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乱世离魂 六零章 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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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军,明天晚上就动手,下午的时候廖营长让人把信送来了,冯二狗一共集结了3伙关西道上的匪徒,连同他召集的溃部,一共3000人,都按您的意思准备妥当,您还有没有要交待卑职去办的?”

  督军府办公室,杨育英毕恭毕敬的给陈树藩汇报情况,此时的陈树藩,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批阅公文,最近他正在为钱发愁,自从去年战败之后,最大的一笔进项,种植鸦片烟的收入,现在是越来越少。

  没了进项的他,此刻越发感觉到钱财对他的重要性,如果说没兵的军阀是拔了毛的公鸡,那没了财路的军阀,就好比活生生的公鸡被扔进开水锅里烫毛,这个滋味可真不好受。真要是没兵没地盘,自己还能安心去做个愚公,可这样被好死不活的吊着,比没了亲爹还难受。

  桌上的公文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到处都伸手,特别是靖**在省里的这些人,最近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这些东西看的他无比烦躁。听到了杨副官的汇报,陈树藩心里畅快了不少。

  这赚钱吗!一是鸦片,二就是治治这些不懂规矩、不听管教的商人,还是这两样来钱快,更何况这几个找死的东西跟靖**走的是越来越近了。想到了这里,陈树藩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那些仓库里可都是好东西啊,别的不说光那些粮食,就能让几万人吃上好几年的。

  “嗯,按拟定的计划办吧,给廖少康送个信,叮嘱他一定要稳住了,等南边彻底乱了之后,先把队伍集结好。哼哼!他们不求个三两次的,别给老子出兵!你明天去军营,就给我扎在那里,等消息传过来,马上给我出击。通知各部长官,该谁堵的口子,一定要给老子堵好了,谁要是给我放跑一个,我扒了他的皮!”

  “督军,那那几个商人,是不是?”杨育英甩手做了个刀劈的手势,探寻似的看着陈树藩。

  “找几个枪法好的,趁乱结果了他们,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嗯?”办公桌后面阴狠的眼神,让杨育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饶是他跟了陈树藩这么多年,可如此狠辣的手段,杨育英也是第一次见到。

  “是!督军,一定完成好您交待的任务,育英万死不辞!”

  杨副官进去汇报的时候,已经是下班的时候了,等他领命出来的时候,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吁”站在督军府楼下,杨育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他越发感觉到伴君如伴虎,陈树藩的变化太大了。他是最早跟随陈树藩的一批人之一,早在清末陕西筹建新军的时候,他就跟着陈树藩了,他读过不少书,被陈树藩看中,一直担任他的副官,视为肱骨之臣。

  当武汉首义和南中国革命浪潮云涌的消息传到陕西,部分新军和革命党就开始筹划发动起义,起义当天军械库大门有重兵把手,怕事的陈树藩早已蜷缩进自己在西安的家里,闭门谢客,此时的陈树藩是军械库守备营长,库房的钥匙在他手里,库房里是革命党和新军急需的大炮和Q支D药。

  满清在陕西最后的顽固势力,全部龟缩进了满城里面,满城城高墙厚,革命军缺乏炮火,猛功之下死伤惨重。于是革命党和义军骨干轮番上门劝谏,杨育英眼见满清大势已去,也劝他跟革命党合作,很是费了一些口舌之后,陈树藩才领兵起义,最终陕西光复。

  国家并不是那么好建立的,革命之后的中国,比不革命还要悲惨,杨育英则开始一步步为他谋划,希望陈树藩能坐上更有权势的位子,乱世之中想要存身,也只能这样。

  没有料到的是,随着陈树藩一步步走上高位,他的转变也越来越大,再也不是那个昔日贪生怕死的营长,没读过多少书的陈树藩,在阴谋诡计和手腕上的造诣也越发狠辣,狠辣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一次的绝户计,也不知道陈树藩到底是怎么谋划出来的,每次想起陈树藩交待他秘密筹划时的情景,杨育英都不寒而栗。

  一个月前,借口春季操演,陈树藩已经将3个营近2000士兵调出西安城,驻扎在咸阳附近,为的就是明天。

  平复了一下心情,杨育英挪动脚步下了台阶,上了马车之后,交待车夫回家。车夫马鞭一甩,马车缓缓驶出督军府大门,往钟楼南边而去。

  “来来来兄弟我敬各位当家的一碗,这几天委屈诸位兄弟了,晚上这票干完,咱们就吃香的、喝辣的,我姓冯的先干为敬!”说着,冯二狗将碗里的凤翔烧锅(西凤酒原名)一饮而尽。

  等在坐的都喝了酒,冯二狗清清嗓子,啐出一口浓痰吐到地上,说道:“各位当家的,实不相瞒,这次冯某能与诸位共事,是冯某天大的造化,今晚除了主家的利是,冯某答应诸位的也一并当场兑现。不过冯某提醒诸位一句,晚上让兄弟们多留心、安生点,别惊醒了那些团丁。西边山沟里的那个洋灰厂子,诸位当家的要看好自己手下的弟兄,那里面的主咱们得罪不起。”

  “来不多说了,干了这碗酒,让兄弟们吃饱了饭,今晚咱们一起发财!”冯二狗站起来,单臂将酒碗高高举在饭桌上空。

  “珰碰”随着十几个斟满酒的大碗碰在一起,从小小的木屋里传出的,是一阵肆意的大笑。

  随着几十个大箱子被抬上船,站在吴淞码头的王文和回望了一下西北方向,眼神里的黯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精芒。

  “大哥,这次多亏了你,文和谢谢大哥,时间不早了,你和嫂子早点回去吧。”对着王文礼躬身致敬。

  “文和,你和弟妹一路多多保重,有时间的话多回来拜祭一下,咱们兄弟之间,说什么谢谢,祝你们一路顺风。”

  缓步上船之后,客轮的汽笛声就随之响起,缓慢的离开了码头,码头上送别的人也渐渐消失不见。

  站在船头的王文和此刻心如浪卷,满腔都是豪情壮志,此刻的东海如同他的志向一样博大高远,看着被船首劈开的浪花,王文和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回陕西。

  “文和,进船舱歇着吧,你的病刚好没几天,别着凉了。”妻子柔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即一件长衫就披在了自己身上,转过头望着妻子关切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王文和满腔的豪情被柔情取代,他轻轻拉住妻子的手,缓步向船舱走去。

  回望中,碧海云天!东方一片火红!

  司南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呢,军营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杨虎成正在指挥乔装改扮的士兵三三两两的散入基地,然后在学堂那里集结,在那里有大量掩饰身份的家伙什等着这些人。

  军资昨晚已经装好,十几辆大车最上面一层,是各种山货和肉干,这些都是早早为军营收购的,现在也只有它们最适合用来做遮盖物。

  “杨大哥,路上注意安全,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叮嘱士兵们,按照昨晚商量好的,从不同的城门进城,别惊动了守城部队。”司南关切的说道。

  “放心吧,都交待好了,倒是你更要注意,晚上黑灯瞎火的,没有卫兵护卫绝对不要走出工事。”

  送走了杨虎成,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司南在军营吃过早饭,在一队乔装团丁的护卫下,向马场赶去。刚才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马场那边还没有预备,就从宪兵队里抽调了50多人。

  三月里的马场,已经似遍地绿色,紫花苜蓿、矮秆菠菜、伊朗草、玉米草、黑麦草一片片整整齐齐,绿色是马场的主题,矮秆菠菜、伊朗草和紫花苜蓿是安卡列夫从罗斯托夫带来的,玉米草和黑麦草是专门从美国采购的。

  数千亩的草场,大半都种植着各种牧草,这些草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牧草,其蛋白质含量堪比黄豆。特别是矮秆菠菜,这种草是后世闻名世界的鲁梅克斯(饲料酸模,又称高杆菠菜)原株,由乌克兰农学家历时13年培育,在1995年正式宣告成功。

  关于鲁梅克斯,引进中国后,发生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一方面是部分百姓不懂,看见了就摘些回去做菜吃。更为可笑和可恶的,是很多不良商贩,竟然以它做菠菜的替代品,在菜市场上公开买卖。

  塞夫已经和司南很熟悉了,他是安卡列夫在圣彼得堡农业大学的师兄,两人师从同一个导师,毕业之后留在那里工作。至于安契这个名字,是安卡列夫和他的妻子首字母的组合,当年安卡列夫陷入爱河的时候,塞夫他们没少用这个名字取笑。

  塞夫在圣彼得堡农业大学一边教书,一边秘密的从事革命活动,随着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他终于公开了自己的秘密身份。但随后而来的肃反,却将他打入了深渊。

  在俄国读书识字的人大多数属于中产阶级或者贵族,这些人是俄罗斯的支柱。让人不幸的是,塞夫和安卡列夫的导师也是如此,这个知识渊博、心地善良的老人随即被卷入肃反,塞夫的竭力营救,让自己也牵连了进去。革命成功初期,俄罗斯无产阶级政党内部也异常混乱,塞夫的妻子和孩子惨遭杀害,他是趁看守打盹,从臭水沟里逃脱的。

  塞夫在植物学上的造诣,要比安卡列夫强的多,在他的打理下,原来覆满河泥的荒滩,被大半开垦,全部种植着各种牧草,安卡列夫也得以解脱,专心进行马场的管理和研究。

  和塞夫打过招呼,两人在草地边闲聊,塞夫见司南的脸色不大对劲,就追问是不是有事情发生,司南也无意隐瞒,全部告诉了他。

  “南司,你为我和安契提供的工作非常棒,我很喜欢,我也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但未来的麻烦还很多,你一直会这么好运吗?”

  这句话将司南彻底问住了,是啊!自己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吗?这次如果不是赵小三信口一说,青山舍命查探,那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我可以帮你,南司,我曾经是圣彼得堡秘密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之一,你必须非常重视情报,否则会有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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