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子都已经处理好了,明日咱们就回去。”谢梓榆低声道。
“处理?”谢梁氏望着儿子,着急。“事关公主,你怎么处理的?一个不好咱们谢家就完了。”
“娘,公主已经不能动了,事情是她招惹出来的当然该她担着。如若不是她硬要停下马车去招惹那个女人,妹妹也不会口无遮拦。”
原想谢家能凭着娶了公主而水涨船脯没成想却是一个惹事精。
“理是这么个理,可诗主一说,不就……”谢梁氏话没说完,就见儿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立刻住了嘴。
谢梓榆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娘,公主已经无法说话了。”
无法……说话?谢梁氏瞬间撑大了眼珠子,瞪着儿子半响后她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要把整个起因归结到七公主身上,把谢梓倩撇清,儿子的想法与她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徐家在三国之间地位超然,皇上忌惮,但不见得会因此事而动徐家。可谢家不同,谢家仅在申国有名望,而这名望还是巴着徐家,巴着卢家得来的。
“可是,那么多人……”谢梁氏担忧,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皇上怎么会只听他谢家人说?
“不用担心。徐家人自持清贵,不喜做解释,更不会四处去说。而那些老百姓的说辞,一传十,十传百,此事是会传开,可也会传来变了样子。”谢梓榆笃定地说道。
传来变了样子?
谢梁氏点点头,对呀,儿子说的对。传来变了样子的事情,就没有可信度了。而徐家自持清贵又不会四处宣扬,那……还不是谢家人说了算!
“只是妹妹回去后,娘要多心了。”谢梓榆声音不大,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已经明白了。
谢梁氏见女儿吓得都失了魂,心里又痛得不行。经此一事,女儿的名声受损,只希望早已定下的亲事不要有什么变动才好!
“就是苦了我的儿呀。”谢梁氏眼眶一红,苦了她的儿子,也苦了她的女儿。
谢家人第二天灰溜溜地走了,但事情却在常山城传了个遍。
徐家三房的韩絮霞与徐初雨听说了完整版本后,是震惊不已。韩絮霞震惊严逐玥敢出手打人,打的人还是七公主,谢家的儿媳妇,她的胆子究竟有多大?是真胆大还是蠢胆大?
徐初雨则震惊着大堂兄徐初立竟然为了严逐玥出口让谢家人滚出常山?大堂兄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也会护着严逐玥?
谢家打的好算盘,可惜天不随人愿。
申屠云出手教训了人,自然知道收拾烂摊子,找了时间传了消息进京。等卢继收到消息后傻傻的愣了整整一天,轩王找到的女子究竟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只是卢继不敢说,就连自己的亲大哥也不敢说。
卢继在轩王府生活,对轩王心中的小月亮早有一个幻想出来的模样,那就是英气十足的女侠,怎么都无法与严府那个端庄柔弱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严逐玥?当皇上得到了申屠云传来的消息后,关注点不在公主被打,谢家又怎么怎么了,而是严逐玥。
对于皇太孙在婚事上的坚持,皇上是亲身体会过,绝不是一个肯低头的人。为何又跑到常山去了?如何与严逐玥搅合在了一起?皇太孙这是反悔了又去找严逐玥的?
只是申屠云传回去的信息过于简短,要想多知道一些似乎不能,皇帝面色四平八稳,实则心中烦躁不已。
谢梓榆分析的徐家清贵不屑四处解释,那是徐鼎宗那一辈,徐书常那一辈,绝不包括小辈子的徐初立与徐初峰。知道事情没有结束,于是在徐初立的授意下,徐初峰把那一日的事情写了一个详细说明,并找了至少上百的老百姓、学子同样写了说明。只是说明,只写经过,不做任何评价。
徐初峰想谢家带着一个残疾了的公主总要先回京城吧,回去的路上自然不能赶路,因此他们收集那些说明也没见有多着急,等收集了满满一大箱子才着人快马加鞭地送进了京城。
可笑的是,谢家没有说先带人一起回京城而是安排了人送母亲、公主与妹妹回同城,自己独自进了京,与得到消息,又是传话又是送消息的他爹谢服刚好错过。
皇上第二天就宣召谢家进宫,谢梓榆自以为是,照自己与母亲商量的话说了。
第三天徐初立这边收集的民众进言就送到皇上眼前,谢家一套说辞,送来上的百人进言又是一套说辞,皇上顿时大怒!
丑丫?他可真是本事,还丑丫!丢人!
皇上的震怒究竟落点在哪一个,只有皇上自己心里清楚!
众人哪里能知道皇上真正的怒?知道的是谢家女儿出言不逊,才是最终的根源。公主有错是一回事,隐瞒不报又是一回事。谢家,这是想要摘除谢家的女儿,生生把一切错误都打在公主身上,那也是生生打了皇上的耳光!
“加派人手去逐月山庄好好查!”燕逸郡王得到消息直接下令。之前派出去的人手尽然一去不复返,令他震惊。因为齐安郡王的事情,皇上盯得紧,他不敢有所动作。那逐月公子坏了他的大事,还博得了盛名,这一次北地战事,皇上尽然要赏赐他皇商的头衔,这可是头一朝呀!
严逐玥住在逐月山庄,与逐月公子究竟是何关系?她严逐玥究竟凭了什么连七公主都敢动手打?
卢继、卢嵩等知道内情的人纷纷,都说惹事的女儿是祸害,谢家的二儿子也是一个蠢的。
担当!担当!有错你就承担下来,这才是有担当!
谢家想要避过一劫,却闹得皇上大怒。于是,皇上一头让人去同城接公主回京,另一头则直接罢免了谢家所有在朝的子弟。
谢家子弟尽数被罢免了官身,突然招致此等横祸,谢家子弟还不得四处打听。这一打听下来,谢家子弟知道了原委冲到谢家长房在京城的住宅,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有些子弟直接冲回同城去,吓得谢梁氏抱着想要一死了之的女儿大腿,哭得伤心伤胃。
谢家这一番闹腾,是闹得京城与同城一片惊惶惶。谢家子弟关起门来闹腾,那是他们谢家的事。朝中官位因为罢官又空出了一些位置,严志远运气很好,丁忧不满特旨起复,趁此机会进了吏部。
严志远起复的事,徐家与谢家的事,就连心思转得快的官员都看不懂,皇上这是何意,就那么离不开严志远?
京城逐月楼楼主月胡却看懂了。严逐玥想要彻底忘记申屠云而选择了拒绝再看有关申屠云的消息,月胡可不会拒绝。前前后后的消息摊了一大桌子,月胡盯着发笑。
“老大,这是想月筝姐了?”楼里的一个兄弟见老大笑得傻兮兮地,嬉笑着问。
月胡没有回答,如若月筝知道申屠云做的事,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知道又会出现怎样的表情?哎呀,想想都很是期待呀!
“废话,老大只要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就一定在想月筝姐。”另一个兄弟拍了他一下,“还用问?”
“婚期都定好了,咱们何时出发?”被兄弟打了一巴掌,也不计较,继续嬉笑的问。
“急什么?这京城里的热闹还没有看完呢。”这句话月胡听见了。
“不急?”
想月筝姐都想得发痴,还不急?
两个兄弟都有些鄙视的盯了楼主一眼,心口不一!
“急什么?去,再做几件事,咱们也要替出出气!”说完话,月胡就挂上了一脸邪肆的笑容,看的那两个兄弟心尖尖是齐齐一抖。不过,谁让他们要羞辱呢?
谢家家大,族人就不会少,人多自然良莠不齐。有了月胡的搅合,谢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被一件件一桩桩给扒拉了出来。一时之间,谢家好些子弟被抓捕下狱。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谢家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任何事情就怕认真,逼良为娼,强取豪夺等等,按照律法来办都是大罪,谢家留在京城的几房没了官身只能拿银子出来打点,想要通融些个。可惜,谁会在此时与谢家人方便呢?
任他们上上下下,东奔西走的打点,银子收得差不多了,宣判时还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等谢服从京城赶回同城,没见到儿子就知道坏了,又急急从同城赶回京城,看见的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场景。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早已知晓,恨女儿,恨儿子都已经无力回天了,当机立断分了家。长房就算死绝了,也能让谢家留下几个血脉不会断了传承。等谢服办完这些,一身素衣进宫请罪。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谢服一身素衣进宫请罪,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夜,皇上第二日下了朝才见了他一面。
等谢服从宫中出来,直接就倒在了宫门口。昏迷两日后醒来,众人这才知道,因谢服的一力承担,才保下了谢家余下人的性命。
知道这结果,月胡瘪瘪嘴,算他谢家还有一个不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