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铁锅里,咕嘟咕嘟躺着诸多带骨肉,随着氤氲的气体散发着香味。
“呀——”田远愤怒的一声咆哮。
在锅边煮肉的弟子吓的一扑腾,坐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师父,我、我、我┄┄”
田远走上前,飞起一脚猛踢过去,嘭!连锅带肉一下飞向天空,像发射的巡航导弹,直没云霄。
“饶命!师父饶命!”那人翻身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栾月赶到跟前,见田远怒发冲冠,担忧他体内蛊毒发作,柔声劝道:“不就是一条狗吗?我们再去找一条就是了,田远,千万不要生气!”
“唉——,吃吃吃,就知道吃!混世虫这个吃货,简直无可救药!”田远看着灶里的火,喝道:“把火灭了!所有人都去找狗!要活的不要死的!”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混世虫,我们没有告诉他事情,他肯定以为是你想吃狗肉了!”栾月说道。
栾月小心翼翼地样子,看在田远眼中,满腔怒火倏然消失了一半,回头看到混世虫还站在那发呆,大声喊道:“混世虫,快点过来!”
“哎哎!”混世虫听到喊声,晃动着大肚子迈开胖短腿,使劲地朝这边跑来。
“哈哈哈哈!”田远看着他跑步的样子十分搞笑,忍不住笑了,指着他道:“栾月你看,混世虫像不像一个土肥‘圆’呀!”
栾月一见,也感到很搞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混世虫慢悠悠地跑过来,摸了摸头上的汗水,诧异地问道:“师父啊,你们笑什么?”
田远止住笑,说道:“混世虫,我要的是活狗,明白吗?再去找一只来!”
混世虫嗯嗯地答应着,问道:“师父,这要活狗干,要大狗还是小狗崽?”
“这个嘛——”田远眼睛询问着栾月,意思是问你呢。
栾月说道:“最好大一点的!与人生活在一起的,可千万不能要野狗!”
“是、是,还不能是癞皮狗!可是小师娘,咱们弄狗干嘛?又不吃,还得养着它!咱现在没啥值钱的东西,有翠花一个看家护院就足够了,用不着两条!”
栾月说道:“你别多管,这事以后告诉你!快去吧!”
混世虫悻悻而去,心里一万个不理解,心说师父虽然变的有点像以前的那个师父了,可这瞎胡闹的恶习怎么没改改?
“为什么非要用狗?像庄周弄个蝴蝶呀什么的多好!对,找个带翅膀的,像黑雕、大雁之类的,岂不更好?”田远问道。
“美的你呀!”栾月笑了,解释道:“狗跟人生活的最久,身上粘着人气呢,对魂魄的稳固有很大帮助。怎么你像变成蝴蝶飞走吗?”
田远哈哈笑道:“不敢,不敢!除非连你的道具一起衔走。否则转一圈还不得被你念叨回来!”
栾月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我可不许你飞来飞去地到处采.花!嘻嘻!”
田远苦笑地摇摇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栾月,那《阴阳符经》,你背给我听听吧,我闲暇之余,也修炼一下。”
“好啊,那现在就背给你!”栾月痛快地答应了。
日头正高,两人来到树荫下,栾月说道:“田远,这《阴阳符经》里边的东西高深的很,我只是捡了一些速成的东西修炼。我觉得这个未必适合你。不过,你要学一下,也是好的,以后就对付我可就轻松多喽!”
田远笑道:“我怎么可能学会了对付你呢?净瞎说。你快教吧!”
栾月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圈,说道:“田远,世上有三界,分为神人魔,这个你知道吧!”
田远道:“自然知道,巫摘星老贼就是想一统三界,才落得这个下场。”
栾月说道:“不错!这三界在三极之内,那我问你,妖、鬼又属于哪一类呢?”
田远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还用问吗,他们是魔界之物。”
话刚说完,田远忽然想到老白毛,心说它也是妖,似乎并非魔界之物。急忙说道:“难道还有其他界吗?”
“当然!神为盘古崩化而成,无生无死,无始无终。人若像达到这种地步,需要修炼。因此,天下十大洞天、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便成为人修炼成神之所。这类人寿命长而有尽,肉身有而无涯。是徘徊在人和神之间的族群,称之为仙界。世上有仙人,进而才有神仙。仙要修炼很多年才能达到仰望的神界,而且,也未必就能达到。这里还需要个机缘,他们虽然不及神,却可以俯视人界。”
田远点头说道:“明白了,照你这么说,那妖界就是动物与神界之间的境地吧!”
栾月说对,又介绍道:“鬼界是轮回的终站和起点,存在于大地内部,包括一个鬼门关、一座奈河桥、六座曹官府、十座阎罗殿、十二座司官府、十八层地狱。唉,亡人为鬼,鬼入轮回而投身六界。这是人的终站,也是人的起点。多少人捧着一腔血茫然而来,多少不甘愿也只能化做一回眸。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六道轮回之后是冤屈的第一声啼哭,三生石上,又被刻下深深一笔,记下该了的债,该还的情……”
栾月说到这里,语气变的十分伤感,幽幽地问道:“田远,你我若是有来生,会不会再相遇?相遇之后我们的债我们的情,你会不会还给我?”
田远一怔,转而笑道:“我们怎么会死?就像马上要做的事情,濒临死亡之后,再找个**附身便是。”
栾月摇摇头,说道:“天道轮回,自有定数,该生该灭皆讲究个缘分。若为一私之力逆天而行,只怕、只怕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巫摘星和你师父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田远想到老白毛黄大仙,修炼万年尚且难以渡劫,这天道就不能更改?他笑了笑,说道:“栾月,那我呢?我稀里糊涂地来到这,算不算逆天而行?你要将我的魂魄暂时寄存在狗的身体内,以期找到新的寄主,这又算不算是逆天?照你这么说,我们都将没有好下场。那为何你还是坚持要做?”
栾月叹道:“我没其他选择!”
“没其他选择?”田远随即明白她话中深深的情意,知道自己是她精神上的寄托,不会白白地看着自己死去。他心中感动,伸手握着栾月的手,说道:“难为你了!你若下地狱,我陪你去地狱!”
栾月问道:“那玉儿公主若去了天堂呢?你也会陪我去地狱?”
田远顿时语塞,憋出一头汗。
栾月抿嘴笑,宽慰道:“你不用为难,这个由不得你选择。田远,只要你心中有喜欢过我,我便知足了!你是我栾府的仇人,说起来,这不能全怪你,是我哥先报复你在先!”
田远笑道:“错,是你误会我在先,还拿鞭子打我!唉,你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小妖女,若不是遇到你,我也许还在孙武身边伴读。不会遇到师父,更不会激怒你哥。”
说着说着,他想到了更早,自己与张黑子旷课恰好碰到二把刀的张静拿自己当试验品。又恰好自己稀里糊涂地到了这个地方。唉,接下来恰好的事情就更多了。当然,这一切的恰好偶然中,只有洞中老人是专门等待自己的。又一琢磨,古团子往哪里跑不好,偏偏朝洞中老人的地方奔跑,又偏偏把我撂在树林里,难道不也是恰好吗?
田远忽然感到人生中似乎真的有一双大手在掌控着每一个人的命运,每一个时间,每一个节点,都那么巧合的有改变他命运的人在那等着,不争早也不推迟,恰到好处。一切的发生,是那么自然而流畅,顺理而成章。就像今天,若非找人试验一下换魂,就不会遇到庄周。而庄周却因为这一件事成为驰名古今中外的哲学家。呵呵,也许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蝴蝶做梦,还是自己人在做梦。就像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一样,以为自己是棵树,或者认为自己是条狗。哦,对认为自己是条狗,那跟我换魂的狗,在进入我的身体后,会不会也认为自己是条狗呢?那不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了吗?
田远脑中一下打开了个个的问题之门,他正想往深里思考,却听栾月嗔怪道:“你还说呢,你若不稀里糊涂到这里,就凭田奴的性格,他岂敢跟我动手?被我一鞭子打的头破血流后,肯定还会跪倒求饶。谁承想,会是你这捣蛋倔强的鬼东西。”
田远哈哈大笑,不错,若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长大的田奴,肯定是逆来顺受,压根就不懂得造反。
两人虽经历坎坷,但终究是小孩心性,说着说着,便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反而把传授《阴阳符经》的正事给抛到了脑后。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咯咯地一直说到日头偏西,直到混世虫牵着一只花狗到来才想到应该马上准备换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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