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政也率领了一队兵马,自去寻路。他们行了几十里,忽见到天昏地暗,茫茫沙漠之中,出现了一个又瘦又黑,两眼凹陷无光的人。他坐在沙丘之上,两眼望天,长吁短叹的,仿佛有什么愁心的事。
天心真君见了,对天衡真君道:“看样子,这人肯定是饿了,快,给他些干粮!”
天衡真君听了,急忙跳下马来,问后面部下讨了些干粮,送给那人。那人道了谢,手里捧着干粮,却不吃,却张口问道:“我担心天会塌了,地会陷了,那我就没有容身之处了。你们说,天会塌下来吗?”
天衡真君笑道:“笑话,天怎么会塌下来呢!天不过是积聚在一起的空气罢了!没有那个地方没有空气的,我们每天都在这空气里生活,身体弯曲呼吸,一刻不停,所以不必担心这天会塌下来的。”
这人又道:“如果天真的是一团积聚的空气,那日月星辰不会坠下来吗?”
天衡真君道:“你的脑子生锈了?那日月星辰,也不过是空气中比较明亮的部分,就是掉下来,也不会砸死人的。”
那人道:“可大家又为什么说女娲补天,石破天惊的。还说天地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缯而万物否矣。
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又五千四百岁,亥会将终,贞下起元,近子之会,而复逐渐开明,到此天始有根。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有辰。日月星辰,谓之四象。故曰天开于子。又经五千四百岁,子会将终,近丑之会,而逐渐坚实。《易》曰:“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至此,地始凝结。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丑会,重浊下凝,有水有火有山有石有土。水火山石土,谓之五形。故曰地辟于丑。又经五千四百岁,丑会终而寅会之初,生万物。历曰:“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群物皆生。”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故曰人生于寅。
你说现在天昏地暗的,是不是这一元就要完蛋了?”
说话间,忽然远处有一个地方出极大地轰鸣声。然后从天空处滑落几点明亮的光团,那光团就砸在离天衡真君不远的沙漠上,沙地被深深地砸了几个坑。
那人见了,急忙奔过去瞧看,见那从天上落下的东西,竟然是几块小石块。那人道:“刚才你还说那些日月星辰是较亮的空气,你看看,这些石头不就是从天上掉下来了。幸亏没有砸到人,要不砸上一下,准活不成了!”
天衡真君也吓了一跳,听了那人的话,哭笑不得道:“这应该是流星陨石。没什么的。”
那人又道:“可是,地要陷了,那可怎么好呢?”
天辅真君道:“大地也只是堆积在一起的泥土呀,它也是无处不在的嘛。走路呀跳跃呀,不停地活动,这大地也没事,你何必要担心地会塌陷呢?”
那人道:“那为什么人们还会说天塌地陷,地动山摇呢?”
说话间,只见前边忽然电闪雷鸣,大地上忽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深沟,从深沟里,还不停地冒出水和热腾腾的白雾来。
众人骇然,天英真君道:“这个人真是乌鸦嘴,这么一搞。靠,没路了吧!”
天内真君道:“他是不是一个法师,故意来跟我们做对的。”
天禽真君道:“我们还没有问问他是什么人哪!”于是他问道:“请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是大禹之后,杞国之人。夏癸王灭亡之后,商汤又寻了夏癸王之后,封为杞国公。我们先祖就是鉴于夏癸王荒淫无道,终于亡国。所以做事总是思前想后,谨小慎微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所以杞国一直安然无恙,存在到了商朝灭亡。到了周武王建立西周时,他又把我父亲东楼公封为杞国公,我是他的儿子西楼公。”
天柱真君道:“奥,我听过过杞人忧天的故事,原来就是你呀,不是你的朋友已经劝好你了,你怎么还愁呢?”
西楼公道:“唉,后来我又遇见一个叫长虹子的老道,他听说了我的事,于是又道:‘“虹呀,云雾呀,风雨呀,四时呀,这都是积气堆成的天;山岳呀,河海呀,金石呀,火木呀,这都是积形堆成的地。知道是空气堆积而成天,知道是堆积物体而成地,又怎么不会坏?天地,只是宇宙中一件小东西罢了,宇宙中有比这大得多的东西,难终难穷,这时一定的了;难测难识,这时一定的了。忧虑它会坏掉,确实是很久远的事。说它不会坏掉,这也是不对的。天地不得不坏,则会归于坏。遇其坏时,又怎么会不担心呢?所以我就又开始为天地将坏而担心了。”
天衡真君道:“那长虹子真是没事找抽型,他西楼公已经满足于现状,你就让他满足不就好了。非得让他终日寝食难安,这不是害人吗?”
那西楼公正色道:“也不能这么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我小小杞国,能存在数百年而安然无恙,正是因为我们经常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