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忽然高空骤降下一道红光,也如接天长虹般横空将金光拦下,两者绞成一团,铿锵声响火点四溅,虽那红光明显不敌金光,眨眼便只有招架之力,但毕竟是将其拦下,没容它靠近已放出诸宝护身的池水墨。
且见得红光不敌,那空中便又垂下一片红霞,长城也似横亘天半,将池水墨护于其后。随之,一个镐衣如雪的绝美道姑,也冉冉由高空现身落下,挡在老祖面前,手中犹自掐定法决。
“俞道友?”同声惊呼从两阵响起,不过一个是语气疑惑较多,一个是语气惊喜大半。却分别是峨眉阵营中的玉清大师,及被挡在身后的池水墨。
回向池水墨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俞峦转过脸去,望着对面的玉清大师美目歉然道:“抱歉玉清道友,让你为难了。
但绿袍老祖对我有恩,情形至此俞峦也只能含愧再三,容后赔罪了。”说着话她默运元灵,又加输真气到红光之上,以之抵挡极乐真人的飞剑。
而池水墨惊讶过后,刚想放出玄阴玉尺与其并肩迎敌,李静虚却忽然把手一扬,那金光便瞬息飞回收起。
然后,极乐真人好像刚刚认识俞峦一般,仔细对其打量了几眼,温和问道:“俞道友,容静虚请教一事,你本名就叫俞峦?可曾拜在那飞升女仙潘六婆前辈门下修行?”
“正是,真人有何指教?”俞峦也柔声回问道。
“呵呵。”摇头欣然一笑,李静虚道:“此事怨我,空与道友同处玉清观两日,却没想过请教一下道友之名号,可真成了对面不识。俞峦道友我来问你。有一位名为倪芳贤的女仙,你可识得?”
“芳姐……”俞峦素手掩口,惊喜的看着真人道:“你认识芳姐?”
“岂止认得?倪芳贤乃是内子。现与我本体隐居云南雄狮岭长春岩无忧洞。”李静虚回道。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李静虚,你是李静虚,当年与芳姐……”俞峦也想起了对方是谁。
“不错,正是静虚。”极乐真人点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被她护在身后池水墨:“绿袍对俞道友有恩?”
“恩惠极深。”俞峦答道。
“俞道友今日定管此事?”李静虚再问。
“无从退却。”俞峦毫不犹豫的再答。
微微一笑,李静虚道:“罢了!既然绿袍对俞道友有恩,俞道友又如此重义,那此事就此作罢!
静虚先行告辞。俞道友日后有暇,可至无忧洞一游,我想芳贤见了道友也会喜不自胜。”
言罢再向苦行朱梅等点点头,不再多说化虹就走,金霞闪处,李静虚却已瞬间化为经虹离去,只剩下在场的正邪群仙目目相窥。
极乐真人走了,一击不中瞬息就走,绝不再做纠缠,倒不愧其陆地金仙之风范。
可他这一走。正把个正邪群仙闪了一下,这双方近百号人在这里面面相窥,一时间谁也提不起精神再战。
却也难怪。你说这正邪两方又是斗嘴又是斗智,手段百出方才杀死对方那么几人。
而真人他老人家呢?吃糖豆般,一扬手身拥那般凶毒金蚕的辛辰子立时身死,还是形神俱灭,再加一位绿袍老祖。
若不是愈峦中途插手,这适才还威风八面的魔教巨擘,怕其下场,也不会比他那弟子辛辰子好到哪去。当然,这只是群仙自己的想法罢了。
如是。自己双方乒乓打了半天,全不如人家李静虚一现身震慑全场。你说,这仗再打下去……还有意思吗?
于是。双方几位头面人物互看看对方。那池水墨便唇角微动,传音给晓月道:“禅师,今日之战就到此为止吧!
连李静虚都现身了,再战下去对方还不定再来什么人呢!单凭我方在场之实力,即便敌人不再来援,恐怕这仗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依老祖的意思是……”晓月禅师回问,也是入秘传音。
“停手罢战,再约时间。连番恶斗下来,我也有些倦了。且依我看对方也都有些意兴阑珊,无心再战的摸样。
莫不如请禅师出面,给他们个下步的台阶,就此停战。以后若有机会,再寻峨眉晦气不晚。”池水墨也没做虚言,当即就点明了自己无心再战的心思。
这也是池水墨达到了自己当初的目的,虽然半途杀出来一个极乐真人,却无伤大雅,至少池水墨没掉一根汗毛不是么,所以,他当然不会继续在这里厮杀。
听池水墨都已无心再战,晓月自也不会强撑勉强,他现在也都看得分明。单凭自己与法元,加上邀约而来的这一众群邪,想要与峨眉对阵根本不是对手。
若不是今日有这绿袍老祖顶在前面,连灭对方威风,自己一方怕早都死伤惨重了。
此来本想借五台散落弟子之力与峨眉较量一二,现在看来不行,法元等战力太弱,若有下次,还需找些同级人物来助才可。
想到这,禅师当机立断,抬步由阵中出来,站在场中朗声道:“苦行师兄,请出来说话。”
苦行头陀应声迎了上来,颌问道:“晓月师兄有何指教?”按理说他本该唤晓月为师弟,但此时偏喊师兄,内中的韵味也足以令人品评一二了。
但早在当日反出峨眉时,晓月就再没想过复归峨眉之事,故此对其如此称呼自己也没在意,微微一笑道:“师兄,依你看来,今日之局我等还有必要再战下去吗?”
“哦?那以师兄的意思是要就此罢战?”苦行回道。
“不错。”晓月点点头,回道:“贫僧是想罢战,因今日之局变数太多,再战下去也无意味,故此打算就此收手,有什么恩怨尽可日后再算,如何?”
苦行沉吟了片刻,终点了点头道:“也好。就依师兄之意,你我双方就此罢战!”言罢再不多说,转身回阵招呼群仙就走。
自然那阵中有不同意罢战的,如那朱梅许元通二人,一个是在池水墨身上大失颜面,不甘就此退却。
一个是死了同门至交,心中想寻那绿袍晦气,但无奈此事由苦行做主,余等诸仙也都无心再战,当下由白谷逸等人劝说了几句,两人也只能随之回返,群仙径归玉清观了。
而见苦行走的那般利落,晓月不免也有些惊异,但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苦行的心思。
无他,就是形势如此而已。试看场中之形势,自己这边还有法元与绿袍,共是三位顶级战力。
况且那绿袍老祖奇珍杂多手段百出,外加一位随声助他的俞峦,这先峨眉诸仙就奈何他不得。
而除了自己三人,己方众人再无什么重要人物,败了也无大用。本峨眉此来就为雷霆扫穴立威之举。如今形势意外脱出掌握,展至此再想立威也都难了。故此,对方不走,再留此何益?
想到这,晓月禅师也都一笑,虽此行风头尽为那绿袍老祖所占,自己那新得的法宝也未曾显威。
但能把峨眉逼迫至此,小占上风,心中之念头也都通达了许多。当下回阵向群邪交代几句,又谢过一旁的昆仑知非禅师、武当有根禅师等八人,这慈云寺一方的一干人等便纷纷告辞散去,各自回返洞府仙山。
待一众皆散,晓月禅师又再回转,到得池水墨面前打了稽,诚挚道:“今日之战多劳老祖支撑,累的老祖不但得罪了峨眉派与极乐真人,尚还亡故几位高徒。
老祖之高义不但晓月法元铭记于心,就是那五步云的万秒仙姑许道友,也会同感于心。日后稍有只字片语捎来,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倾力以助。”
“禅师客气了。”池水墨回道,辛辰子、梅鹿子等人的死亡他高兴还来不及,当然,这却不能表现出来。
随即,法元也都行上前来,恳切拜谢老祖。池水墨再客气两句,劝他这慈云寺是不再据了,那法元谢过池水墨指点后,便与晓月双双告辞。
两个和尚带着智通等慈云寺一众弟子便都离去,却只剩下池水墨俞峦。
转过身来,看着这位重义白衣,容颜绝美的俞峦,池水墨这才正容点头,沉声道:“俞道友请了。
没想到你我再见,竟是如此之时。前番区区小惠竟累得道友不惜开罪峨眉友朋,这回报之礼未免也重了些,道友如此实让池水墨不知说何为好。”
言语中无有一个谢字,但惟其如此,方令俞峦听在耳中心觉慰帖。说实话,直到池水墨此言之前,这道姑心中犹在思量,就为了借宝脱灾之德,自己如此助他,如此为他开罪了新近结识的玉清道友,峨眉诸仙,此举,究竟值是不值?
要知道俞峦本身就因中了邪派妖人的奸计,吃了大亏后方被恩师困于那地火穴口。
故此,此番付出这般大的代价相助这绿袍老祖,她心中并非一平如波,也都煞费思量的。
否则,若她早就存心相助,又何必要等到李静虚出手,池水墨身处险境时方才现身?早都现身岂不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