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下午,梁山寨聚义厅,赵志敬、张讷、林冲、秦叔宝、杜迁、朱贵、周沫等山寨核心人员济济一堂端坐其位。
此时的聚义厅布置与以前大不相同,原本主位上的五把交椅仅留下一把,其余的人分坐两边依次排开。随着梁山寨此番实力的增强,原本的统治结构随之悄然变化,基本确定了赵志敬主导者的地位,再没有人与他并列。
右侧第二位的林冲正在说着:“此时战兵主要面临两个问题,最急迫的是兵甲不足,当初寨主从东溟派手里得到了三百副甲胄,加上马首寨拥有的两百副可堪用的,一共五百,尚有二百的差额。武器方面也不太理想,长、大刀、宝剑五花八门训练起来事倍功半,对阵型的破坏很大。而且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多少弓箭,缺乏远程攻击的能力。”
左首第一位的朱贵皱着眉头,这些天他为了充足的供应战兵训练所需要的物资加上整合后勤,愁得头发白了一半,有些沙哑的开口道:“巨野城附近的三家铁匠铺子都被征用了,目前正在抓紧时间打造兵刃盔甲,不过他们毕竟都是些普通铁匠,对打造兵器不熟悉,质量差、速度慢,只能将就着用。寨主,东溟派那里可不可以再支援我们一部分?”
赵志敬苦笑道:“东溟派地处南方,做的都是大买卖,现在我们的规模太小恐怕不值得他们为此跑一趟。虽然我已经让人给东溟公主送信了,但大家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好。这样吧,战兵先训练着,剩下没有盔甲的二百人打仗时候当做预备队用。”
右首第一位的张讷开口道:“金乡附近有个铁矿,洛阳沙家在那里建有武器作坊,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带人去把他劫了。”张讷出身山东豪族,对附近的情况很熟悉,他说的信息顿时让人眼前一亮,金乡是距离巨野最近的县城之一,半日功夫就能赶去,相信以梁山寨现在的兵力打下金乡不是什么问题。唯一可虑的就是洛阳沙家实力雄厚,不但是与东溟派齐名的北方武器供应商,而且与八大国派牵连甚深,家主沙天德二弟沙放天更是西宁三老之一。
赵志敬点点头:“嗯,既然金乡有铁矿和武器作坊,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尽快拿下,到时候沙家愿意出售给我们武器最好,若不愿也就怪不得我们了。林大哥继续说。”
“第二个问题是就是骑兵,山寨目前甚至只有十多匹马。无论是赶路、侦查、送信都很不方便,尤其是缺乏骑兵将成为我们的致命短项,对阵时敌人只需要七八十匹快马围着我们的步兵游走骚扰,那就什么也干不成了。以前我们山寨在水上,对骑兵的重视不够,我建议今后要着重发展骑兵。”
说到马匹,赵志敬自然想起了飞马牧场,鲁妙子的隐居之地,那可是南方最大的马商,连李密都不得不加以笼络。不过飞马牧场远在武汉,一时半会自己不可能从他们手里得到马匹。
右侧第二位的巨野县主薄李石康捋了捋了捋山羊胡子,笑着开口道:“常言道山东响马河南贼,咱这地方虽然不产上好的战马,但普通马匹却也不少,各家大户庄园里都养了一些,甚至土匪义军手里的马也不少。”
李石康忽然想到眼前这些人正是土匪的一种,尴尬的笑笑,幸而没人因此责难,李石康顿了顿尽量显得平静些继续说道:“承蒙赵寨主不弃,愿意收下我这个马前卒,我愿去向附近几家大户化缘,为山寨讨来一些马匹,多了不敢说,二十匹马还是没问题的。”李石康是县里原本的二号人物,张讷攻下巨野城后成为第一个投降的官员,后来赵志敬在县衙处理各项政事他也都尽心尽力的辅佐指点,对于急缺文人的梁山寨来说,李石康自然受到重用,赵志敬安排他成为朱贵的副手。
赵志敬笑着点头道:“如此就有劳李主薄。”李石康连忙站起身恭敬应是,同时一套奉承话熟练的脱口而出,看的别人暗地里皱起眉头骂他马屁精。赵志敬连忙摆手止住让他坐下,李石康对他人的厌恶视而不见,洋洋自得的坐回位子。他出身官场,混迹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成为一个小小的主薄,现在既然决定放弃一切名声投靠水寇,那就再也没有顾忌,尽量讨好匪首向上爬罢了。
赵志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若是这个主薄只会空口大话,日后自己肯定会把他踢出去,若他有真本事,这些虚礼倒也不是坏事。
张讷沉默片刻,开口道:“师兄,如果可以的话,明日我想下山回家一趟,大概可以帮山寨弄回一些马。”看到众人疑问的目光,张讷低声解释道:“我出自济阴张氏,父亲在张家还能说得上话,应该可以向张家购买一部分马匹。”
赵志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济阴张氏虽不如四大门阀和五姓七望那么出名,实力却也非常强大,是山东地方豪族的领头者之一,良田万顷、仆役如云,据说单是私兵就有两千人。赵志敬只是知道张讷出身张氏,现在看来他的身份还不低。
赵志敬微笑道:“如此甚好,师弟需要多少银两一会儿可以向朱老哥讨要。总之一切小心,不要难为自己,也别给伯父他们带来麻烦。”
张讷笑着点头答应。
林冲继续说道:“除了这两点,训练方面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白面大饼管饱,菜、鱼、肉充足,比之战兵们以前的生活不知好了多少,目前众人训练的热情很脯已经大体有了军队的模样,大部分人也愿意为山寨打仗。”
说到这话,朱贵不自觉的腮帮子抖动,这些天为了完成赵志敬定下的高标准伙食,可把朱贵折腾的不轻,单是每天吃掉的肉,七百多大肚汉每人一块也得吃小半头猪,何况还有表现突出者的奖励,这几天他都已经向山上运了十多头肥猪。还有那些馒头大饼,一直是敞开供应,若不是有从薛万威手里讹来的500石粮食,山寨的家底早就吃光了。
赵志敬点点头,安慰朱贵道:“如今战兵们的训练十分辛苦,各项纪律规定的也很严格,军中基本没什么娱乐放松的活动,只有在吃食上多花费一些功夫,大家才能更好的训练。等我们以后地盘扩大了,还要按月发饷,战死负伤都有补恤,军队家属也得适当照顾。他们在前面拿命来拼,总不能不把大家的身后问题解决掉吧,不然谁打仗的时候还肯拼命。”
林冲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绝对赞同这个决定,要想军队拼命打仗,除了严酷的军法和制度外,更重要的是让士兵们感到这仗是为自己打的,他们能够从打仗中得到好处。畏威怀德,不外如是。
林冲虽然是军方排第二,但第一的张讷更多的是因为他在马首寨中的威望,具体事情大部分都由林冲和秦叔宝商量着办,张讷在练兵方面只能做他们的徒弟。林冲继续道:“目前的军队仍旧是十人为一什,五什为一队,五队一屯,现在我貌有三屯战兵,分别由张讷、我、秦叔宝三人任屯长,什长大部分选的是在战兵中有威望的人担任,但队率还没定下,这是队率人选的名单,请寨主定夺。”林冲双手递过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五六十个名字。
提供名单让赵志敬做最后的决定,这是林冲表示无意干涉赵志敬在军队中确定其主宰者地位,为了日后善始善终。
赵志敬含笑接过,这十五个队率将是控制军队的核心,重中之重不可假手于人,自己回去后需要慢慢琢磨。
“水师方面呢?”看到战兵们的事情暂告一段落,赵志敬看向排在右手第四第五位的杜迁、周沫两人。
杜迁如今干劲十足,开口道:“有原来的隋军加入,我们目前已经可以顺利纵五牙大舰和两艘斗舰。山寨中另外拥有一艘黄龙船和八艘三桅船,其他的二桅船、渔船、快艇加起来有五十六艘。只是目前水师只有四百人,勉强能把所有船只照顾过来,真正打仗还得让战兵上船。”
赵志敬笑着指着杜迁道:“哈哈,杜老哥,你是问我要人啊。不过此时到处缺人还真不好给你调拨,要不你在朱贵老哥的辎兵中挑一部分?”
还不等杜迁说话,朱贵已经开口反驳道:“不行,现在辎兵不但要维持巨野城的日常秩序,还要担负了大量的后勤工作,我现在都缺人没处找,不行,绝对不行。”
左首第四位的秀才孟宇开口道:“要不在巨野城再征召一部分兵源?或者让当地大族凑人?”孟宇家境贫寒,虽然考中了秀才,但因为没有钱财上下打点,一直没能出仕,只好在城里开了个私塾挣钱养活自己。后来听说梁山寨要招懂文笔的人,他看梁山寨一直没有什么扰民之举,就抱着试试看惮度,去了县衙,成为现在后勤系统的四号人物。但凡一方势力初成,总有很多生活的不如意的人愿意投奔。
赵志敬首先道:“巨野县不过五六千人,上次师弟已经从中招收了二百多青壮,这是极限,再多恐怕就要动摇根基,不能继续招。至于当地大族,哼含他们一个个老奸巨猾,我们现在势力太小,他们绝对不会主动支持我们的。”
杜迁开口道:“附近的渔民生活的都不太好,如今我们占据了巨野城,也算是一方势力,不如派人到巨野泽周围其他几个县去招人,想必会有不少渔民来。”
赵志敬沉吟了一下:“也好,这事由杜老哥负责,不过一定要谨慎,最好选本乡本土的人,不能让别家到子混进来。”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周沫,赵志敬看向左首第三位满脸笑容的富态中年人,开口道:“朱掌柜,东平城有什么具体消息传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