来只怕也是不相上下。”
“父亲告诉我,这站在客栈背后的人,身份神秘,只怕是富可敌国。”
“当初,也有不少恶徒打悦来客栈的主意,但是最后全都神秘的消失了。”
四百九十九座客栈。
还不算关外。
听到这里,岳缺的心中也不由的吃惊。
这多少年来聚集的财富,说所谓的富可敌国只怕都是小觑。只怕除了那站在背后的人知晓外,其他的人都不清楚。
若这悦来客栈是一种势力的话,那它的规模只怕让人震惊。
有一种直觉,岳缺觉得这悦来客栈不简单。
那四百九十九座恐怕也只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存在,暗地里究竟有什么?
有几人知道?
显然。
春来冬去,不知多少人死在了江湖中,这悦来客栈却能一直存在这么久,其内涵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岳缺按下心中的想法,与左明珠一同踏入客栈中。
里面熙熙往往,非常热闹。
两人在店里伙计热切的服务中上了二楼,选了一处临街的窗子旁,望着楼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
其实,江湖中人有许多的人进客栈,都喜欢寻一处靠窗的位置。
一来是这里视野开阔,能够很好的观察四周的情景;二来若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窗户是最佳的逃离地点。
所以,吃饭选择窗户的人在内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全的感觉。
当然,对于岳缺来说,他选择临窗的主要原因肯定不是心里没有安全感。
而是,坐在这里他可以一眼看到街道那边的赌场。
快意堂!
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正是济南城里最大的赌场。
也是岳缺此行的目的之一。
此刻,许多从悦来客栈吃完酒食的店客,都陆陆续续的进入了街道对面的快意堂。
见到楚留香乔装打扮的商人已经进去许久,吃完酒食的岳缺带着左明珠正打算踏入快意堂,却被黑衣男子拦住去路。
月光下,这黑衣人的一张脸竟像是死人的脸一般,绝无丝毫表情,像是没有任何事能打动他的心。他身上挂着一把又长又细的剑,没有剑鞘,好似这把剑随时都要杀人一样。最特别的是他那一双小眼睛,尖锐明亮,冷的可怕,看起来却是比他身上的剑还要可怕。
“恩?中原一点红?!”岳缺口中的语气虽然带着疑问,但是意思却是不容置疑。
黑衣人碧绿的眼睛里射出了妖异的光,一字字道:“岳缺?!山岳的岳,缺失的缺?”
他话音也是奇异而独特、冷库、低沉、嘶哑、短促,竟不像是自人类的咽喉中发出来的,声音虽低哑,却有一种直刺人心的魔力,叫人永远也不会将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忘记。
岳缺缓缓道:“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听说你是天下索价最高的杀手,难道有人出钱买了岳某的项上人头么?”
他话音很沉稳、自信,同时透着一点仿佛厌世的慵懒。
中原一点红道:“不,我要向你挑战!”
话声中,挂在他腰间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中,突然直刺出去。
这一剑快得更是不可思议,他长剑刺出,好似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在一尺的距离内将这一剑闪开。
他的剑法也许还不算是登峰造极,但出手的凶狠毒辣,江湖中已很少有人比得上,他眼睛也闪动着残酷的,野兽般的碧光,仿佛他一生中最大的嗜好,就是杀人,他生存的目的,也是为了杀人。
他挥剑的姿态,也非常奇特,自手肘以下的部位,都像是没有动,只是以手腕的力量把剑刺出来。
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他从不肯多费一分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