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谣言蜂拥来
摩星峰,伏龙大殿。
燕家一系的主要人物此时已经全部集聚在大殿之上,燕赤侠神色阴沉在坐在大殿正中央的高台上,其他人分坐两侧。
大殿之上,还跪着一个红衣少女,她神情凄楚,泪流满面。
众人都看着这个少女,目光中或同情或鄙夷或怜悯或婉惜,各种神情,不一而足。
燕赤侠的眼神倒也纯粹,既不是愤怒,也不是责怪,而是警惕。燕赤侠为这场夺门之争,已经筹备了百余年,设下了偌大个谋局,几乎每个细节都经过仔细的推敲,以保万无一失。谁曾想在临近发难的时刻,竟然出现了意外情况。虽然是件小事,而且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但仍然引起了燕赤侠的警惕,此事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燕赤侠陷入了沉思之中,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大殿之内的诡异气氛。
燕南徒却是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了,加之他与燕可可向来兄妹情深,眼见她在大殿之上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父亲却仍旧没有表示让她起来的意思,燕南徒有些不忍了。
燕南徒率先开口求情道:“父亲,此事错不在可可,你可否不要再责罚于她。”
“错不在她?”燕赤侠冷眸一转,眯眼看着燕南徒,露出淡淡地笑意。
燕南徒被燕赤侠的这种眼神看得是浑身发麻,背上冷汗淋漓,但话既已出口,此时若是退缩了,想来会更遭人鄙夷。想到此处,燕南徒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最可恶的是那造谣生事之人,竟然妄称可可已经有了身孕,简直败坏我燕家的声誉,其心可诛,我们绝不能放过那人。”
燕赤侠冷冷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查出造谣之人呢?”
“这?”燕赤徒愣了片刻,便说道:“可以出动‘随风’去查探。”
“然后呢?”燕赤侠问道。
燕赤侠的声音里没有半丝情绪,让燕南徒猜不准他父亲的态度。燕南徒只得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就将造谣之人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就这样?”燕赤侠问道。
“我们再通告全门,禁止谣言再起。”燕南徒怯声道,因为他感觉到燕赤侠接下来要发怒了。
果不其然,燕赤侠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怒不可遏的骂道:“你个蠢材,谣言已然四起,你杀了造谣之人又有何用。这个时候杀人,岂不正是昭明我燕家心虚么?本来不过一件小事耳,被你这么搅乱,还不捅破天去。”
燕南徒心里惶恐,无奈地看了燕可可一眼,噤声不语。
“大哥且息怒。”燕赤乌出言回护燕南徒,说道:“其实南徒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正该查出造谣之人,也好弄清楚究竟是谁在对付我燕家。”
燕赤侠渐渐息了怒火,也开始思忖应对之策。
“着令‘随风’二组暗中调查此事,一经查出幕后造谣之人立即擒来见我。”燕赤侠面沉如水,继续下令道:“着令‘听风’一部加紧对那些人的监视,事无巨细每日向我三报。”
殿内有一人立即站了出来,跪诺而出,接了命令便走出了大殿。
燕赤侠这时候才回转眸子看着跪在殿内许久的燕可可,眼神复杂。
“你可有什么话说?”燕赤侠看着燕可可,缓缓问道。
燕可可止住泪水,哽咽道:“女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女儿不孝,能受责罚。”
燕赤侠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烦躁,这个一向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忽然之间做出如此叛逆之事,究竟是有人刻意设局引她入彀,还是真的与人情不自禁而做出了此等丑事。这个女儿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刚韧,任他如何逼问,她都咬死不说出坏她贞操的男子是谁。燕赤侠不禁有些头疼,最烦人的便是这家长里短的儿女情长。
燕赤侠捏了捏眉头,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滚去葬剑池,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终身不得出关。”
“父亲,请留情呐。”燕南徒见父亲竟然将妹妹打发进那阴寒瘴疠之地,不禁大惊失色,忙出言求情。“妹妹,只不过是受人引诱才一时失足,并不是她的过错啊。父亲如此做法,儿子不服。”
“放肆。”燕赤侠拍案大喝,“我的决定岂容你来说三道四。”
“我燕家大事将近,你们两个不作配合便罢了,居然还坏我大计。没废她修为就算额外开恩了。”燕赤侠怒吼道:“本来还想让她栓往柳伏风,借得一两分‘京寺’之力,现在想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真是一时不慎,满盘落后。平白让利给了赵扶极那老匹夫。你也给我滚去闭门思过。”
燕南徒心头冰冷,怔立当场。而燕可可已经被人带离了大殿。燕南徒怒视着燕赤侠,愤而离场。
“这逆子,气死老夫了。”燕赤侠怒极,振身而起,似欲出手将燕南徒就地拍死一般。
井破寒这时开口劝道:“宗主且莫动怒,其实此事未必与我们无利。”
燕赤侠凝眸看着井破寒,问道:“此话怎讲?”
“世人皆知燕赵两家势同水火,而且赵扶极晋级在即,掌门之位即将悬空,后以早晚必有一场大战。”井破寒不急不慢,说道:“这剑道圣会便是燕赵两家在大战前的一次交锋。我燕井两家所图大计,早已谋划多年,凭这一两招闲棋是无法动摇的。只是想来这次事件是有人想借机来探一探燕家的虚实而已。在出此怪招的那人想来,若燕家所谋甚大,必然不会在这件小事之上多费力气。我们便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就此事大张其鼓向人发难,彰显我们这方的磊落与愤慨,虽然有些掩耳盗铃,但却也能引得一部犹豫之人,继续观望着,想来也能为我们再争取些时间。”
“此话大妙。”燕赤侠虽然早也想到这点,但终不如别人捅破来得明了。
燕赤乌忽然插口道:“我们该向谁发难。可可这丫头宁死也不说出那男子是谁,我们即使想借题发挥,也是目无方向啊。”
井破寒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颇为怪异。
燕赤乌见井破寒笑得有些让人发怵,便问道:“井破寒,你恁是笑得如此怕人。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害人的点子了,快说来听听。”
井破寒笑道:“其实很简直,那个男子是谁无关紧要,关键是我们认为他是谁,于我们有利即可。”
“什么意思?”燕赤乌不解。
“时下已经谣言四起,关于那男子的猜测也是奇多,不在乎再多一个。”井破寒说道:“我们不妨找一个来探探赵扶极的虚实。”
燕赤乌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们就说是常弼城这小子如何?赵扶极以为他的私生子无人知晓,不曾想我们早已经探明了。我们就朝常弼城发难吧。”
“不。”井破寒摇了摇头,否定了燕赤乌的建议。
“为何不行?”燕赤乌问道。
井破寒说道:“我们还远没有到和赵扶极扯破脸皮的时候,这个时候向常弼城发难不合适,会惊动赵扶极的。常弼城是赵扶极埋藏多年的棋子,我们还不能动他,否则引得赵扶极发狂我们也得不偿失。”
“那还有谁。老赵家就这么一个种,难不成说是赵晴柔做的么?”燕赤乌不满道。
“我们要找的这个男子,必须符合两个条件。”井破寒说道:“第一,他和赵扶极的关系必须微妙,但不能太过亲近。第二,此人必须与二小姐相识,最好是曾经共处过。”
“有这么个人?”燕赤乌挠头,想不出来这么个人选。
燕赤侠却是双目放光,吐出了一个名字:“黄然。”
“不错。”井破寒笑了起来。
“对啊。没有比黄然这小子更合适的了。”燕赤乌也明白过来了。这黄然与谢楚戈关系匪浅,引得赵扶极对黄然也是关照有加,但是黄然与赵扶极又并不是很亲近,再加上这黄然曾与燕可可同在一组于禁剑之地闭关相处一年。黄然确是不二人选。
“那我即刻派人却提醒下黄然这小子。”燕赤乌笑着说道。
井破寒却再一次打断了他,摆了摆手,说道:“燕家的人马还不能出动。”
“我说井破寒,说让燕家大张其鼓的是你,现在说燕家不宜出动的也是你,你什么意思?”燕赤乌向来不是会动脑子的人,一时被井破寒给绕晕了。
井破寒对燕赤乌的话丝毫不以为意,解释道:“燕家出动的太早,会让人以为做贼心虚。此事必须是有人去挑起,闹大了之后燕家才‘不得不’出面。这样才得益最大。”
“那总得有个挑事的人吧。”燕赤乌说道:“难不成无缘无故有人会去挑事,还专找黄然那小子的麻烦?”
“说对了,有这么一个人。”井破寒笑道。
“谁?”燕赤乌问道。
井破寒答道:“柳伏风。”
燕赤乌听到这名字,忽然呆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担忧道:“这小子是‘京寺’里的人,设计他会不会有麻烦?”
井破寒笑意灿烂,说道:“不会。柳伏风本就对燕家有所企图,他靠近可可也是抱有目的。此时可可身陷谣言,无论如何他也必须作出一副痴情愤怒的样子来讨燕家的欢心。只要我们稍稍透露些信息给他,我们想他不去找黄然的麻烦都难。只要他一找黄然的麻烦,我们便可以将事情闹大。彼时赵扶极也必须而调停,而躲在幕后策划谣言的人,也会不得不现身的。此乃一石三鸟。”
燕赤乌笑了起,拍着井破寒的肩,骂道:“你果然是一肚子的坏水。恁的没辱你‘鬼狐邪剑’的名头。”
井破寒自然把这此当成了夸奖,笑得很得意。
(PS:因为明天要去杭州办事,为期三天.尽量码存稿.更新可能会不大稳定,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