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帐,猪刚鬣与天罡大圣腾空飞到了空中,俯瞰军营四周,皆如有茫茫大雾,看之不清。猪刚鬣又想和天罡大圣飞得更远一些,可他们刚刚飞离军营数十里远时,忽然前边划过一大群石头,几乎打中了他们。把二人吓了一跳,急忙止住了云头,向上观看。
只见上空中现出一个小山般大的怪兽模样的兽头,面目狰狞,圆眼吊睛,怒睁如铜铃的眼睛,耳朵旁长着一对小翅膀,不停地煽动着。它还长着大大的蒜头鼻,鼻孔朝天,一张血盆大口。那怪物如吃葡萄般,正在吞吃天空中的星辰。然而,猪刚鬣和天罡大圣却现,这怪物除了头,却没有身体,所以它吃的东西,刚从它的嘴巴中进去,却又都从它的喉咙处滑落了。然后它又摘下一颗星辰吃,那星辰同样会马上自它的喉咙处滑落。有时,它也会一下吞好几颗,甚至几十颗星辰。但那些星辰一无例外地,都从它的喉咙里滑落掉了。
二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刚才那一阵石头雨,肯定是这怪物做的事。
猪刚鬣道:“这会是什么怪物呢?”
天罡大圣道:“看它的样子像龙、又像虎、又像牛、又像羊、又像鹿,又像鸟、又像凤、又像人。可是它却没有身体,还那么贪吃,会不会就是饕餮?”
镜子金娘在猪刚鬣的怀里道:“就是饕餮。”
猪刚鬣道:“干娘,你知道?”
镜子金娘道:“当然了。当初黄帝和蚩尤打仗的时候,黄帝老是失败,西王母就派九天玄女传给黄帝兵法,才勉强扳回败局。后来蚩尤又带领魑魅魍魉上阵厮杀,黄帝的士兵很害怕。玄女就让他去流波山取了奎牛的皮做鼓,那些山精鬼怪果然害怕,都现了原形。王母又造了很多镜子,打仗的时候,让黄帝及手下的将士人持一面,等上阵交锋的时候,就把镜子照向那些山精鬼怪,有特殊的效果。那次我也上阵了,是黄帝拿着我。也别说,王母的主意果然有效,那些山精鬼怪见了镜子里自己丑陋的模样,都吓了一跳。很多妖怪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纷纷挥动自己的武器自杀。黄帝拿着我,他照到的是蚩尤,蚩尤的模样是牛头铁额人身。蚩尤见了黄帝的举动,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我不过是兽面人心,比你这人面兽心的强多了。竟然编造谎言,说我要造我父王的反,还挟天子以令诸侯,要剿灭我。什么东西!’
黄帝也不答蚩尤的话,只是拿着轩辕剑,砍向蚩尤。那剑乃是黄帝采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之:屠魔剑。其行剑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彷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真可以一人当百,百人当万啊。
那蚩尤也毫不示弱,他手持着一根方天画戟迎了上来。蚩尤也曾经自葛卢山采金属铸为剑、铠、矛、戬、戈,相兼诸侯九。后来他又从雍狐山找到了更好的金属,他把它造为芮戈,戟。是岁相兼诸侯十二。他把自己的戈命名为挥天戈。戟命名为灭神戟。他常用的就是灭神戟。
他们俩大战了数百个回合。那黄帝就用出了他的四相功,四头八臂,手执各种武器,威风凛凛杀来。那蚩尤也使出了饕餮神功,见武器就吃,把黄帝的武器见一个吃一个。真是:东垠黑风驾海水,海底卷上天中央。
三吴六月忽凄惨,晚后点滴来苍茫。
铮栈雷车轴辙壮,矫跃蛟龙爪尾长。
神鞭鬼驭载阴帝,来往喷洒何颠狂。
四面崩腾玉京仗,万里纵横羽林枪。
云缠风束乱敲磕,黄帝未胜蚩尤强。
百川气势苦豪俊,坤关密锁愁开张。
你时豪情亦如此,我时壮气神洋洋。
东楼耸看不足,恨无羽翼高飞翔。
尽召邑中豪健者,阔展朱盘开酒场。
奔觥槌鼓助声势,眼底不顾纤腰娘。
今年阘茸鬓已白,奇游壮观唯深藏。
景物不尽人自老,谁知前事堪悲伤?
后来应龙见黄帝不能取胜,就向蚩尤喷出毒水。蚩尤不知有毒,张口又吞下了那毒水,结果中毒被擒。后来黄帝把蚩尤杀死,怕他重新复活,就把他的身子碎尸,身和四肢分葬于冀、鲁、晋等地。蚩尤冢,在东平郡寿张县阚乡城中,高七丈,民常十月祀之,有赤气出亘天,如匹绛帛,民名为“蚩尤旗”。蚩尤旗一旦出现,就要天下大乱了。肩髀冢,在山阳钜野县重聚,大小与阚冢等。其头葬涿州城西门外。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头竟然重现人世,化为了饕餮兽。见过它的人,有说它是四目黑皮,长颈四足,性凶悍,极贪吃。行进迅疾若风,为祸一方。
有说它的形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吃人。
有说它只有一头一嘴,十分贪吃。
有说它身如牛,人面,目在腋下,食人。
有说它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
有说它身多毛,头上顶着一头猪。贪如狠恶,积财而不用,善夺人谷物。强者夺老弱者,畏强而击单。
虽然传说多样,但它的贪它的狠,是大家公认的。所以有人写诗讽刺它道:
北山有鸱,
不洁其翼。
飞不正向,
寝不定息。
饥则木览,
饱则泥伏。
饕餮,
臭腐是食。
填肠满嗉,
嗜欲无极。
长鸣呼凤,
谓凤无德。
凤之所趋,
与子异域。
永从此诀,
各自努力。
后来还有人把它的样子镌刻在吃饭菜喝酒的尊彝鼎器上,以为贪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