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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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内,五月百花盛季时节,大小池中到处开满了荷花,这一望无际的荷花池畔,不单吸引了赏荷的人群,就连平日足不出户的仕女名媛,也群聚一堂,参与这难得的荷畔盛宴。

  岸边的名媛欣赏池中百花,而一旁的人们则欣赏岸边的「争艳」,对她们的容貌品头论足一番。

  这池上池下争妍斗艳美下胜收,著实叫人目不暇给,看得意乱情迷了。

  在熙攘的人群中,出现了一名翩翩贵公子,那身完美无瑕的书生打扮和言谈举止,没有人发现她原来是个女儿身。

  柳吟月拂著白扇,一张俊美得惊人的相貌,让其他的姑娘看了禁不住彼此惊呼,偷偷地瞧著「他」流口水。

  柳吟月也和其他公子一般,欣赏那些名媛闺秀,学著男子的潇洒举止,晃脑赞许道:「果然是花容月貌、艳光四射,连池里的花儿也为之逊色,难怪古人形容得好:『人比花娇』,妙哉、妙哉!」

  一旁随侍在侧的「书僮」,努力劝著主子。「,快走吧!若被老爷知道您违背他的命令乔装成男子,奴婢不被打死才怪!」

  「紧张什么!爹不会知道的,只要你不说溜嘴。」柳吟月睨了丫鬟小茵一眼。「还有,叫我『公子』,你这健忘的『书僮』。」

  小茵乖乖噤口,可心中仍是七上八下,暗自祈祷著可别出差错才好。她真搞不懂为何不听老爷的吩咐,趁著这一年一次的花季,梳妆打扮一番出来游赚好让别人有机会见到倾国倾城的容姿,藉此宣传一下礼部尚书大人的千金柳吟月,是如何的卓绝出色?

  「小茵子,瞧!李大人的千金也来了。」

  什么「小茵子」?又不是太监!可真会帮人乱取假名。小茵嘟著嘴埋怨地想。

  「咦?小……公子、公子,您去哪儿啊?」小茵追著快要没人人群里的。

  「你瞧!那儿聚集了下少公子爷,正在对李大人的干金品头论足一番呢。」她指著前方。

  「公子,别太过去,若让那李家千金认出您来,可就下妙了。」

  「放心!我这装扮,就算爹娘出现在面前,也识不出我的。」她自信满满,不将丫鬟的话放在心上。

  柳吟月引颈而望,前面聚集的人头挡住她的视犀对小茵说道:「咱们再往前一点,去看看那些公子少爷。」

  「公子,您开窍啦?终於对男人有兴趣了。」小茵欣喜地问。

  「笨蛋!」柳吟月往她脑袋一敲。「我是要去听听那些男人是如何评论女人的。」

  「评论?听那干么?」小茵摸著脑勺,嘟著嘴咕哝。

  「让你瞧瞧,那些官宦子弟是如何自大狂妄!」说著便往那群公子爷走去。

  的话让小茵听得莫名其妙,还来下及思考又得赶紧追著主子。反正,她永远也搞下懂心中在想什么。

  一年一度的花季,让那些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有机会出门交谊。在这难得的时节,凡家中有适宜婚嫁闺女的官宦朝臣,皆希望藉此宣传女儿美貌的名声,好让名门世家的子弟慕名来提亲,觅得÷门绝佳亲事。

  柳吟月的爹爹柳岩,官任礼部尚书,身为宫中朝臣,,到了女儿及笄的年龄之後,理所当然想为女儿觅得一门好亲事,每年花季都要深居简出的女儿出门赏花,希望因此为她觅得良缘,了却一番心愿。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看似柔弱乖巧其实骨子里却是俏皮倔强的女儿、可下如表面的顺从,其实她是非常刚毅有主见的;她每年背著他乔装成男子,跟其他公子爷一样「赏花赏景赏美女」,根本无人知晓柳吟月的美貌,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艳名」了,因此直到她十八岁,仍是小姑独处、无人问津。

  柳吟月闲适自在地混进男人堆里,倾听他们对女人的评语。

  「那位手执色丝绢的姑娘,相貌挺俏的,赵兄,你觉得如何?」

  「我倒觉得她身旁的丫鬟标致可人,比她那主子迷人得多。」另一男子回答。

  顺著他的指示,众友仔细瞧著丫鳜下明所以地问道:「那丫鬟虽称下上姿色平凡,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赵兄何以认为那丫鬟比她家主子迷人?」

  「这你们就不懂了,那丫鬟的身段丰盈圆润,搂抱起来必定舒适宜人,反观她家,身材过于纤瘦,这床笫之事恐怕……」

  众男子恍然大悟,齐露出猥笑,直称道:「赵兄心思过人,想得周到,这样看来的确是丫鬟比迷人,可是你到人家府上提亲,总不能放著千金下娶,而指明要丫鬟吧!」

  「傻瓜!出嫁,哪有贴身丫鬟下陪嫁的?」

  众人又是一阵了悟,笑得更加放肆狂妄。

  柳吟月唇边泛出一抹冷嘲,离开这群男子继续往前逛去。

  「公子,他们真坏,连丫鬟的主意也打。」小茵跟随其侧,小声地埋怨。

  「可不是,想了解男人,就必须深入男人的世界,如此才能洞察男人的想法,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小茵点著头,似乎有点了解,又问道:「所以您到现在迟迟不肯嫁人,是因为男人好色?」

  「原因之一。」

  「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公子都是这般模样,下能以偏概全啊!」

  柳吟月眼光转为清冶,下层地回答。「这时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若要与其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我宁可终生不嫁!」

  她的爹爹就有四个妾,娘却说大丈夫理当如此,连她的三位兄长都妻妾成群,还有美婢伺候,令她实在下敢领教。

  「老爷和夫人一定不准,您逃得了一时,可逃下了一世。」

  柳吟月慧黠的美眸含著坚毅的目光,轻吐的语气似是立誓般宣告。「倘若爹娘逼我,必定出家为尼、长伴青灯,绝下妥协。」

  小茵睁大眸子急劝著主子。「可别想不开啊!」

  「叫我『公子』!你又忘了。」

  「是!『公子』。不过,您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老爷和夫人那么疼爱您,可别——」小茵尚未说完的话语倏然被以手制止。

  柳吟月看著前方,人群的骚动引起她的注意。

  「好像有什么事发生,咱们去看看。」说完立即驱步上前,小茵也赶紧跟了上去。

  原来是闻芳而来的众多王孙子弟当中,出现了三位卓尔不凡的贵公子,他们的出现引起众人的注意,也吸引住所有姑娘的目光。

  这三人出色的俊颜傲视群雄,卓绝的仪表散发王者贵气,让其他男子顿觉失色,识相地远离他们,免得被比到地底下去了。

  这三名公子分别身穿蓝、白、黄色袍衣,身边只跟著二名随从,来到一处适宜赏荷的凉亭。当然,好地方是早早被人给占了,奇异的是,当这三名男子出现,石椅上的人自动起身恭敬地让位。

  看到这一幕,柳吟月好奇地向旁人打探。「请问这位大婶,他们是谁啊?」

  大婶睁大了眼,上下打量柳吟月一番才说道:「想必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居然不认得大名顶顶的三王爷李文靖!」

  「李文靖?谁啊?」

  「就是那穿白衣服的大爷啊!旁边蓝衣服的是萧天平将军,黄衣服则是中书令大人的二公子康仲麟。」

  「哦?」柳吟月好奇地审视那三人。

  「每当这三人一出现,姑娘们个个心口小鹿乱撞,尤其是那风流僩傥的三王爷,瞧他那气宇非凡的神态,更是把全京城的姑娘可给迷死了,每个姑娘都梦想嫁给他,要是我再年轻一点的话……」

  那位大婶滔滔下绝地说著,意乱情迷的双眼直勾著三王爷,一副发春的模样叫柳吟月看了好笑。

  那三王爷真那么魅力无穷?她好奇地盯著白衣男人,英俊是满英俊的,不过因为她有一个仪表出众、小她一岁的弟弟,从小看到大,所以对英俊的男子早免疫了,下像其他姑娘看到美男子就目瞪口呆,频频展露风情,只为了夺得那三王爷的目光。

  萧天平率先向白衣男子开口。「王爷,这儿就是有名的赏荷亭,在民间又戏称『望颜亭』。」

  李文靖闪著兴味的眸光,浑厚清朗的嗓音问道:「何以称为『望颜亭』?」

  康仲麟接著补充。「这里每年荷花季,必定召开大小荷宴,几乎所有世家官宦的千金皆会出游参与盛宴,只有在这时,大家才有机会一窥她们的面貌。所以每年此时皆吸引大批的百姓和王孙公子,到这儿欣赏她们的丽颜容姿。赏荷在其次,观望红颜美色才是主要目的,所以赏荷亭就成了『望颜』亭了。」

  三人相视而笑,李文靖悠闲地摇著摺扇,俊美且慑人的眸子兴味地瞧著对面的名媛淑女,引得那些名媛们低头娇羞。

  呵,原来是个花花公子!柳吟月不层地鄙视,还以为那三王爷有什么三头六臂能令女人为之痴迷,不过徒有一张俊脸罢了,只是使个眼色,那些大家闺秀居然因此而娇锌她下禁低笑。

  「『公子』,什么事那么好笑?」小茵好奇地问。

  「没什么,瞧那俊男美女眉目传情的戏码,挺有趣的。」

  小茵靠近主子的耳旁小声地说:「如果『公子』恢复女装,到时全京城的男子只瞅著您看,眼连眨都下眨一下。」

  「多嘴!」柳吟月轻斥。

  此时,人群再次起了喧哗,一座华丽的轿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又不知是哪家的名媛闺秀来此赏荷,众人皆好奇地跻身探头。

  轿帘一掀开,只见一位倩影让随侍的丫鬟搀扶而下,此女手执织罗扇娇羞地掩住面孔,虽看下清长相,但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已网罗所有男子的心神,光瞧那姣好的身材,就可想像此姑娘是如何的花容月貌。

  平民百姓及王孙公子皆集中注意力於此姑娘身上,就盼能一窥容颜,满足赏心悦目的雅兴。

  一个转身,遂众人所愿,这位神秘的姑娘放下织罗扇,露出男人领颈而盼的姿容——

  霎时四周静默无声,「惊艳」变成了「惊吓」,「悸动」变成了「抽动」。

  没有什么花容月貌,有的只是长满麻子的豆花脸,所有人鸦雀无声全怔住了,不一会儿工夫,男人们全变得忙碌起来,互相谈诗说词啦!有事告辞啦!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对无盐女的频放秋波视而不见。

  小茵忍下住低笑出声,引来主子告诫的眼光。

  柳吟月向一旁的大婶问道:「请问大婶,那名女子是哪家的干金?」

  「她呀,是袁千霸的独生女,长得这副德性,年近二十了还嫁不出去。」

  「袁干霸是何人?」柳吟月好奇地问。

  「公子,这你就问对人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消息可灵通了。那袁干霸是三个月前搬来咱们城里的富商,专营银楼酒馆的生意,家仆上千,养了一批功夫底子好的保镳,大家都称他霸爷,最大的心愿就是帮他那年逾十九的掌上明珠找个好夫婿。」大婶一副自傲的模样,说著大街小巷盛传的小道消息。

  柳吟月打量眼前的大婶,拱手谄媚地夸赞。「想必大婶是专职替人牵红线、做姻缘的伟大事业?」

  大婶一张血红大口张成了一个圆,开心地道:「公子真聪明,猜得准!这儿的人都叫我张媒婆,实不相瞒,上个月霸爷还特地赠我黄金,拜托我帮他女儿相个适合的人选呢!」

  「赠黄金?那袁干霸出乎真是阔气。」

  「可不是嘛!今儿个还在金玉楼摆宴请客,招待城里的望族呢!」

  柳吟月浅浅微笑,听完张媒婆的小道消息,看著男人们欣赏女人相貌的样态,不禁叹息。貌美的女子,轻易赢男人的赞赏和肯定;而貌丑的女子,却要无端招来他人的耻笑。

  她才不要成为她们其中之一,像商品一样被男人如此估斤秤两。

  「小茵子,咱们到别处逛逛。」

  还是扮男人好,这样大剌刺地走在街上,不需要顾虑世俗对女人的教条,什么走路目不斜视、莲花小碎步等礼仪,现在她尽可左顾右盼,上馆子喝茶,享受无拘无束的日子,虽然这日子或许下长,但够她回味半辈子了。如果她能一直拖延爹娘的这婚,就能够保住自幼希冀的自在生活。

  「『公子』,您瞧对面!」

  「什么事?」

  顺著小茵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一位公子正色迷迷地盯著一位貌美的姑娘,公子的随侍仆人围住拿娘和丫鳜看样子是嚣张的绒袴子弟在调戏良家妇女。

  「开玩笑!光天化日之下,岂容这等好色之徒欺凌人家弱女子?别人准,我柳吟月可下准!」於是迈开步伐大步往前走去。

  「小……『公子』,别去呀!」小茵拉著王子,阻止她路见下平的举动。

  「你没瞧见那色狼在欺负人家黄花闺女吗?」

  「就是瞧见,才不要您去多事呀!」

  「胆小鬼!这么怕事就躲到一边去,别阻拦我!」

  「不行呀!要是不小心泄漏了您女扮男装的身分……这事传到了老爷耳朵里不说,万一您受了伤,小茵有九条命也担待不起啊!」

  经丫鬟一提醒,柳吟月慎思一会儿。的确!这事不可莽撞,免得坏了柳家及爹的名声,得智取才行。

  突然心生一计,她将小茵拉近开始咬起耳朵,说著自己的计画。

  苏倩儿惨白著一张芙蓉玉颊,和贴身丫鬟两人抱在一起,害怕地看著这群挡住她们去路的男人。

  「这位公子,小女子与您素不相识,可否让路?」

  杜官阔一脸邪气,色迷迷地盯著她。在这方圆十里之内,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命了侍从包围她们,好仔细欣赏美入之姿,心里猜想著她不知是谁家的姑娘?他非问出名字,好选个吉日去提亲,娶回家当他的第八位爱妾。

  「姑娘若不说出芳名,小生是不会死心的。」

  丫鬟翠玉奋勇地挡在主子前面,喝道:「你们快让开,别挡住我家的去路。」

  「臭丫头,没你的事,让开!」丫鬟被杜官阔拨到一爆随即被他的随从挡在身後。

  苏倩儿急得脸色发白,早知道就听奶娘的话坐轿子出门了。因为一时的好奇,兴起徒步逛街的兴致,带著贴身丫鬟翠玉撇下了轿夫,在这一年一度难得的花季,学那平民百姓逛大街,想不到却遇上了登徒子。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生只是请教姑娘芳名,怎是相逼呢?」说著说著,还以摺扇轻薄地托起她的下巴。

  苏倩儿因他的逾越而往後退怯。「公子请自重,再这样无礼,我……我……」

  「别害鞋大不了小生愿为姑娘的名节负责,只要姑娘点头,我立刻以八人大轿迎娶,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华服佣仆、金银珠宝,要什么有什么!」

  苏倩儿退逼到墙角才发现已无路可退,眼看著这邪气的男人就要欺近,当下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摺扇适时挡住了杜官阔欺近的脸孔,差点没打中他引以为傲的鼻子。

  这突来的动作让杜官阔拉开了距离,转头查看是何人那么大胆,居然敢坏他的好事?

  「你是谁?」他下悦地看向突然杀出的程咬金。

  柳吟月笑脸盈盈地拂著摺扇,不慌不忙地问:「请教阁下大名?」

  杜官阔一名家仆暍道:「你哪里来的?居然不认得我们顶顶有名的杜官阔少爷,敢打扰我们少爷与姑娘聊天的雅兴,你活得下耐烦了?」

  柳吟月做了个夸大的表情,拱手道:「原来是县太爷杜大人的公子,杜少爷呀

  「知道了还下快滚开,少管我家少爷的闲事!」

  「闲事是下敢,家务事倒是下能下管。」

  「家务事?」杜官阔打量眼前这娘娘腔的男子。「什么家务事?」

  「实下相瞒,这位姑娘是小弟的妹子,而小弟则是她的兄长。」

  苏倩儿对她的话语有瞬间的怔愣,不过立即知道这位公子是为了帮她解围而故意这么说的。

  听柳吟月这么一说,杜官阔立即改了脸色,逢迎地笑道:「原来拭娘的兄长,失敬、失敬!」

  「杜兄,请借一步说话。」柳吟月将他带到一旁小声说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杜兄是看上了舍妹,想纳她为妻妾,是不?」

  杜官阔直点头,连忙接口道:「若将令妹许予我杜官阔,这聘金——」

  柳吟月打住他的话,抢先说道:「杜兄家世显赫、家财万贯,小弟早已慕闻其名,舍妹若许了你是敝舍的光荣,小弟我是求之不得啊!」

  杜官阔欣喜道:「好说、好说!那咱们就明日登门求亲!」

  「还等什么明日,杜兄何不今日与家父见面,将此事敲定。正巧家父在前面金、玉楼摆宴,杜兄何不乘机与家父相识,并提出这门亲事?」

  「那么有劳兄台领见。」闻言,杜官阔心花怒放,急切地拱手作揖。

  正巧小茵领了一名男从而来,时间的拿捏正如柳吟月所预计。

  「不用愚弟引见,家父已派人来带路,烦请杜兄跟随家仆而去。」

  小茵一走近,看了主子暗地使的眼色,立即趋步向杜官阔躬身道:「公子!」

  小茵身後领著袁干霸的手下,他望著杜官阔,问道:「就是这位公子想向我家老爷提亲?」

  「正是在下。」杜官阔微笑道。

  「请跟我来。」说著便转身而去。

  柳吟月也做势请杜官阔随去,始终一副笑脸盈盈,杜宫阔不疑有他,便命令所有家仆一同跟随前往。

  等他们身影一踏入金玉楼的门槛,柳吟月立即拉著苏倩儿道:「咱们快逃!」

  还搞下清怎么回事的苏倩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柳吟月拉著跑。约跑了十几个胡同才停下,大夥儿上气下接下气地喘息。

  「姑娘,没事了,到这儿应该安全了。」柳吟月气喘吁吁地说。

  苏倩儿窘态地缩回被柳吟月握住的手,双颊布满了,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发现她的窘赧,柳吟月才想起自己是男儿装扮,刚才只顾著逃跑,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握住了人家姑娘的玉手,这可是有失礼数的!

  「失礼了,姑娘。」柳吟月拱手道歉。

  苏倩儿以著轻柔似水的嗓子敛身道:「不敢,容公子相救,倩儿感激不尽。」

  「倩儿?姑娘的芳名真好听。」

  苏倩儿原本嫣粉的丽颜再次染上潮红,浅浅的笑意含著羞涩,很得体,不夸张矫情,是那种我见犹怜的娇羞。

  「『公子』,咱们该走了。」小茵一旁催促著。

  糟了!时间晚了,得趁爹爹回府之前换回女装。

  「倩儿姑娘,我该走了。你们也请早先回去吧,免得杜官阔等人又追来,下次出门小心一点,小生告辞了。」

  于是柳吟月主仆二人急急离去。苏倩儿开口想要叫唤,却碍於礼教而羞于出声,她还来不及问对方的名字呢。

  一旁的丫鳜发现地上有块玉佩,拾了起来。

  「哎呀!,那位公子掉了玉佩,要不要我追去还给他?」

  苏倩儿接过来细看,是块上等青玉,上头刻了个柳字。

  原来墨子姓柳,可惜没有名字,她感到遗憾,但这玉佩留下了线索,也许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人已走远,我看是追下到了。」

  「那该怎么办?」

  「先收著,找机会再还给人家。」

  丫鬟提醒著。「,我们快回去吧!我担心刚才那些人又找来。」

  「嗯。」她轻应,让丫鬟搀扶转身,但又似有期望地停顿了下,回头望著那风度翩翩却不知其名的公子的去路,这英雄救美的奇遇,在她心头烙下了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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