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月上中天。
青袍少年犹豫良久，终是走到邻里客房。
“公子">不见客”名为“漪”的宫装女子早有预料，据守门外。
“漪，让他进来。”
少年也早有预料，目无斜视推门直入。
清凉月光里，戴面具男子盘坐调息，气息忽冷忽热。
“你打听的那个女子，在哪里见过？”
少年微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盘膝而坐，目光停留在面具上。
“看来是我会错了意，非是你跟踪，而是顺路同行。你若是来找刹须子，那么晚了五年，若是来找那女子，晚了九个月。”
“你怎么知道”
绰约貌美女子端来茶水，嗤一声：“世上还有公子">不知道的事么。”
“涟，你也累了，去歇息一会吧。”戴面具男子对女子说。
涟含忧退出屋，戴面具男子起手飞贴几张隔音符。
“九个月前，九阴山脉天现雷劫，空间裂缝异变，贵宗是否察觉……那人回来了。”
“什么”少年惊跳起来，苍白的面孔五官挣大。“那两道雷劫是……多谢相告在下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少年拱手致谢便走，戴面具男子又道：“我打听到了刹须子的下落，此行正是前往为他解围。”
少年惊喜回头，“太好了——”，说到一半，吞含后半句，眼中闪过怀疑。
“以我立场，九州修真界乃至九州三国战乱，也置身事外。”戴面具男子边说，揭下了面具。“但那人回来，我的后路只剩一条。”
百花节如往年在清风艳阳莺莺蝶蝶中开始。南来北往的游人口含年复一年不变的赞美，称赞这座四季如春百花一夜盛开的城池人间仙府。才子佳人有了花前月下缘机，为娇美花儿平添一抹又一抹羞红。粗俗市井百姓耳闻目睹诗文久了，也能张口为喜爱的花引据争口气：“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从来不著水，清净本因心。”“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百花城只是沾了百花谷灵气的光，但百花谷里的花不若百花城的娇美。昔日刹须子攻战百花谷令百花枯亡，后来虽由海棠长老施展术法回天复春，但自那以后消沉萎靡。
戴面具男子给少年戴了副面具，遮去苍白面孔，偕同涟漪四人赏花至郊外湖心亭。
湖水绿幽，风送荷香。
几只白鹅浮水，嘎嘎恣意。
一对年轻男女幽会到湖边，失望瞥了眼湖心亭，另寻他处。
往复几对男女失望，一位青衣皂靴玉簪束发男子步来湖心亭。
戴面具男子拱手相礼：“吕掌门能出关赴约，鄙人深感荣幸。谙，这位便是百花派掌门、德高望重的吕族长。”
“久闻吕掌门大名。”少年一双深黑的眸子打量吕丹，恭敬作揖。
五年前百花谷一战，百花派掌门阵亡，逃出生天的弟子感念青竹长老弟子吕丹救命之恩，破格推荐吕丹继任掌门。童画夫妇态度相左，力荐谷中辈分最高的海棠长老。然海棠长老心如死灰，留下一句“吴雪既信吕丹，吕丹可任”，从此闭关。童画记恨吴雪，力挽人心，结果越挽越失，夫妇二人忿离。掌门继任大礼前夕，天道宫掌门徐飘零亲临，偕长老孔林与吕丹媸甲二人秉烛长谈。此事本该保密，奈何礼宴上媸甲大醉吐真言。“当年天灵老匹夫骗老子机关术未成，这次你们想拿哄娃娃的故事吓唬老子，什么上古——”徐飘零和吕丹同时两张隔音符贴去，下文没了音。两位掌门默契的举动，虽不能确切说明什么，但亦窥见百花派与天道宫走得亲近，与此后回归正道、两宗派弟子往来密切不无联系。
吕丹的目光在少年面具上停留少许，眉头拧皱。“道友吐纳气息颇似刹须子。”
“谙修习功法特殊，吕掌门莫要介怀。”戴面具男子起手布隔音符，涟漪两女子读懂主子眼神，斟了茶，退出湖心亭。
“战乱将起，吕掌门作何打算？”
吕丹喝了茶，慢道：“楚公子">说的是晋雷两国之间的战事么？凡人战乱，与修真界无关。”
戴面具男子腰间坠了块上好玉牌，刻“楚”字，正是大雍第一大族楚氏的信物。吕丹饶有兴味称呼楚公子">，话里有音。
“吕掌门能认出楚家信物，鄙人便直说了。大雍皇室奢败，改换楚姓快且一年慢则三年，鄙人不想让晋国搅了兴。这是其一。鄙人也欣赏晋帝，人世几百年来，论文才武略，论帝王野心，西门子轩位列诸国名君之首，大雍能逢这样一位帝王对手，是件幸事。但九个月前，西方煞气冲天，紫微诸星黯，荧惑守心，天象逆转，此星象大凶，预昭九州乾坤颠倒，人间大乱将临这是其二。在大乱降临前百年期间，鄙人希望吕家国师劝诫晋帝终战，减少不必要伤亡。”
吕丹面无表情。“控制晋国皇室乃先任族长主意，吕某毫无雅兴。楚公子">关怀九州苍生，吕某心领好意，即刻传音知会。但晋帝能否听从劝诫，吕某不敢担保。”说着，夹指送出一枚传音玉符。
三人饮茶。
“吕掌门可曾见过此人？”少年无心欣赏如画风景，从怀里掏出女子画像。
吕丹轻噫一声：“天道宫陶长老失踪已有十年，道友莫非也想拿郑家悬赏？”
“郑家悬赏听说了，在下只想找仙子问明白一件事情。”少年中正语气，卷好画像收回怀里。
画像是从一名偷袭他的修士储物袋里获得，后在翡翠城公告栏再见。陶晶的大名深入符灵宗人心，郑家老祖更是恨入骨髓，特地命人绘制了陶晶的画像招贴。
“道友寻得陶长老时劳烦转告一声，她的掌门师兄盼她回去。”吕丹面无表情，深沉墨眸闪过一丝担忧。事也凑巧，昨晚刚收到吕恒加急快报，桃莹莹现身雷京，为护雷国皇室，与晋帝大军对峙了三日三夜。
第一百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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