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清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是感觉下巴好痛,然后才感觉整个身子又冷又酸。
她慢慢睁开眼,入目尽是一片黑漆漆的冷石板,她背朝上面朝下,下巴搁在冷石板上,怪不得被硌得生痛。她微抬下巴想从地面上撑起来,这一动,才发现两手被反绑在背后根本动弹不了。她顿时怒火高涨,是谁这么没道德心将她捆住扔在硬地板上?
她使劲翻了个身,眼睛迅速四下飞扫,头顶是一个而空旷的大厅,四周壁上都悬着火把,火光跳跃着,偌大的厅子却没有一丁点人声,死寂一般,犹如身处地狱。
“喂,有没有人啦?”
满室只听得见隆隆的回音,许久才消散于空旷的空间里,却无人回答。
暗骂了一句,风铃扭动着身子坐起来。然后,她就呆住了。这里,并不是没人,而且还有五个人。
她看到大厅玉石台上,站着四个衣裳艳红、面容酷极冷极的年轻男子。这几个人,她在高阳城那夜就见识过,据说,他们的主子是楼少,又据说,南海花城这次所失的镖正是楼少家的。
而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坐着的一个人更令她睁大了眼。这个人乌黑长发仅用根碧玉簪别住,鼻挺唇薄,面如玉雕,正是她曾见过三次的楼清戈。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袍子,胸襟领口锈着大朵的茶花,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如果不是他脸上的冷意,这样的气氛,他看上去真象细雨桥爆坐在酒馆雅座中悠闲的富家子弟。
他脸色苍白而冰冷,他神情专注得有些稚气,低头修着指甲,他的手指修长,每片指甲都修得干净整齐,但他还是不满意,手里拿着小刀,一点一点很细心的刮着。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整个大厅堂里透着股怪异难以喘息的沉闷。
对着那四个红衣人脑海灵光一闪,风铃已经想明白,楼清戈就是传说中的楼少。
她不怒反喜,哈哈,她是何其幸,竟能识得这江湖上称得是天王级别的人物,第一次见面时还摸过她不该摸的地方,回去赶紧把那只手好好的供起来。但,她身上汗毛直竖,感觉很不对,她已地觉出这位平日身着月白衫今日黑衣裹身的小子有些不正常!
脑筋飞速转开,当下自问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答案非常肯定,有!他与她约在如意舫,她压根就没想过去见他,结果是放了他鸽子!
可也太猛了吧,她只不过失约,有没有必要将他掳来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好歹也要让她有张椅子坐坐,就算是冷板凳也行啊。难道他想作死的折磨她?
想到这里,风铃大气也不敢出,收起玩笑心理,攸关性命的事,还是谨慎小心为妙。
良久良久,楼清戈方举起他修剪得整齐的手指甲,吹了吹上面的末屑,略粗嘎的声音同时在厅内上空徐徐响起:“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终于开口,冷漠的表情蕴藏的是一座待要爆发的大火山。
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在问她了,风铃察颜观色之下决定老实回答:“不是很确定的知道一点。”
敢跟他玩滑头,楼清戈没有看她一眼,手里寒光一闪,一道利芒如天边流星,“嗖”地一声已擦着她的耳际飞速划过。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头追寻着那缕寒芒消失的地方,石壁里,深深地没入进去,是什么东西?再看他手上,那把修指甲的小刀已不见。心里那个抖啊……
“你想杀死我?”
心惊胆颤地呆了半晌,她终于憋出这句话。
楼清戈霍然站起,双眼紧盯着她,冷笑。
“我要杀你,你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语气有着浓浓地嘲讽,缓缓步下台阶。
“你想吓唬我?”
楼清戈冷哼一声,微微皱眉:“我想试试你胆子究竟有多大?”
风铃眨眼,不怕死地问:“试过后你认为我胆子……”
“你们都出去。”楼清戈眼睛扫向四雷。
雷火看了风铃一眼,恳切地进言道:“少爷,此人到底是谁,就这样抓来您准备怎样处置他?”
楼清戈沉着脸,冷冷地看着他。
空气几乎凝滞,雷火不敢再多言,带着其他三人退了出去。
楼清戈缓步走过来,忽然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眼里尽是浓浓地愤怒与满满地难堪:“你的胆子很大,大到敢让我一个人空等了一天一夜!”
来了来了,火气快要爆发出来了,风铃闭紧眼睛不敢看他,高贵的少爷没被人放过鸽子,心里有些不平衡自然需要找一个发泄口,她已经明白这一点了,但愿他不会一怒之下砍了她的四肢当人棍腌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鼻子上忽然一痛,痛呼着睁开眼,撞进他狂怒的眼眸里。
“看着我!”楼清戈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鼻尖,恶狠狠地瞪视她:“当时是谁说的不见不散?结果没去事小,你却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原来是在骗我!”
风铃哭丧着脸试图辩解,“我……我……”
我了几下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因为她就是在骗他,无话可圆。
楼清戈本还想从她嘴里能说出个不能赴约的原因来,谁知她吱吱唔唔了半天就没了下文,更是让他怒不可遏,将她一把推到墙壁上,怒道:“为什么要骗我?”
他嘴角眼角全是恼意,眼睑上扬,眼底,让风铃觉得自己再说不出一句带实质性的话来就会挨揍,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干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