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了,我累了……想必您也不会懂我为什么会累……我也不想再为这个问题去伤神,今天就为我们的陌生划上句号吧!
我很高兴这是多年来我跟您说得最长的一段话,可惜您要向我收费的话是不能了,非但拿不到一分钱,我还希望您看看这东西后,就将母亲带回去,以后也别再来到干涉我的事了,我已经成年了很久了,久到不再需要父母的关心也可以过得很好了,不知您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龙渊日半靠在皮椅的扶手上,神态慵懒但眼神锐利,对上他父亲震惊不满到极的眼神也没丝毫退缩,他只是维持着现在的视线与动作,右手伸向前轻轻拨着卷宗的一角,左手则亲昵的穿过凌儿肩膀,轻轻玩弄着他没戴耳环的那只耳垂。
看着只有一份的卷宗以及父亲脸上不屑的表情,龙渊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防一下才对,没准哪天这个不服输的男又来找麻烦,他想跟凌儿过两天清静日子,有空的时候去旅游一下,不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就有人捣鬼。
半弯下腰迁就坐在椅子上的夏凌,轻轻问他还能不能走动,得到害羞的肯定答案后,龙渊日奖励一般摸摸他的头,微微噘起嘴唇隔空啵了一下,看到少年瞬间变红的脸他觉得心情很好。
拿起桌上的卷宗交给夏凌,龙渊日吩咐他去把里面的东西各复印一份,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温暖,见凌儿抱紧了卷宗慢慢挪下椅子,步履蹒跚的走向外面的秘书室,他勾起一丝很浅的微笑,一丝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的满足笑意。
是的,他很满足这样的少年成为自己的,也很满足这种有人全然信任的感觉,生活是什么样子,五味杂陈却又极其简单,只是有个会彼此关爱的人一起风雨同行,就是他想要的温暖了。
看凌儿有点怪异的走路姿势,龙渊日的心里是很有成就感的,单纯得像水晶一样的少年在还没发出自身的光茫前,被已经从内到外都彻底刻上了自己的印记,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属于别人;
就算日后他成为新锐崭露头角,可已经冠上名姓的小鸟还能再飞到哪里去呢?凌儿骨子里流的是传统并固执的血液,从他放飞了三年这傻孩子仍飞回来就可以看出,一个孩子最容易受外界影响的时间都没有改变,以后再想飞离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想想这就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到愉快的事。
“孽子,你敢忤逆我的话……65%一个子我也不会让步,这是你的义务。”
“呵呵!龙云博先生您怎么这么逗,只听得进去好话是吗?我有什么义务?你当断绝关系数家家游戏还是您认为我有听话的理由,如果想让我再说一次也可以……您一分钱也拿不到,明白了吧!”
微笑着将眼光从关上的门板上拉回来,转向气得直抖的父亲身上时,龙渊日风轻云淡的就反驳了过去,仿佛嘴角的弧度更是上扬了一点,这可是三十二年来,这个男人首次对他有这么激动的情绪,他可是从来没见过龙老先生脸上出现过苛刻以外的表情。
拿起手机打给丁一炜,龙渊日当着父母的面没有避讳就讲了自己的要求,决定今天一并就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听到电话那头似乎一点不惊讶的样子,还答应着马上就准备文件过来,他满意的追加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这才按下了挂机键,继续有趣的打量父亲激动的表情。
看他那么慷慨激昂的说着怎么因他的严厉教育才有自己今天的,听他愤愤不平说自己不懂当今的法令条规,竟然找外人来办这种家庭纠纷案,似乎是自己侮辱了他的专业,又让他少做了一个案子,听到这话的龙渊日终于觉悟,连最后一丝犹豫都放下了。
龙渊日到刚才让凌儿去复印那些卷宗时,心里都还是挣扎着,他真的不想把事情做到绝处,就是连给丁一炜打电话时,他也纠结着有点希望对方劝他慎重考虑,毕竟怎么都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是眼前只会哭又忙着不让泪水弄花妆的女人,以及不断喋喋不休指责他却不反省自己的男人,真的真的给他太过沉重的负担,让他独自背负了三十二年,这种负担是心灵深处承担不起的东西。
如果说他不优秀不成材,父母不喜欢他也就罢了,可是自己感觉还是不错的,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得不到父爱与母爱?
又或者是他不是亲生的,所以父母不愿意为一个没血缘的人浪费表情,那为什么医检报告又要戳破他这种幻想?
再或者是他没作出努力,因此父母与他的关系始终不亲近,那为什么凌儿就可以从陌生人到短短几年时间便攻破自己的冷漠?……
如果真要问个所以然,就会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会有太多太多的委屈涌上心头,感觉头又开始抽痛,龙渊日强制自己不再去想,都到自己提出要断绝关系的时候了,仍是没有一丝留恋的关系让他感觉自己好失败,心里酸楚得差点就掉泪,他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了?”
复印完东西抱着一大堆纸章、胳膊又夹着卷宗原件的夏凌一推门,就看到龙渊日手撑着头靠在皮椅扶手上,就着灯光隐约有些难受的样子,他吓得赶紧不顾自己身体还疼,连忙以怪异的姿势跑过去。
将纸章扔到大桌子上,弯下腰把自己的小脸挤到男人手臂与脸之间,想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担心那位老爷子脾气不好会出手打人,顾不得还有自己紧张的人物在场,夏凌硬是凑过去摸上的脸。
对上有些委屈的眸光,夏凌被男人泛红的眼眶震住,他鼻子一酸就想哭,但硬生生的咬住下唇忍住了,本来他不赞成和家里断绝关系,去复印东西的时候有看到里面的资料,原还想进来了再劝解一下,可是看到这样的龙渊日,他任何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许别人会觉得太不近人情了,怎么可以说断绝关系就真这么做,但其实被伤得最深的是他自己,亲人的无视与冷漠,有可能来自不了解外界人们的指责,他自己心里也还会背负着愧疚感,别说的负罪感与压力,光是来自亲人的伤害、长期家庭冷暴力的纠结就足够让他体无完肤了。
看到这样的男人夏凌心疼得无已复加,只好拼命用自己的两条细胳膊圈紧他,感觉身后的两人倒抽了一口气,说他们是伤风败俗的变态骂声又响了起来,他实在忍不住对这两位老人的自私感到愤怒,转过头对着他们大声的吼起来。
“你们太过份了,虽然你们是他的父母,可是没有任何权力可以这样伤害他,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一样会痛会难过的,你们到底是不是他父母啊!就只会关心钱、钱、钱……怎么不关心一下你们的儿子呢!现在还跑到办公室来骂了一下午,有没有想过给他留点面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吼?孽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啊!我打死你这个畜牲!”
夏凌替龙渊日抱不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龙云博气急败坏的打断了,甚至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对他们砸过去,吓得夏凌剩下的话全梗回了喉头,转过身紧抱住男人让自己的后背去承接烟灰缸的袭击。
“咚……”
“凌儿……”
“太过份了,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烟灰缸落到了地板上,龙渊日在少年的胳膊缝隙里看到了父亲的动作,丁一炜推开门后的惊叹,三种声音同时交织响起。
龙渊日抱住夏凌往旁边躲避,无奈椅子阻挡了他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被凌儿保护好自己,也看到丁一炜想夺下烟灰缸的手慢了一步,只能像慢动作一般看着烟灰缸砸中夏凌的后脑,墨绿色的地毯上立马就晕开一朵朵墨色的小花。
“凌儿……”
龙渊日再次惊呼,抖着手抱住软在自己身上但仍往下滑的少年,抓过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按住凌儿不断涌血的后脑勺,他忍着内心的一片悲凉,强制自己去看他受创的伤口,发现比自己想像中的严重后,他吓得抱起凌儿就往外冲,一边叫丁一炜留下善后。
丁一炜会意的点点头,冷静的用手机拍下好多张现场照片,然后取证桌上的一些东西时惊了一下,看了一眼也呆住的龙云博,利落的把那些东西收起装进自己包里,确认没有遗漏便跟着追了出去,心底的厌恶感升到了最高。
对不起啊亲亲们,草草忙疯了,匆忙写了一点就传上来了,所以……好像……似乎,嘿嘿!虐了一点点,但偶是亲妈的说,一定是!
谢谢各位亲们的支持与喜欢,草草很感动,抱抱大家,但确实不适意又这么久不更的,夏天快到了,学生要来咨询出国留学的事,然后每天又不断的开会跟国外学校衔接,真的对不住一日上来看几回的亲们,鞠躬……真的很感动有大家的理解,再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