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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主意,快说快说!”
西门庆听得乐和此言,顿时大喜,忙不迭的催促道。
“属下只是有些粗浅的想法,能否得用,还需恩主仔细斟酌!”
乐和却是不敢拍胸脯打包票,在此事上,他亦无十分把握,只不过有个大概的思路,若不是见西门庆着急成这般模样,说不准乐和一时还不会开口。
“那萧嘉穗携女出奔,事后又往官府求死,想来这世上必是了无牵挂!”
“是啊,就是这一点最是麻烦!”
西门庆心中焦急,未等乐和说完,心有所感的截断了他后面的话。
“恩主稍宽,在我想来,此人纵然父母双亡,左右无兄弟姊妹,下边亦无子女。可凡人必有祖先宗嗣,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断祭绝祀的罪名,想来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得不说,乐和此人果然是个心思灵敏的,竟能从这死局中窥见一丝生机。
没有至亲子嗣,本就是萧嘉穗一心求死的倚仗所在,现在乐和这一番剖析下来,反倒成了他求死的最大障碍。
西门庆可是知道,这萧氏乃是后梁皇族,出身极为了得。偏偏古人又是极重宗族祭祀的,若真在萧嘉穗手中断了传承,这等罪名,纵然一心求死之人,也是万万承受不得的。
“有道理,有道理!”
西门庆喜上眉梢,连连点头,搓着双手很是兴奋,瞧着眼前的乐和,却是怎么瞧怎么顺眼。“此事关系重大,万万小心谋划,不可操切行事!”
萧嘉穗此人人才难得。自己若得此人辅助,却是真正的如虎添翼。想那许贯忠。虽说文武全才,可真正擅长者,却是大局谋划上,乃是张良诸葛亮一流人物。而那萧嘉穗,其才更在战阵之上,若是能够打磨锻炼,定是方面扛鼎人物。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似卞祥、马氏兄弟。决荡阵前,万夫莫敌,是为斗将。而杨志、鲁智深这般,指挥若定,冲锋破阵,则为勇将。此二者算是极难得,万军中得其一,已是有幸。至于那萧嘉穗,却是筹谋决断,破敌灭国之才。乃是真正的将将之人,可谓举世难寻。
有这般认知,西门庆对于这萧嘉穗。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虽说乐和这主意不错,不过还需事先细细谋划,尽可能做到足够把握,方能出手。
“恩主所虑极是,属下这些时日必处处小心,待摸清这萧嘉穗心中所思所想,再禀由恩主决断!”
乐和自然也不敢大意,对于揣摩人心。他亦有几分心得,以无心算有心。那萧嘉穗纵然智比天人,亦不免要被其算计。只不过其间所花时间精力甚巨。想要有十分把握,怕不是旬日可见结果。
“你且放心行事,其中尺寸由你掌握,我必不多言。不论时间长短,只要能说动此人,便算你一大功!”
两人在偏厅有仔细商讨一番,乐和方才告辞离去。
离了物流所,一路往家中赶去,路上乐和却是眉头紧皱,自家在恩主面前立了军令状,此事若成,日后前程自不待言,可若是不成,先前努力不免要打些折扣。
富贵险中求,乐和是个明白人,自家没有“小尉迟”孙立那等武艺,能得恩主简拔于草莽之中,进而在物流所立足引为腹心,靠的就是忠恳细致,机敏伶俐。似萧嘉穗这等事,自家不用心,难道还要卞祥、杨再兴这等粗莽军汉出力?
乐和现在的宅邸在府城西南角,却是登州城中官商富户云集的一处所在,虽说只是前后两进的小宅院,可若是放在以前在牢城营做小牢子时,却是想都别想。也只是进了物流所后,办事爽利,得了西门庆信重,竟出钱使人置办下如此产业给他。这般恩重信任,也难怪乐和实心办差,今次西门庆遇着为难处,更是挺身而出,一力应承下来。
“官人,怎这般时辰才回来?”
敲开自家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二八年华的标致妇人,挺着一个大肚子,旁边还有一个粗使丫鬟搀扶。
这妇人却是乐和自小定亲的,也算是青梅竹马,当初自家落魄时,岳家不曾嫌弃,将女儿嫁予他。之后生活维艰,这女子亦是任劳任怨,里里外外操持,对乐和可谓情深恩重。
“衙门中有些要紧事,同相公聊得久些,娘子勿怪!”
乐和将一旁的粗使丫鬟遣开,自家亲自上前扶住女子的身子,半拥着进了正厅。
“官人忙于公事,亦当注意自家身子!”
女子忍不住嘱咐一句,随即又想起什么,掩嘴轻笑道,“那西门相公府中一妻三妾,前些时日却是见了,俱是绝色人物,这般时辰,却也亏得那大相公还能同你一起支应差事!”
西门庆不喜欢自家妻妾镇日呆在府中,因此吴月娘等人经常同一些官员眷属往来,乐和虽说职衔不高,可却是西门庆眼前得用之人,因此这位乐夫人亦曾受邀聚过。只不过一次之后,知道她要在家待产,才不曾再使人来请。不过那吴月娘可是有言在先,待生产后,必要见见孩子,送上一份心意。
关于西门府的几位妻妾,满登州城早就传遍了,许多官吏眷属都曾亲见。特别是其中二娘潘氏,那般如水柔弱,媚态天成,即便是同为女人,第一次见着时亦不免有些失态。
不用说,西门庆性好女色的名声也同样传遍州城,只不过其人地位实在高了些,寻常小官小吏攀附不着。若是换作孙知府那般地位,只怕早就有下属商贾往府里送女人了。
“哎!”
见自己娘子提及差事,乐和不禁想起萧嘉穗的事,不免长叹一声。
“怎么?可是公务上有甚为难的?”
自从乐和进了物流所,家中可谓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换了宅子,买了丫鬟,人前人后亦是多有逢迎之人。先前那些牢城营官吏的眷属,见着自己,莫不巴结。
这等日子,同先前可谓判若云泥,女子自是欣悦,此际听得乐和长叹,自然有些担心。
“娘子勿忧,虽有麻难,却无大碍!”
乐和宽慰一句,不经意瞅见自家娘子胸口下挺突大肚,却是突然计上心头,笑道,“明日娘子随我去趟城外孙家老店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