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嫣道:“龙脉一事,真人有何看法?”司徒靖宇小声道:“事关大唐机密,你我须谨慎一些。”子嫣笑道:“真人对门下弟子也不放心?”司徒靖宇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欧阳楚月很识趣,遣散在场弟子。搬来两把椅子,献上香茶後,他也退去。子嫣也请开十二仙道军,与司徒靖宇依宾主座下,司徒靖宇一边品茶,一边道:“仙子又对龙脉知道多少?”子嫣道:“我只知长安、太原、陇西皆有龙脉。而晋州吕梁山支脉姑shè山便是一处。”司徒靖宇笑道:“龙脉之源,便是昆仑山。龙气所过之绵延山脉,即是龙脉。龙脉地气,沿山势由西而东。凡气聚之地,乃生气物本之源,人杰地灵,应运而生帝王。李唐之所以能得天下,是因为占了两条龙脉。昆仑山,西起葱岭东部,横惯西域、吐蕃,乃天下万山之祖,地灵之本。第一条龙脉,从昆仑支脉祁漫塔格山起,沿黄河经吐蕃东、陇右道、河东、河北道、辽东、高句丽、靺鞨等地,并连接rì本列岛,继续向东延伸,遍布世界诸国;第二条龙脉,自阿尔格山生,至布尔汗布达山、及阿尼玛卿山,通过黄河、长江之间地区、巴蜀、三秦、山南东道、淮南道、江南西道、黔中道、齐鲁直至渤海终止,长安、洛阳、齐州之地龙气特别旺盛,而太原尤甚。其中,主脉生干脉,干脉生支脉,如经络血管一样,遍布群伟岳间。陇西祁连山、武泉山、西倾山、秦岭、大巴山等;山西太行山脉、吕梁山脉、五台山、恒山等;陕西华山、翠华山、终南山等,皆是龙脉之所在。气随山行,山有水而通。山水相合,龙气则不散不塞。”..
子嫣闻言,心生敬仰道:“真人於地理之学,jīng通如斯,晚辈佩服!”司徒靖宇笑道:“仙子过奖!自高祖龙兴太原,创建大唐。那龙脉之气愈加增多,满而将溢。太宗治理天下时,多施仁政,上体天心,下顺民意,又依龙气饱和之福,则四时康泰、风调雨顺、万民乐业、天下太平。先帝文韬武略,恩威并施,使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及高宗即位,大有父风。眼见大唐社稷愈加兴旺,将开千古未有之繁华盛世,岂料,数十年後,将要亡於一女子之手!改朝换代之後,不知天下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子嫣道:“真人也知‘唐三世後,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司徒靖宇道:“不错。但我只知这亡唐之人出生於并州。”子嫣顿时想起一人,惊骇不已,道:“果然是她!”司徒靖宇惊道:“那人是谁?”子嫣道:“天命不可违,天机不可泄。真人何以知道其人出生於并州?”
司徒靖宇道:“每条龙脉,必有一龙穴”未等他说完,子嫣抢著道:“难道并州就是龙穴?”司徒靖宇道:“正是!仙子果然冰雪聪明。并州又称太原、晋阳、龙城。创建迄今一千多年。有汾河晋水环绕,龙山耸立,风水绝佳,乃龙潜龙兴之地。宿昔,大禹建都於此,周成王胞弟叔虞建国於此,汉景帝生於此;赵简子、赵襄子、汉文帝、司马氏、刘渊以及符丕、高欢高洋父子兴於此,或乱世称雄,或开创盛世,或建国称帝。隋炀帝、高宗皇帝,即位前都为晋王,封晋阳。後世不知还有多少豪杰,从晋阳起家创立江山。晋阳龙城之穴,与昆仑山相通,并连接三山五岳、江河海渎、群星列宿、周天元气。龙穴乃龙脉地气最为浓郁之地。同样,龙穴一旦掘开,这龙脉之气就会散尽。”
子嫣道:“气脉若散尽,大唐就会灭亡麽?”司徒靖宇道:“不会,只是会衰败而已,因为大唐还有另一条龙脉。”子嫣道:“是不是两条龙脉之气不复存在,那女主就会废唐立周?”司徒靖宇惊道:“甚麽?废唐立周!难道下一个朝代是周朝?”子嫣吐吐舌头道:“哎呦,不小心说漏嘴了。”司徒靖宇道:“若两条龙脉彻底被毁,那大唐便会消失在历史上,再不会出现。每个正统王朝,都有一条或多条龙脉。”子嫣道:“是了,东周、三国、南北朝诸国,非正统王朝。是不是没有龙脉,才站不住脚跟?”司徒靖宇道:“不错!篡唐之人既然出现,如若她将会开创一个正统王朝,那麽,这个王朝所对应的龙脉就会现出雏形,慢慢成形,取大唐龙脉而代之。不过,新龙脉,无丝毫显现之征兆。”子嫣喜道:“那会是甚麽情况呢?”司徒靖宇道:“天机难测啊!这个篡位之人竟然出现在大唐龙脉之上,说明她和唐皇走的很近,甚至关系还很密切。若果她篡位後,所建新朝代之龙脉还未出世,那麽,她死之後,李唐皇族将会复辟。反之,她这个朝代,将会不知延续几百年。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唐龙脉现在岌岌可危,有人想要破坏。虽然定数难改,但人也不能听天由命,我等须全力阻止。”子嫣道:“假如篡唐後,这个朝廷只有一世帝命,李氏再掌山河,那龙脉究竟损坏了没有?”司徒靖宇道:“没有,只是龙脉异变而已。呵呵,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眼下当务之急,就是防止姑shè山龙脉之气泄漏。同时,守护龙穴,以免被人掘开。”
子嫣道:“守护龙穴一事,就交给我罢!”司徒靖宇道:“有劳仙子!每逢乱世,妖魔就会猖獗。他们希望刀兵再起,改朝换代。所以,一定会想方设法使龙穴泻气。如果贫道没有算错的话,近期内就会群魔乱舞。届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魔界还放出话:要营救锁妖塔和里蜀山内关押的所有妖魔,壮大实力,横行天下。”子嫣道:“魔界?是紫月魔宫麽?”司徒靖宇道:“不!是隂月皇朝。我座下弟子夕澜、茉邪已去驻守晋阳,仙子不妨和他们汇合,彼此间也有个照应。”子嫣道:“好,我这就去。”司徒靖宇道:“那我就不留仙子了,保重。记住,你虽知篡位之人,但不可公诸於世,否则,反生大祸,更会殃及自己。”子嫣道:“晓得了。届时,与妖魔大战,还望贵派支援。”司徒靖宇笑道:“这个自然。”
子嫣临走之时,不忘显露一手,脚底生出五彩云光,带著十二仙道军,冲往下界。这时,欧阳楚月走来,向司徒靖宇道:“敢问师尊,这位仙子,是何方神圣?”司徒靖宇道:“似人非人,似仙非仙。叫甚麽‘金碧灵姝妙行真仙’。”欧阳楚月愕然道:“这怎麽说?”司徒靖宇道:“说她是仙,却带著世俗之气,五谷未断,元神未成;说她是人,却脚生五彩云光,乃天仙境界。不过,她来头可不小,手下十二人,个个都是地仙。”欧阳楚月闻言,惊骇不已,跪下道:“启上师尊,弟子愿赶赴晋阳,与妖魔决一死战,扬我蜀山之威。”司徒靖宇道:“也好!目前茅山、琼华二派都遣得意弟子下山,准备迎战。你要为本门争口气。”欧阳楚月道:“是!师尊。其他道派怎麽不见动静?比如天师道、灵宝派、神霄派之类。”司徒靖宇道:“你管人家干甚麽?顾好自己就行。”
欧阳楚月回到住处,收拾琴、剑、法宝等行囊,兴致勃勃御剑而去。他也不穿下云海,从峨眉山顶起,半云半雾、近地飞驰。而是平平往前,认准方向,从上而下俯冲。郊外无人处,落下飞剑,进入晋阳城。昔高祖起兵晋阳,才有天下。高祖、太宗、高宗三皇,多番整修扩建此城,迄今繁华无比。那高厚的城墙,凝重的颜sè,处处凝聚著岁月的沧桑。角楼是那秦砖汉瓦盖成,楼顶歇山式,五脊六兽。檐下绘有古画,房梁上刻著彩雕,古sè古香。沿吊桥进城,古道的街道,青石板略显斑驳,主干大道分出条条阡陌小巷,里面是深幽民居,庭院里花木扶疏,鸟鸣声声,户外溪渠流水淙淙。全城清一sè的砖瓦高楼,显出其古朴别致。两旁建筑,历久如新,多是秦汉旧宅,风格特别。鳞次栉比的店铺,卖著著琳琅满目的货物,客流如cháo,摩肩接踵。金银玉器行,饮食住宿行,珠宝首饰行,绸缎衣物行,等等,生意十分红火,一派繁华景象。
天气yīn沉的很,乌云四合。路人或买雨伞,或各找遮雨处。不一会儿,半空响起霹雳,一道闪电划过,淋淋漓漓,下起了滂沱大雨。欧阳楚月见前方有间客栈,快步进去。店小二迎上,道:“客观,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欧阳楚月淡淡道:“避雨!”店小二笑道:“最近多连隂雨,没个三天两头,不见放晴。您要是外地人,不妨在小店住下。”欧阳楚月笑道:“我来晋阳找人,雨势一下,就要离开。”店小二道:“不知客观要找甚麽人?没准小的知道。”欧阳楚月笑道:“你怎知我找不到她们?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少女,一个叫夕澜、一个叫茉邪。她俩是我师妹。”欧阳楚月来找夕澜、茉邪,一用法术,须臾便能见到二女。不过,他常听人说,店小二消息灵通,所知不少,就想试试他。店小二笑道:“嘿,客观,你算问对人了。令师妹就住在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