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空也只是感觉有个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根本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太阳还没有下山,周围数丈内也没有花草树木,视线还算开阔,林空可以断定,绝不是什么飞禽走兽掠过。
由于众人都没有什么觉察,加上林空自己也没有看清,想了一想,他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事说出来。
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若是冒然说出虚无实据的猜测,不仅别人不信,有可能还会给你白眼,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林空可不想做这样的冤大头。
“少爷,老爷让小的陪着少爷。”装作若无其事的来到车舞面前,林空暗自提高了警惕。
现在一行九人之中,就数他和车舞最弱,若真遇到什么危险,两人都将成为累赘。
林空只是一个奴隶,生死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可车舞却是不同,一旦出现危机,车震山等人势必全力保护,这个时和车舞寸步不离,那再好不过了。
车舞正拿着木梳给黑猫梳理毛发,见林空过来连忙把黑猫塞到他的怀中,羞涩的说道:“抱着,本少爷去方便一下,你帮它梳吧。”
“噢!”
车舞把黑猫和木梳塞给林空,急不可耐的跑了,看来还真是憋不住了。
林空本想陪着车舞一起前往,顺便做个岗哨,可想了一想还是放弃了,因为车舞这人很怪,每次方便都跑得远远的,像一个大姑娘似的,生怕被人看见。
一行九人都是男子,车舞的行为明显有些怪异,不过他是少爷,加上车震山不管不问,其他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全都视而不见。
林空一直都想教训黑猫,可始终找不到机会,这下子好了,车舞身影刚一消失,林空便拿起木梳,狠狠的在它身上刮了两下,疼得黑猫哇哇大叫:“小子,你到底想怎样?”
黑猫被林空抓得死死的,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但它相信林空不敢伤它,所以说话的语气十分强硬。
正如黑猫所想的那样,林空的确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把它弄伤或弄死,不过给它一点小小的教训,林空还是可以办到。
死死压着黑猫的脑袋,林空又用木梳狠狠刮了两下,说道:“不想咋样,只想让你记住,和我林空作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以后最好老实一点,再敢耍什么花样,就不是疼那么简单了,听懂了吗?”
现在只有林空能够听懂猫语,即使有车舞为它撑腰,黑猫也没有办法告状,眼看林空又举起了木梳,黑猫连忙求饶:“等等,等一下,我有话说。”
“说什么啊说?做错了事情就得受罚,要说等我刮完了再说。”林空举起木梳又接连刮了几下,根本不给黑猫求饶的机会。
在林空看来,像黑猫这类充满灵性的动物,智商已经很高,所以有必要像对付人那样,给它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只有这样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只恨黑猫的话车舞完全不懂,加上它也不会写字,不然它非得写一篇长长的状书,亲自交到车舞手中不可,揭发林空的种种恶行。
在经受一番皮肉之苦以后,黑猫确实怕了,它终于明白,看似憨厚老实的林空,其实是一个有仇必报,心狠手辣的角色。
待到车舞返回,黑猫已经被林空折磨得有气无力,趴在林空怀里,就跟眯眼睡觉一般,并没有引起车舞的注意。
“少爷,这猫真是可爱,给它梳理一动不动,很有灵性。”一见车舞,林空连忙把黑猫递了过去,顺带还奉承了两句。
林空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只是为了分散车舞的注意,以免他发现黑猫身上的异常。
一听说黑猫很有灵性,车舞便昂起了头,高兴的将黑猫抱进怀里,说道:“那是,要不是它你早就死了,说到底它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呃……少爷说得是,等到了军营,林空一定帮少爷好好照顾,就算是报答它的救命之恩吧。”
“本少爷正有这个想法,倒时军训累了,还真怕顾不上它,若是你能帮着照看,那太好不过了。”
听到车舞这话,黑猫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顿时喵喵的大叫起来,脑袋不停在车舞身上蹭来蹭去,求车舞不要把它交给林空。
可惜车舞不懂,也没有看明白黑猫所要表达的意思,反而以为黑猫十分高兴,正在和他亲近!
不能说话真是个悲哀,黑猫恳求了半天,最终换来的却是车舞更加坚定的决心,以及林空不时偷偷传来的得意眼神,气得黑猫真想找根绳子上吊。
转眼,太阳就要下山了,来福等人已经把帐篷搭好,饭菜也散发出香喷喷气味,这时车震山也回来了,仿佛是算准了马上开饭似的!
“父亲回来得正好,就等你了。”车舞其实早就饿了,眼见车震山归来,连忙端起了碗筷。
“吃什么吃?赶快收拾行李,立刻启程,以最快的速度连夜穿过饿狼岭,快!”远在三丈开外,车震山就下达了命令,害得车舞连一口饭菜都没有吃上,身边的护卫就急匆匆的收起了碗筷。
“父亲,到底出什么事了?”从懂事的那一天起,车舞还没见过车震山如此紧张,心知事太严重,立刻收起了他少爷的性子。
突然间看到车舞严谨的一面,林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但凡有钱有势家的少爷,个个都是昏昏噩噩,遇到什么事情顿时六神无主,而车舞却是极为镇定,就像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空忽然觉得不光是车震山充满了谜团,就连车舞也开始让人琢磨不透了。
思索间,来福等人已经收拾完毕,各自纷纷骑上了战马,这时车震山也正好走到了大伙跟前。
“都上马吧,前面的路不大好走,大家都跟紧点,千万不要掉队。”车震山一边翻身上马,还不忘嘱咐众人两句。
如同往常一样,五名护卫和来福都没有吭声,既不探讨也不询问,但在上马之后,这些人都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了刀柄之上。
而且在开拔的时候,车震山还故意让车舞和林空走在中间,他自己却是紧紧的跟在身后,从种种迹象表明,车震山已经发现了危险。
众人进入饿狼岭,天色已经暗下,明月渐渐爬上了山头,整片大地顿时被夜色笼罩,一股无形的杀气缓缓升腾。
“嗷嗷嗷……呜!”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狼叫,紧接着,各种奇异的兽吼声彼此起伏,野兽们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开始代替人类主宰这个漫长的夜晚。
林空在祭灵庄生活了整整十年,每晚都会听到藏龙山脉传来的各种咆哮,早就习以为常,倒还能保持镇定。
可车舞却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黑夜,心里难免有些紧张,这从他不停的四处观望就可以看出。
至于那只黑猫,早就吓得卷成了一团,像一个毛茸茸的线球一样,埋头躲在了车舞怀里。
“停!”
刚进入饿狼岭不足十里地,走在最前面的来福,突然间就拽住了缰绳,举手示意大家停下。
这是一段两面陡坡,中间有十余丈宽的瓢形路段,前方道路异常狭窄,只能够容纳一人一马通过,谁要是选择这个地方设伏,只需一名高手,就能够阻挡千军万马前行。
在车震山让来福开路的时候,林空就看出了这人并不简单,而现在来福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更加的证明了他绝不是什么家奴。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个明月高照,诸位是把日子选错了吧?”来福冲着黑蒙蒙的山道冷冷一笑,“唰”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件亮晃晃的兵器。
林空定眼一看,那居然是一把三尺多长,两指多宽的铜柄软剑。
软剑剑身薄如纸片,韧性极强,两侧剑锋锋利无比,搏斗中能伸能曲,诡异莫测。使用这种兵器的人,一般都是内家高手。
来福刚一拔出软剑,柔软的剑身便“嗡”的一声弹得笔直,散发出森森寒芒。
“还不现身,难道要我请你们吗?”来福将目光锁定在那条狭窄的路口,手中长剑一抖,寒芒又增加了两分。
“呵呵呵,不愧是黑崎军步兵营统领,果然有两把刷子,我还真是小瞧你了。”黑暗中,缓缓走出一名身穿夜行衣,面带黑巾的黑衣男子。
此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除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和浓密的眉毛露在外面,其它地方都被衣物遮挡,难以判断出身份年龄。
黑衣人男子先是瞟了一眼来福手中的软剑,随后便把目光移到了车震山和林空等人身上。
将众人打量了一遍,黑衣人扭头说道:“都出来吧,九个一个不少!”
“嗖嗖嗖……”
黑衣男子话音刚落,四周顿时传来阵阵破风声,大约三十余人纷纷跃出,把林空等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的穿戴打扮,几乎和黑衣人同出一辙,均是黑巾蒙面,手握钢刀。
“保护大人!”
在黑衣人陆续现身的同时,五名带刀护卫也拔出了腰间武器,将车震山和林空他们护在中间。
不知为何,车震山身上并没有携带兵器,而且在见到黑衣人群起出现以后,他反而松了口气,并策马上前,吩咐道:“不用担心老夫,你等保护好车舞就行了。”
车震山锐利的目光,从每一个刺客身上扫过,最终落到了先前发话的黑衣人身上,开口说道:“如果老夫猜测不错的话,你们都是徐良请来的吧?”
“车大人好眼力,我等的确是收了徐大人的钱,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车大人可否赐教。”或许黑衣人觉得车震山已是囊中之物,绝无逃生的可能,所以也不急着动手。
“说!”对方不急,车震山就更不急了,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黑衣人,没有露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