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么好法子?风铃总觉里面含了不少算计的味道。
花千花笑道:“请说。”
楼少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笃定,缓缓道:“很简单,以你们府中一人作人质,先随我们前往康王山,直至九月中旬你们寻到玉送去为止,时间已是非常宽裕。”
花千雪是如何精明之人,立即想到一点,淡声问道:“你想以谁为人质?”
“大公子不用紧张,”楼少不慌不忙,轻笑一声,道:“今天在福荣客栈花二公子不是抓回了你们府里一个偷钱的帐房?我实在觉得那帐房有趣得紧,当时也有不少武林人士都已见过他,是以我私下里想出的折中办法,明天就以那个有趣的小帐房作为一路前往康王山的人质,如何?”
那个被抓的帐房不就是我?风铃这下完全明白过来,他说还会见面,原来早有预谋。在他的算计下,紫虚玉被劫的消息显然是他放出去的,然后利用各武林人士的贪婪之心逼压花家,令花千雪不得不答应这么个看上去很小很小的要求。
他倒是会打如意算盘,但,花千雪知道那个帐房是她后,会把她推到楼少身边去当人质吗?
花千雪不明就里,略一沉吟,显然被说服了:“一个帐房?那没问题……”
“不行!”花千花断然拒绝。
花千花的绝断,顿时令厅内流泄出一股诡异的气流,连厅外的风铃都能感觉到不舒服。
不知他们都是什么表情,她湿了手指向窗纸上戳去。还没等她点在上面,一缕凌厉的指风穿透窗纸向她而来。她赶手低呼,你太爷的,是谁这么缺德暗算她?
窗子被打开,她还没来得及逃,就被楼少提了进去。
“……好个机灵的小帐房,才说到就来了,只要大公子二公子答应,我现在就把他带赚然后所有江湖人士会同我一起前往康王山,如此简单的要求,我想两位不至于要拒绝。”
风铃一个踢腿向他踹去:“休想带我赚把我当人质,门都没有。”
楼少轻松闪开,笑道:“你只是个下人,由不得你。”
花千雪已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目光在胡乱挣扎的风铃身上掠过,忽然站起来,不着痕迹的从楼少手里拉过风铃淡声道:“另想其他折中的办法吧,带他走不行。”
雪是好样的。风铃抱着他胳膊直蹭,随即感到楼少的目光森森射来,全身一寒,像被一束冷电扫过。
花千花狠瞪了她一眼,亦点头道:“楼少请原谅则个,带她走不行,另换一人吧。”
楼少手里一空,在半空僵了一下,负手冷肃道:“二公子曾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他只是帐房,眼下连一个小管帐的都舍不得,我们已没有谈下去理由。”
花千雪轻拥着她风铃,笑了,语气平静的说道:“一些事情非同儿戏,奉劝楼少还是多作考虑,花千雪先行失陪。”
楼少目光沉冷,已是怫然不悦:“这就是大公子的诚意?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告辞!”
不待人相送,他已拂袖而去,身后紧紧跟着红衣四雷。
风铃站在原地一呆,这混蛋好神气。
“闯祸精!”
花千花朝她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
花千雪拥着她,似在笑,眼里却凝聚着寒气:“走吧,有些事情还需要你来说清楚。”
风铃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好不容易盼来与楼少的商议却以不欢而散而告终,得到回报的花老城主盛怒之下拍桌而起,大骂两个不孝子做事不知轻重,如此下去,南海花城都要败在他们手里。遇此大事,两人却迟迟不能解决,他已不能再置之不理,他迅速召来三大堂主,将楼家失镖的事从头至尾清楚的了解了一遍。
随后,他坐在书房里叫来花千花。一见他进来,便沉声问道:
“是哪个帐房舍不得让楼少带卓各门各派都在南召城虎视眈眈,你们想闹出大乱子不成?”
花千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大嫂。”
花老城主一时没听明白,“谁?”
“楼少说的帐房先生是大嫂。”
花老城主站起,脸色微变:“你大嫂怎么会变成别人口中的帐房先生?”
花千花一脸肃穆,将昨天发生在福荣客栈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花老城主面容一白,颓然坐下,这该如何是好?
花千花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他下意识地握紧十指,在他印象中,楼少是认识大嫂的,今次点名以她为人质,是否故意为之,还是另有他谋?
书房里寂静,外面晴空朗朗,庭前花事开得如火如荼,分明已开到极至,却到了将要凋谢之时。
花老城主想了半晌,沉吟着缓缓站起道:“既然别人都说她是帐房,谁又知道她是我花家的媳妇?先让楼少带她赚过得几天,等你大哥的玉送来了,再将你大嫂带回来不迟。”
花千花吃了一惊,失声叫道:“爹,这不仅仅守乎什么面子的问题,以后大嫂会怎么看待我们?请爹三思。”谁能忍受自己被当成一颗弃子送出去?
花老城主神色渐硬,冷道:“还能怎么看待?她生是我们花家的人,死是我们的花家鬼,既成我们花家一员,就有责任为我们花家尽一分力。如今有用得到她的地方,自当要不遗余力的为我们花家分担一二,何况并不是让她去赴死,这又有何不可?”
“可是……”
花老城主武断的挥手:“没有可是,马上通知楼少来带人。”
“我不同意!”
花老城主一拍桌子,虎目生威,横目大怒:“不同意也要同意,我这一大片家业岂能毁在你们手里?休要多说,你再敢说出忤逆的话,我们马上断绝父子关系,快去!”
花千花像不认识眼前这位处于震怒中的老人,他从未见过父亲发过如此大的火,他不是很喜欢大嫂的么?一向都对她慈爱有加,为什么一遇到与利益相关的事就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名利,真的就大于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