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后,赵明回家与窦兰说了一声,便与赵普一起向着渔阳城去了。
赵家村到渔阳城,只有一条大路,赵明与赵普坐在一辆马车上,慢悠悠的向着渔阳城行驶着。
“大哥,你怎么非要去参军啊。”赵普疑惑的问赵明,他搞不明白,别人都避之若浼,赵明怎么就甘之如饴呢?
赵明笑笑问道:“小普,你知道怎么升迁最快吗?”
“怎样升迁快?”赵普不解。
“在战场上!”
“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卖命的活计啊!”赵明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这是卖命的啊,战场上刀枪无言,一不留神就……所以,大哥,你为什么还要参军呢?”
“我想快些升迁,战场是条捷径,仅此而已。”赵明笑笑,说道:“或许,这次契丹来我们蓟州打草谷,会是一个契机呢。”
“为什么?”
赵明摇摇头,说道:“呵呵,你慢慢看着吧。”
赵普闻声摇摇头,道:“哎,大哥,真不想你去参军,那么危险!”
看着赵普,赵明心中一暖,轻声说道:“小普,你要知道,文人,只能为臣!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大哥,你……”赵普闻声目瞪口呆。
“禁声!”赵明轻声说道:“休息一会儿吧。”说完,闭上眼睛靠在了车壁上。
赵普看着赵明,心中想到:大哥所求甚远啊,怪不得父亲一直让我多向大哥学些东西呢。
想着,心中坚定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学些东西,日后,我一定会帮你达成目标的!
赵明之所以让赵普禁声,不过是他累了而已,到这里不过两天——不,准确的说,到这个世界还未到二十四个小时!
但是,赵明却觉得比之前那二十多年活着都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到这个世界,他还未消化过来身份的剧变,却又有人来告诉他,要成为皇者,才能再次见到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所以,他又要尽快规划自己以后的道路。
以前,他很幽默,活的很潇洒。
现在,他很严肃,过的很压抑。
在这乱世,一个文人,如何能够成为一个王者?
所以,他要弃笔从戎,他知道,在乱世,武将从来都不会缺乏军功的,而且,也是最受朝廷器重的!
他很累,却必须自己承受!
……
半个时辰后,赵明两人终于到了渔阳城。
两人牵着马来到渔阳县令窦禹锡府外,敲门拜访。
“谁啊?”窦府下人的什么传来。
“学生赵明,携弟赵普前来拜会老师!”赵明是县令窦禹锡推为秀才的,所以,一直在窦禹锡面前自称学生。
下人拉开大门,看到是赵明,说道:“哦,原来是赵公子,请门外稍候,我去禀告老爷!”
说完,便要关上大门。
“你……”赵普见此状不高兴了,伸手支住大门,想要与那下人理论。
赵明赶紧拉住他,说道:“如此,有劳兄弟了。“
那下人瞪了赵普一眼,然后关上门前去禀告窦禹锡了。
大门关上后,赵普气愤的对着赵明说道:“大哥,你为什么拉住我,这窦府的下人,太嚣张了!”
赵明摇摇头道:“这事不怪他,上次我前来这里,可是被县令大人丢出去的,而且县令大人还说,日后我再前来拜见,一律不见,就连秀才的名头,也是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没有给我拿掉,所以,窦府下人不敢擅自做主张,放我进来,着实是怪不得他啊。”
赵普闻言不甘道:“可是……一个下人,竟然……”
赵明打断赵普的话,看着他问道:“何为贵人?何为下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哥……”若是只问贵贱,赵普还能答上个一二三来,可是,加上后面那句,他便不好作答了。
赵明拍拍赵普的肩膀道:“小普,你要知道,他们并不低贱,他们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出身!”
说着,赵明眼神飘忽了一下,接着道:“或许,他们是我们成功的基础也不一定呢。”
赵明刚说完,窦府大门打开,方才那个下人走出来道:“赵公子,你们走吧,老爷说不见你们。”说完,便要关上大门。
“兄弟且慢!”赵明打断道。
“赵公子,还有什么事吗?”下人疑惑的问道。
赵明向那下人拱了拱手道:“麻烦兄弟再去禀告一下老师,赵明卧床两年,已经想了清楚,痛改前非了,这次是来向老师请罪的!”
那下人想了想道:“这……那行吧,赵公子再稍微等一会儿。”
“多谢兄弟了。”
那下人关上门,再次前去禀告窦禹锡了。
“大哥……”赵普有些气愤的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凭什么不见你?”
“他凭什么见我?”赵明反问道。
“他……”赵普哑口无言。
“小普,静下心来,慢慢等吧。”赵明轻声说道。
“哎!”赵普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大概一刻钟后,方才那个下人又出来了,向着赵明说道:“赵公子,老爷请你们进去。”
“多谢兄弟了!”赵明说道,然后和赵普跟在那下人的后面向着院内走去。
片刻,来到一处门外,那下人扭身说道:“赵公子,老爷就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赵明向他点点头,走了进去。
窦禹锡今年六十多了,看起来老态龙钟,满头白发,脸上也满是皱纹,不过,虽然他年级大了,身上却还是有着一丝威严,此时端坐在首位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赵明走进来。
他身边有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在窦禹锡断案的时候,专门为其出谋划策,所以深受窦禹锡器重,别人都叫他刘师爷。
赵明进门,走到正中,便跪下道:“学生无知,让老师失望了。”
赵普却没有跪下,双眼打量着窦禹锡。
作为一个从民主自由的时代过来的人,赵明是十分反感跪拜礼的,但是,跪拜礼更显的自己对他的尊重,也更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为了自己远大的目标,赵明忍了,也认了。
“恩,赵明,两年前,你可是让我很失望啊。”窦禹锡声音有些沙哑道。
“学生已经知错了,希望老师给学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个小娃娃是谁?”窦禹锡不回答赵明的话,指着赵普问道。
“老师,这是学士义父赵迥的儿子。”赵明回答道。
“赵迥的儿子?忒也无理!”
“老师勿怪!”
“老人家,我觉得,我不如你无理!”赵明有所求,所以尽量顺着窦禹锡,但赵普无所求啊,便出声说道。
“哦,那你到时说说,我如何无理了?”窦禹锡看着赵普说道。
“第一,你窦府的下人不晓礼节,竟拒人与门外;第二,老人家你不通人情,不忠皇上,两年前,竟将我大哥丢与门外;第三,你倚老卖老,两年前的事,我大哥何错之有?明明是你错了,现如今竟然说我大哥让你很失望。此三条罪状,还不够无理吗?”赵普仰着头说道。
听闻赵普的话,窦禹锡看了赵普一会儿,然后轻笑一声,道:“不愧是赵迥的儿子,果然能说会道,不过,那时的事情,你不懂啊!”
说完,让赵明站起来,继续说道:“说吧,你这次来,又要做什么?”
“老师,学生此次前来,一为请罪,二为找敬业大哥。”赵明起身说道。
“哦,你找敬业有什么事?”
“学生要参军,去敬业大哥身边做事。”赵明说道。
“胡闹!你一个文人,去敬业那边,能做什么?”窦禹锡闻声有些愤怒:“没想到你两年时间还未想通,你还是再回去好好想想吧!”
“老师,我想通了!”赵明急忙道:“两年前,学生身上文人风骨太重,如今,已经全部抛弃了,所以,学生才想从军,抛掉从前的一切,改过自新,重新开始!”
窦禹锡闻声静静的看了赵明一会儿,然后说道:“罢了,既然赵迥都让你来了,那你便去寻敬业吧。”
“多谢老师!”
窦禹锡摆摆手,道:“你去吧,我乏了。”
赵明闻声,和赵普一起告退一声,扭身走了出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后,窦禹锡对着刘师爷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老爷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妥,看赵公子的样子,是真的要抛弃过去了。”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最好不过了!”窦禹锡淡然说道:“但……呵呵,权当卖赵迥一个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