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月光,宗冠军勉强看清了对方的相貌.I.
此女身穿淡蓝色帆衣,拥有一头黑色及腰秀,齿若编贝,绰约多姿,神色恬静淡然,只是其双眼,却是有种执着之芒,显然是意志颇为坚定之人。
那股显形境界后期的强大气势便是从这名为戏莫的女子身上散出来的。
事已至此,宗冠军明白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过那二十杖了,若是动手突围逃走,这李暲必定会以拘捕伤人为罪名通缉他。不就二十杖么,这次救生受了,迟早要还回去。叶竹断定此女修的是兵术,他倒是很想看看她的表现。
戏莫缓缓地拔出悬于腰际的长剑,剑身与剑鞘嗤嗤的摩擦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
当她将长剑完全拔出来时,宗冠军皱起眉头。此剑虽一眼便知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倘若这仅仅是一柄普通宝剑,堂堂显形境界的兵术高手又怎么会佩带。兵术高手,又怎会没有兵魄武器。
“冰莲华!”
随着一声轻吟,长剑陡然爆出一股强烈灵力波动,仿佛有种强大的力量瞬间苏醒过来。宗冠军眼睛一花,那长剑竟然变化为一条冰龙,龙尾便是剑柄,依然握在戏莫手中。
果然是兵魄武器,明悟境界以上,兵术魂道士能够解放兵魄武器的第一段特殊能力,这冰龙便是这柄兵魄长剑的第一段解放状态。宗冠军目光灼灼地看着,兵术的神秘力量第一次如此形象直观地显现在他眼前。
戏莫淡淡说道:“你怎么不逃?”
宗冠军眯着双眼,木然道:“逃得掉么?”
“逃不掉。百丈冰牢!”冰龙龙张开,喷出一股冰风,周围温度骤降,转眼间,一个巨大的半圆冰盖笼罩了整个宅子。
宗冠军旁若无人地走到冰盖前,伸手敲了敲,随后运足力道一拳轰在其上,然而冰盖却丝毫未损,反震的力道震得拳头麻。确定以自己的实力无法打破这个冰盖,他只能感叹这张文远行事之谨慎倒也是个人才,根本不给自己任何翻身或者逃脱的机会。
张文远哼了一声道:“本官知道你有点本事,身边还有个实力不俗的妖宠,但在戏莫面前,你们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给本官老老实实受刑!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三位,执行吧!”
三名身着捕快制服的男子上前,两人将宗冠军按在地上,一人高举刑杖打了下去。
宗玄,这仇我记下了!宗冠军没有挣扎,眼下这种境况反抗根本没有用。臀部传来巨大的力道,即使以他武师坚实的肌肉筋骨亦承受不住,痛得闷哼一声。
普通捕快执行杖刑,不过是给习武之人挠痒痒罢了,因此,各衙门的捕快中都会有几个有一定境界的武者,眼下这个杖打宗冠军的捕快便起码是个武师,否则不可能给他造成如此伤害。
身为捕快,在打**这方面必定做了相当的研究,什么样的力道、什么样的间隔时间才能将痛楚最大化,他们都很清楚。刑杖在他们手中远比在普通人手中可怕得多,公堂之上常有挨不过杖刑而死的犯人。
宗冠军痛得冷汗直冒,全身肌肉都有些颤抖,心中对宗玄生出了强烈的杀意。倘若宗玄派人跟踪失败之后作罢,没有今晚之事,他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再去招惹宗玄,那点恩怨便一笔勾销。然今晚杖刑过后,只要一机会,他绝对不会让宗玄过得舒服。
“手足相残?笑话!宗天机何曾当我是他儿子,何况,这个世界的宗冠军早已死了,就是死在这些兄弟手下,现在的我跟宗家没有半点关系!”
念头一闪,宗冠军目光森冷,表情虽然痛苦得扭曲,但那股强烈的杀意却在不经意间透体而出,犹如实质般。在神魂显形状态的戏莫看来则更加形象,一片血色雾气以宗冠军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充满整个冰牢,浓稠得令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张文远被那强到诡异的煞气吓得连退几步,便连那执行杖刑的捕快也被吓得手一抖,一杖打空击在地上。
“区区武师煞气如此之重,便是沙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士也没这么浓重。据说此人身负九阴玄脉,武道只是最近才成为武师,以前一直都在秦王府中做书童,不可能杀过什么人。如此浓重煞气,从何而来?”戏莫冷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饶有兴趣地看着宗冠军。
杀了宗玄,不管手段合不合大楚律法,都必须面对宗天机的报复,堂堂秦王弄死他这么个小虾米实在很容易。宗冠军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很想杀宗玄,但实际想法只是找机会整整他,而不是杀他,这是很无奈的选择。
二十杖打完,宗冠军臀部惨不忍睹,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叶竹终于忍不住从屋里走了出来,将他扶起。
那捕快却也累得直喘气,要伤到皮肉筋骨坚实的武师,可不是那么轻松的,更重要的是,那股浓重的煞气令他灵魂深处本能地感到恐惧,人在恐惧中体力远比平常时消耗得快。
“打完了吧?滚出去,日后我一定会登门拜访。”
张文远冷哼道:“想报仇?你没那个资格。往后你任何行为违背大楚律法三千条,都逃不过我们的耳目。如果你交出你的修炼功法,我们可以放过你,否则这辈子你休想过得轻松,更遑论出人头地。”
“嗬,堂堂秦王二公子竟也贪图他人的无名修炼功法,真是虎父犬子,家教不严。”宗冠军在心底加上一句,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接着道,“告诉宗玄,他想要,老子偏不给,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逼迫到什么程度。压不倒我,他便不用活着了,浪费粮食。”
张文远不屑道:“你的话我会原话转述,到时莫要后悔才是。戏莫,散了冰牢,我们走。”
冰龙迅收缩,很快便还原成一柄长剑,戏莫将长剑归鞘,百丈冰牢在一声脆响中化为冰屑簌簌飘落。走出院门前,她扫了宗冠军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宗冠军捕捉到了戏莫那丝微笑,心底暗骂,笑毛啊笑,明悟了不起么,走着瞧。
将宗冠军扶到床上之后,叶竹忽然问道:“那宗玄住在哪,秦王府还是守备司衙门?”
“一般都住在守备司衙门,少数时间才回王府住。”当看到叶竹寒着脸往外走时,宗冠军才醒悟过来,急忙道,“你要去干什么?”
叶竹目光中杀意毕露:“那小子不过是武师后期,即便我眼下境界跌落,杀他也是易如反掌。你放心好了,守备司衙门没什么了不起的,保不住他!”
“冷静点,杀他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人查不出来。守备司衙门虽然没有多强的防卫力量,但想不着痕迹地杀宗玄,却也没可能。杀秦王的儿子、代京都守备,就算是二皇子力保我们也无济于事,秋后问斩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叶竹气得一跺脚,怒道:“人类世界真麻烦,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气死人了。”
“没有规矩限制,那人类社会还不跟妖族一样乱成一锅粥,杀得血流成河了,哪能展到这个地步。不过,规矩是由强者定的,迟早有一天,这个规矩会由我来制定!”
次日一早,叶竹便出门买了棒疮药回来。
棒疮比刀剑伤更难痊愈,即便这棒疮药是济世堂最好最贵的,宗冠军也得在床上趴个十天半个月。
下午,楚云舒不见宗冠军来,派了个下人来询问,得到回报后立马亲自赶了过来。
“宗玄好大胆子啊,莫非以为有大将军撑腰就能不把我楚云舒放在眼里吗?你好好养伤吧,我会给你报这二十杖之仇,你等着看好了。”听完宗冠军平静的叙述,楚云舒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脸变得阴沉如水。
宗冠军自然巴不得有人给自己出头,自己省心省力,但嘴里却不得不说道:“多谢美意,不过不劳烦你了,这仇我会亲手报。”
要报复宗玄,楚云舒这个闲散王爷手中的权力还不够,必定要二皇子亲自出头。如此一来,宗冠军非但欠了二皇子一个不小的人情,而更重要的是,那将给外界造成他是二皇子的人的印象,太子一方势力必定会打压他,各种麻烦从此纷至沓来。
同时,对二皇子和楚云舒,宗冠军心中又不由有些感激。
大将军掌握整个大楚兵马大权,大楚最精锐的武威军更是其嫡系军队,这样的臣子是严禁参与皇位争斗的。宗天机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并不辜负楚帝对他的信任,从不与任何一位皇子接触,甚至不与任何大臣关系亲密,他要做一个纯臣、孤臣、贤王,青史留名。
即使如此,宗天机也是各个势力争相讨好拉拢的对象,毕竟强大的势力摆在那,合作不成,至少不能成为敌人。
楚云舒要为宗冠军出头,得罪宗天机,风险不小。
知遇之恩,对一个人来说是很重的恩情,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为这知遇之恩肝脑涂地。宗冠军虽然不想加入进去,但还是不得不心存感激。
“你很谨慎,放心吧,我们不会用什么手段逼你,是否加入我们,全凭你自愿。这仇,我会给你报,而且不会牵扯到你身上。”楚云舒也是玲珑剔透的人物,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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