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日本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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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有人在村上财阀的股票开始下跌的第一天还保持幻想,从第二天开始,所有的幻想都开始变成了恐慌。不要说反弹,村上财阀的股票连一点止跌的意思也没有,毫不客气地又上了跌停板。

  在村上财阀的股票连续下跌的过程中,不仅沈信的预言再次广为流传,给日本人更多恐慌的理由,而且有关村上财阀的各种小道内幕也不胫而走。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大财阀,村上财阀和各大右翼势力以及当今内阁都关系密切,内中猫腻是少不了的。这些内幕如果在平时传出来,也只是增加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但现在形势不同,已经对村上财阀的实际情况半信半疑,这些或真或假的信息进一步打击了普通股民对村上财阀的信心。

  于是,村上财阀的股票的跌势欲演欲烈,大有将跌停板坐穿的意思。

  这自然是杨天计划的一部分,早在沈信离开香港之前,唐子凡已经把自己名下的产业全部结束,然后将得来的现金全部投入了股市。在丝毫没有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在沈信到达日本的时候,唐子凡手里积累的村上财阀的股份已经达到了一个可观的数字。

  不过唐子凡虽然算是一个富翁了,凭自己的财力与村上财阀抗衡无疑是不可能。所以,接下来才有村上财阀和银行的纠纷。那个瑞士帐号是唐子凡注册的,通过典娆的操作,这个引起纠纷的事件不仅让村上财阀陷入了一定的困境,而且让唐子凡获得了下一步操作的资金。

  毫不犹豫,唐子凡马上把新得来的资金大部分投入到了股市,这才有村上财阀股票暴涨的事情。不过那也只是最后给日本人的一点惊喜,接下来唐子凡就毫不客气地利用手里的股份对村上财阀开始打压。股价一路下跌,正是唐子凡的杰作。

  而且此事最难的开头,一旦村上财阀的股票的跌势已定,不仅是唐子凡,日本股民也加入到了对村上财阀打压的行列。他们是完全被眼前的形势吓坏了,实在对村上财阀没有什么幻想了。而当这样的心态成为共识后,已经没有人再能激起他们的信心。盲目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恶性循环已经形成,想要力挽狂澜实在是艰难无比。

  出于与村上财阀的良好关系,日本政府对其遭遇自然是极其关注,虽然形势极其不利,但政府还是通过各种手段对其扶助不止,他们太明白村上财阀的重要性了。

  但是,无论怎么努力,村上财阀的股票还是一路下跌,根本看不出什么时候才会到底。

  如果说村上财阀的股票一路下跌还只是影响到一部分人的话,那么当杨天从俄罗斯邀请来的盟友也出手的时候,感到恐慌的就是整个日本了。村上财阀在日本的影响极大,它的股票一直下跌,自然会影响到整个股市。而一旦俄罗斯的大鳄出手,他们的目标可就是不是村上财阀一支股票了,而是直接对准了整个股市。

  于是,在村上财阀的下跌还在震撼着所有日本人的时候,股市指数也连连受挫,开始了与村上财阀股票一样的命运。

  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的突如其来让村上财阀和日本政府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政府的呼吁和激起民众信心的宣传毫无效果,所有人都只记得沈信说的话,都被日本当成了即将要沉底的难船,而政府部分却只是不负责任的船长,他们想到的只有他们自己。

  这样的恐慌,不能说没有沈信此前一直渲染日本是一个没有前途的国家的功劳。事实上,正是因为有他的一路铺垫,所有事情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并如此强烈地震撼到每一个日本人。而有关他的讲话,已经被发展成更有强烈预言味道的“警世录”,在市井广为流传。而沈信此人,更是让所有的日本人感到高深莫测。

  日本政府和村上财阀此时自然也都知道是有人在阴谋搞鬼,但除了能够料想到沈信也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外,连对手是谁,他们也都不清楚。自然杨天嫌疑最大,但他们很难相信杨天一个人就要这么大能量。而且整个事件中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简直就不是他们能理解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当前危机,右翼势力只能把矛头对准沈信,在报纸上大骂他是魔鬼的化身,是邪恶的代言人。

  然而,这样的漫骂痛快是痛快了,却对局势一点帮助也没有,甚至间接让恐慌欲演欲烈。如果说正常的经济危机和股市危机还是人们能够承受的话,一旦沈信被描绘成魔鬼模样,那宿命感马上就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人怎么能跟魔鬼对抗呢?所有人都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不过虽然势头不妙,但股市大盘还是很稳固的,虽然没有止跌反弹的意思,但也顽强地守住了最后一道关口,暂时还不会崩盘。这样的形势算是日本人最后的一点安慰了。

  但是那只是普通人的看法,在最懂行的行家来看,这却是更不妙的一点。他们隐约看出,大盘之所以还坚挺,并不是日本人努力的结果,更象是对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舍不得一下把整个股市玩崩溃。这样的情况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阴谋,在一种世界末日般的绝望情绪下,股评家们都一直沉默了。

  这样的情形是杨天预计中的,之所以不直接将日本股市玩崩溃,那也是另有目的的。沈信对此了如指掌,也就每天看戏般关注着股市指数的变化。

  而这一天,久违的丁自强给他打来了电话。自从沈信遭到刺杀以后,丁自强曾多次打电话联系沈信,但沈信觉得事情还没有到可以给丁自强说明的时候,所以一直没有接。这一天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沈信决定接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信马上听到丁自强凝重的声音:“沈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沈信还想继续用轻松的语气来谈论这件事,已经被丁自强打断了话头:“不要再告诉我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要说事情与你无关,你的表现已经证明,你是这个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现在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沈信不为丁自强的急躁所感染,依旧笑嘻嘻说道:“我可没有什么重要的,所谓烦恼皆因多开口,我随便多说了两句,居然就被打成植物人了。还好我命大,又醒过来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是看热闹。”

  “你们到底要玩多大?”丁自强不理会沈信的故做轻松,继续问道:“一定要把日本置于死地吗?那对我们可也不见得完全是好事。”

  “当然不会。”沈信笑了起来:“日本人的人性是差点,不过说到工作,他们可是世界上工作狂最多的民族,这样的好劳力,全部灭掉多可惜。更不要说他们还有钱有技术,一下子毁了实在是浪费。”

  “那你们想怎么做?”丁自强已经肯定地把沈信这个阴谋背后集团的代言人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收手?”

  “那得看形势发展。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日本这个国家控制在对我们自己无害甚至有利的地步下,制造恐慌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让他们感到有安全感,这才是我们的目的。不过时机还没有成熟,恐慌不到达一个程度,他们是不会感到和平安定的可贵的,所以还得再等等。”沈信终于也认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能保证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丁自强对沈信的自信感到十分不解,在他看来,沈信现在完全是在玩火,烧到自己可能不会,但烧死日本人可是大有机会。而沈信却说只是让日本人尝尝火烤的滋味,保证不烧死日本人,这在丁自强看来是很困难的事。

  “阴谋的艺术,艺术的阴谋,重要是要把握好平衡,我会注意的。”沈信继续笑道。

  “唉,希望你不会自大过头。”丁自强对沈信的把握殊不乐观,想了一想,他又问道:“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暂时应该没有,你保证我们尽量不受影响就好了。”沈信想了想,又道:“不仅要让日本人恐慌,更要让他们觉得孤立,这样才能更大的触动他们的灵魂。你能不能在这方面做点文章?”

  “应该没问题,日本人在亚洲从来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以往多次金融危机,他们都是受益者,别人也拿他们没办法,现在轮到他们自己吃苦头,应该是没有人不乐意看到的。”丁自强笑道,显然心情很是畅快。

  “那好,就这样吧,有新情况我再向你汇报。”沈信笑道:“我待会儿还要参加一个访谈,就先不跟你说了。”

  “汇报?”丁自强一听就来气了:“打电话求教都找不到人,你还向我汇报?”

  “唉,你怎么这么心急呢?事情总要留点悬念才好,你不知道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吗?”沈信又笑了:“反正最后总是会给你答案的。”

  “你敢不给?我跟你急。”丁自强在挂电话又加了一句:“你真是一个邪恶的阴谋家。”

  对丁自强这个意外的告别词,沈信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大笑。

  沈信说要参加一个访谈,那倒不是敷衍丁自强,而是他真的有这么一个约会。在日本股市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的情况下,自然大多数人都只为自己的前途忧心忡忡,但也有那么一些比较清醒的人,通过这个事件意识到自以为强大的日本其实有多脆弱。

  邀请沈信参加访谈的正是这么一个人,他是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在以往他就是以政治观点左倾而闻名,曾受过右翼分子的威胁。说起来也不能不佩服这个人,在沈信现在行踪隐秘的情况下,他居然通过香港的关系最后联系上了沈信。

  这个人之所以找沈信,是因为通过此前沈信的两个记者招待会,他发觉沈信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而且好象还无所不知,出于对日本状况的担忧,他想和沈信谈谈,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日本解脱困境。

  这样的机会也是沈信一直在等待的,火是烧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给日本人指点一条生路了,也就欣然答应。

  为保安全,其实主要是为保证温馨不受干扰,沈信一直行踪诡秘,深居简出。这次参加访谈也一样,他根本不给任何意图叵测的人发现他行踪的机会,等访谈时间一到,他马上就出现在访谈现场,至于他怎么到的,没有人知道。

  对采访者来说,沈信是怎么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了。几乎没有客套,访谈马上就开始了。

  对着镜头,沈信脸色沉重:“我又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同时感到心情非常沉重。在此之前,我曾指出有关日本的一些潜在危机,并因此并指责为‘邪恶预言家’。可是,尽管有我的警告,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很抱歉,因为我已经无能为力。”

  “这不关你的事。”那主持人叹息道:“日本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你能指出这些问题已经是难得可贵了,不用自责不能解决日本的问题。日本的问题要解决,还得靠日本人自己。”

  信立即赞同:“一个人,一个国家,都是一样的,最关键还是得靠自己。”

  从这个话题出发,沈信和这主持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从古到今,从政治到社会民俗,两个人谈得甚是投入。而在这期间,沈信表现出来的渊博知识和深刻的见识,不止一次让那主持人叹为观止。

  沈信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了卖弄自己的学识,而是为了一个更切实的目的。访谈进入尾声,那人叹道:“沈信先生根本不象是一个娱乐明星,更象是一个无所不通的学者,今天的访谈真是高兴。”

  沈信谦虚一下,那主持人忽然问道:“关于日本的历史和问题我们已经分析得差不多了,但最关键的还是如何解决好现在的危机。对此沈信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请原谅我更正一下你的话,在我看来,最关键的不是解决目前的危机,而是解决贵国的整体认识和态度的问题,如果贵国不在这方面有个改过自新的态度,这次危机过去了,下次可能更激烈。”沈信彬彬有礼然而却很坚决地说道。

  “此话怎讲?”那主持人并不为沈信的话生气,反而现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都说是只有一个地球,但依现在的现实来看,我们更需要提倡只有一个亚洲。”沈信缓缓说道:“就象一个大家庭,每一个成员都应该有自己的权利和义务。亚洲这个大家庭也是一样,每个国家都需要为这个家庭付出,然后才能要求回报。如果有人自以为比别人聪明,自以为高人一等,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所有其他成员唾弃。贵国现在的情况正是这样。”

  “是啊,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那主持人倒是毫不讳言地感叹起来。

  “如果贵国不能将自己的位置摆正,而是还想靠小聪明混的话,那么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从这次危机就可以看出来,有什么国家对日本表示友好和提出帮助的吗?没有!说明什么问题呢?这需要日本人自己想清楚。”沈信很严肃地说道。

  “那么,你认为应该如何做呢?”那主持人虚心问道。

  “老实说,贵国即使现在来反思,似乎也有点迟了。”沈信微笑道:“你们顽劣的形象已经深入到了亚洲每个国家的心里,要想改变过来,那绝非一日之功。不过能想到总比想不到好,肯做总比不肯做强,只要有诚心,事情还是会有变化的。”

  “可是如果这次危机如果度不过去,那么我们即使想改过也没有机会了。”主持人苦笑道。

  “凡事总是有前因才有后果,贵国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不过如果真能把亚洲真正当成自己的家,并肯付出自己的努力,担负自己义务责任的话,自然会有人守望相助。”说到这里,沈信微笑起来:“作为贵国的对照,我可以提供一个国家的形象作为参考。与贵国在历次亚洲金融危机中总是第一个想到自己不同,它首先想到的是大局,并肯牺牲自己的利益来维护整个大局的稳定,因此赢得了世界的认可和尊重。我想,这个国家的表现已经能给贵国一点启发。”

  “我知道,你说的是你的祖国。”主持人说道:“五千年的文明古国,那雍容大度的气质是发自骨子里的。日本就没有这么高的气质。”

  沈信对主持人的话表示赞同,最后总结道:“还是那句话,肯做总是好的。而日本人的前途,还是掌握在日本人手里,就看你们怎么做了。我言尽于此,希望能对贵国有所帮助。

  一番访谈就此结束。沈信在离开现场时心想:“打过巴掌,是时候给日本人点甜头了。”

  (第一零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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