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见你们总裁。”夏蓳鼓足勇气走进富丽堂皇的接待大厅,说明来意。
“请问事先有约吗?”柜台接待人员客气有礼地询问。
“没有。”
“抱歉,没有事先约定时间,无法安排您跟总裁会面。”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他一面。”
“抱歉,没有事先约定时间,无法安排您跟总裁会面,请您下回先跟秘书约好时间再来访。”接待人员笑容可掬地重复制式回答。
夏蓳早猜到要见步向仁没那么容易,只好尝试摆出哀兵姿态。
“我打过了,电话转来转去的,结果还是没人理我。,拜托你帮帮忙,帮我问一声也好。”
“抱歉,这诗司规定,我爱莫能助。”
“我也很抱歉,因为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他。”不然今晚又要“闹鬼”了!“你不通报,我就待在这里等到他出现为止。”
“,总裁并没有每天进公司,你待在这里也不一定等得到人,还是请您循正常方式预约时间,别造成我们的困扰。”
接待人员好声好气地应付她,也向在一旁待命的保全人员使了个眼色。
“可是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非见他不可,是他爷爷拜托我——”
“老总裁上个月已经过世,死人要怎么拜托你?”
“,你再不赚我们只好强制请你离开。”
夏蓳一回头,发现出声的是两名身穿保全制服的魁梧男子,横眉怒目的,摆明当她是上门闹事的疯子。
“等等,是我没说清楚,不是死后,是生前拜托我来照顾你们总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我一定要见——”
夏蓳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让保全更加认定能想出这么白烂借口的女人,肯定是脑袋秀逗的花痴,二话不说就架起她往门外走。
“放开我!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是步爷爷要我——”
“在吵什么?”
一个低沈而具威严的嗓音打断了夏蓳的嚷嚷,众人循声往电梯口望去,朝他们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集团传媒总监元以伦,和她一心求见的步向仁。
没想到会惊动总裁,接待人员立刻起身解释:“总裁,这位没跟您约时间却坚持要见——”
“步向仁,我有话跟你说!”夏蓳逮着机会大嚷。
步向仁浓眉一蹙,好看的唇微抿。
从他接任总裁职务以来,印象中,敢直接连名带姓喊他的女人数目是——零。
就这一点,向来对女人没什么好感的他,难得好奇地打量了夏蓳一眼。
她的微鬈长发上只随意别了只水钻发夹,未施脂粉的小脸看来白净无瑕,一双灵动的大眼极有胆识地迎上他的审视目光,菱唇更是红艳宛如初绽放的蔷薇,性感诱人。
只是那身小熊图案连帽外套,加上牛仔裤脚一圈又一圈的褪色痕迹,怎么看怎么碍眼,再往下瞧见她那双已经看不清原色的“古董”球鞋,她简直是彻底荼毒他双眼的时尚灾难!
“你认识?”
元以伦低声询问老板,难得看他在应酬场合之外,视线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超过三秒。
“不认识。”
步向仁冷冷回复,领头往门外赚摆明不想理会,保全见状也继续撵人。
夏蓳看着步向仁目中无人地从身旁走过,拚命想挣脱两名保全的牵制却不得其道,干脆放声朝他大嚷。
“等等!是你爷爷拜托我来照顾你,我也很无奈,你不能乖乖让我照顾一下吗?”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睡个好觉嘛!
“哈——”
元以伦瞧见步向仁冷着一张脸投过来的警告视犀可是要他这个出了名的“暴龙总裁”乖乖给一个小女生照顾——
哈,简直像是小猫跑到大老虎面前,不怕死地说要当牠妈,太好笑了!
“我爷爷?”
步向仁来到她面前,使了个眼色示意保全放开她,望着她的冰寒眸底烧起灼人烈焰。
“拿死人开玩笑好玩吗?”
他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神色,但迅即便在旁人察觉前消失。
“别说那个人不可能会做这种事,就算会,也不可能叫一个小女生过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离开,还是让警察来处理?”
“我没开玩笑。我叫夏蓳,和步爷爷是好朋友,他生前交代我要照顾你,还让我发毒誓,食言下辈子就变成猪——”
夏蓳的话语全在步向仁冷冽如冰的眼光中冻结。
她再迟钝也感觉得出来,不只步向仁,在场所有人都当她是个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好吧,她承认,换作是她也难以相信。
都怪步爷爷找错对象,自己年纪比他小、成就没他大,还说要照顾他,连她都觉得好搞笑,所以才迟迟不来的嘛!
“骸”步向仁冷笑,唇角恶意地一勾。“那你就变成猪吧!”
看着他冷漠转身,夏蓳瞪大眼。没料到步爷爷那么亲切慈祥,孙子竟然这么苛薄又难沟通——
不行,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变成猪好吃好睡也不错,可怕的是无法取得步向仁的信任,履行承诺,这辈子步爷爷的鬼魂都会和自己勾勾缠——
“等等,我可以证明步爷爷和我真的是好朋友。”夏蓳急中生智。“他跟我说过一个秘密,你的屁股右边有一个——”
“住嘴!”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步向仁大步转回身,及时捂住了夏蓳的嘴,制止她说出那个他永远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丢人秘密。
“不准再多说半句,否则我要你好看!”
在众人诧异的抽气声中,步向仁一把将夏蓳扯进怀里,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嗓音恶狠狠地警告。
因为惊骇过度、因为过去二十三年不曾被男人紧紧抱住、因为步向仁的大手还不放心地覆住她的嘴,连鼻子也盖住大半,夏蓳无法动弹、无法吸足氧气,眼里满是步向仁魅惑人心的双眸,开始发昏的脑海里唯一浮现的念头是——
他的眼珠子不是黑的……
是好漂亮的琥珀色……
步向仁双手环抱胸前,没好气地拧眉瞪着躺在客房的女子。
谁来告诉他,这女人到底是哪间疯人院出来的?!
他承认,为了阻止她说出自己的秘密,一时有些失控,声量大了点、出手重了点。
可是,区区一吼就被吓呆,没几秒就直接昏倒,怎么唤也唤不醒,有没有那么夸张?
她就这么瘫倒在他怀里,原本还同情他被疯女人缠上的众人,眼光突然转为责备,该死的元以伦竟然还拒绝帮他把人送医,揶揄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什么叫做要他敢做敢当、负起责任,免得她清醒后打算告他还是谋杀未遂,他们几个职员出庭作证时到底要昧着良心、还是大义灭亲?想起来就深感困扰……
呿!困扰个屁!
分明就是难得看他出糗,存心幸灾乐祸。
很好,今年的年终奖金,他会记得吩咐要特别将元以伦的全换成十元硬币,在银行拉下铁门放年假之后,再要他来总裁办公室亲点领回。
含希望力行环保、骑小折上下班的他,到时载着那袋零钱回家,还能像刚刚一样开心。
决定该如何惩处想看上司笑话的属下后,步向仁又将心思移回眼前的女子身上。
不想她清醒后继续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也不愿冒着事情闹大的风险,没有其它选择的他只能火速将人载离现场,送去信得过的医师那里看诊。
想不到诊断结果竟然是——她睡着了。
没错,这女人让他一路扛着上下车、进出医院,一次也没清醒过,害他的良心突然冒出来愧疚了一下,想说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害对方昏迷不醒,结果她该死的竟然只是睡着?!
“喂,你究竟还要睡多久?”步向仁气恼地想叫醒呼呼大睡的夏蓳。
她却动也不动,嘴角微扬,继续睡着香甜好觉,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陌生男子家中睡了一整晚,月落日升,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相形之下,整晚盯着她,一夜没睡的步向仁可是火气旺盛。
没见过有人睡得像具死尸,怎么喊叫、摇晃都不醒,他怀疑她装睡也是理所当然。
就算她一直躺在不难受、不饿,至少也会想上厕所吧?结果她大足足睡了十六个小时,不翻身也不打呼。
盯了一夜,他得到的答案是——
这该死的女人不是装的,是真的睡得像化石,十级地震也摇不醒!
现在是怎样,这女人专程来睡给他看的吗?
我叫夏蓳,和步爷爷是好朋友,他生前交代我要照顾你,还让我发毒誓,食言下辈子就变成猪……
好朋友?相差四十岁以上的忘年之交?可能吗?
回想她昨天说过的话,无论哪一句都教人难以相信,直到最后她豁出去地大嚷——
“他跟我说过一个秘密,你的屁股右边有一个——”
红色心型胎记。
堂堂一个大男人,什么形状的胎记不好生,偏偏是颗超可爱的红心,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偷笑,严重损毁他的硬汉形象。
原以为爷爷死后,世上知晓这个秘密的只剩下他自己,想不到又突然冒出一个叫夏蓳的女人——
等等,会不会她只是误打误撞猜到一些而已?
想到这个可能,步向仁眉头顿时放松许多。
或许她只知道他有个胎记,却不知道形状是颗红心,那样就无所谓,他也能安心将人赶出大门,了结这“女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