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敬业吃完早饭后,在街上巡视了一番,便到城门处等候赵明了。
此时见到赵明到了,远远的便喊道:“赵老弟,你可算是来了,俺都等半天了!”
赵明在窦敬业面前止住马,翻身来到地上,说道:“让窦大哥久等了。李桦可放出来了?”
窦敬业摆摆手,说道:“什么久不久等的,跟老哥整那虚的干啥玩意儿?还有,李桦虽然放出来了,可是刚刚将其放出来,他就愤然离去,寻节度使大人告咱们的状了!”
赵明闻声,点点头,道:“没关系,此次咱们虽然没有听其号令,据守渔阳城,但咱们却打了胜仗,所以,即便节度使大人知道了咱们违反军令的事,但看在咱们打了打胜仗的份上,想来节度使大人应该会以功过相抵的方式处罚我们吧。”
听了赵明的话,窦敬业大笑道:“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打了这么大的一场胜仗,节度使大人不赏咱们也就算了,但是万万不可能惩罚咱们的,哈哈哈!”
“但愿如此吧!”赵明轻声嘟囔了下,然后看向窦敬业道:“窦大哥,我先去拜访一下老师和岳丈,中午我们一起喝几杯,我们所说的十杯庆功酒,今天就兑现了!“
“哈哈,好,好,你先去拜访我爹和叔父吧,我去城中巡看一下。”窦敬业闻声应道。
赵明闻声,向其点点头,然后牵着马走进了城中。窦敬业则带着人在街上慢悠悠的转着。
敲响窦禹锡家的大门,前来开门的还是那个下人李成。
李成见是赵明,立刻面色恭敬的道:“原来是赵公子啊,您快些随我来!”
李成说着,扭身引着赵明到了窦府的会客大厅,并着人为其奉上了一盏茶,说道:“赵公子,您稍微等一会儿,奴才去请老爷过来。”
赵明微笑着点点头。
李成得了赵明的首肯,便扭身出去,叫窦禹锡去了。
片刻后,李成独自回来了。迎上赵明询问的目光,李成赶紧说道:“赵公子,老爷他在书房等你,让您自行过去。”
赵明闻声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哦,多谢李大哥了。”然后便向门外走去。
李成看着赵明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斥着感激。
到了窦禹锡书房外,赵明轻轻敲响房门,唤道:“学生赵明,前来拜会老师。”
“进来吧。”屋内传来窦禹锡沙哑的声音。
赵明闻声,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将房门关上。
窦禹锡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一本《史记》,正在仔细的看着。
见赵明进来,窦禹锡将《史记》放下,看向赵明道:“你对《史记》这本书如何看?”
“老师,赵明认为,司马太史公这本《史记》乃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听窦禹锡让自己评价《史记》赵明便把前世鲁迅对《史记》评价拿了出来,赵明觉得,鲁迅先生的评价,是最经典的。
“‘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这个评价的好!你赵明在文学一途上,造诣非凡啊!”窦禹锡看向赵明,眼中尽是赞赏。
赵明谦逊的向窦敬业躬了下腰,说道:“老师谬赞了,是《史记》当的如此评价。”
窦禹锡点点头道:“《史记》确实当得如此评价,但你的造诣也确实非凡。”
“学生只是有些小的聪明罢了。”
窦禹锡闻声,将《史记》又随便翻了一下,问赵明道:“你觉得司马太史公如何?”
赵明闻声面色恭敬道:“司马太史公受宫刑而不怠,发奋而作《史记》,可当我辈楷模。“
“是啊,司马太史公受此酷刑,却还坚持着完成了这本举世著作,确实可以做为我们的模范,可是……”窦禹锡说着,话锋一转,目光变得犀利,盯着赵明道:“你难道也想效仿太史公,受刑而奋发吗?”
赵明闻声,腰身赶紧躬了下去,双手拱起,轻声说道:“学生愚钝,不知老师此言是何意。”
窦禹锡听闻赵明的话,大声喝道:“不知是何意?赵明,你不要跟我装糊涂,你清楚的很!”
“老师说的可是我与敬业大哥一起所作的事?”赵明轻声问道。
窦禹锡眼神灼灼的看着赵明,脸上带着些许怒意。
赵明接着说道:“老师,学生认为,我与敬业大哥此次虽然行事有些嚣张,但却并没有什么坏处!“
“你认为没有坏处吗?”窦禹锡声音低沉的问道。
“于百姓而言,没有坏处。”
“那于你和敬业而言呢?”
“我们打了胜仗,节度使大人或许也不会给我们太大的处罚吧。”赵明轻声说道。
“啪!”窦禹锡气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着赵明喝到:“打了胜仗又如何?赵德钧他会看重你打的这场胜仗吗?你打的这场胜仗,对他而言,有他的面子重要吗?这些你都想过吗?竟然将他派下来的督军囚禁了,你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老师,我都想过,但我觉得,这次打了胜仗有功,囚禁了督军有过,论起来,也不过功过相抵罢了!”赵明回应道。
“功过相抵?你了解赵德钧吗?你就想着功过相抵?你落了赵德钧的面子,即便你有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你囚禁了他派下来的督军这个小过!”
“老师,我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是天下百姓!”赵明大声说道:“若赵德钧要予以处罚,那我便独自受了!”
窦禹锡闻声,以为赵明是以为自己要舍弃他来保全自己的儿子,心中气急,快步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哆嗦着指向赵明道:“你独自受了?你愿意,赵德钧也愿意!但我若是想叫你独自受了,此番我会与你说道这么多吗?赵明,我在你眼中,就是这般自私之人吗?!”
“老师,您在我心中便如父亲一般,对我谆谆教诲,是一位大公之人,即便两年前您将我赶出府邸,我也知道,您这是在保护我!所以,学生心中自然不会如此狭想老师的为人!”赵明毕恭毕敬的说道。
“那你方才何出此言!”
“老师,此事学生是主谋,所以由学生来独力承担,不为过!”
窦禹锡沉吸了几口气,缓和了下了,轻声说道:“你虽是主谋,但毕竟是敬业与你一起所作的,这件事情,我自尽力帮助你们扛过去,但你要答应我,日后绝对不可再行这种事了!”
“学生谢过老师!”赵明赶紧躬身拱手道。
“不必谢我,你所作之事,让我都自叹不如,更是让我佩服。你不仅有勇有谋,更是忠义之人。只要能够成长起来,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更是百姓的福气。而我,只是为了百姓,替你挡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窦禹锡语重心长的说道:“还有,你需记得,我们虽然是大唐的臣子,但却要听从节度使的号令!在地方上,节度使比皇上的威严更甚!“
“谢老师教诲,学生自当谨记!”赵明严肃的说道。
“恩,你需记住,司马太史公写出了《史记》这般的著作,留名青史之中,但我并不希望你也似他那般,知道了吗?”
“学生知道了,定当不负老师的恩情!”
“恩,知道就好,我有些乏了。”窦禹锡点点头说道。
“老师你去休息吧,学生就先告退了。”听窦禹锡说乏了,赵明便躬身说道。
“恩。”
自窦禹锡府上出来,赵明又去窦禹均那里拜访了一下。
窦禹均只说了声:“窦禹锡所言,皆是吾所要言!你直需做些与百姓有利的事情便好。但切记,不要太过的触碰节度使的利益!”
赵明向窦禹均道了谢,又说了些家常事情,拒绝了窦禹均让他留下吃饭的想法,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