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隐蔽!”爆破组刚刚接近导弹炸出的洞口,俊杰突然一声大喊。天眼的思感掠过装着能量晶石的容器,察觉到数百个生命的存在和陷阱的气息。果然有隐藏着的守卫晶石的武装部队!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立刻各自就地卧倒,或侧身*在洞边的墙壁上。在他们闪避的同时,数十道白色的光线从洞**叉着飞了出来,将两个动作慢了一步的铁龙队员击倒在地。这时另外两艘战船也已升空,和林兹上尉一起阻截又一批赶到的白晶星援兵。前有阻截,后有追兵,情况万分危急。俊杰完全凭着一种瞬间的灵感,在电光石火间做出了对眼下形势的判断:守卫部队只可能用火力封锁洞口,一旦过了这一关,谁也不敢再动用激光和枪弹,因为那意味着一不小心就会引爆晶石,大家同归于尽!如果谁也无法动用热兵器的话,单凭手中的战斧,俊杰有足够的自信可以率领这些铁龙队员们迅速解决所有的敌人。意到身行,特种队员们只来得及听见俊杰留下的一句:“跟我冲!”就见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洞口之后。等到队员们反应过来,操起盾牌跟着队长冲进去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四五具白晶晶士兵的尸体了。看到带队的上尉竟然如此勇猛,队员们的战意一下被激发到了最高点。早在来此执行任务之前,每个人就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现在离完成任务只有一步之遥了,队长又如此身先士卒,岂能不让跟随着他的勇士们热血沸腾?发一声震天吼,一百四十多名战士如同一百四十多只下山猛虎,乘着俊杰出其不意的强攻给给敌人造成的混乱,象一阵疾风般卷进了晶石密室。果然,特种队员们一冲进密室,穿梭的光束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持战刀咆哮着涌上来的白晶战士。俊杰微微一笑,开始不疾不徐地挥动手中的战斧,时而用盾牌格挡一下背后飞来的偷袭。对他的天眼而言,对手从前后左右任何一个方向攻来都已经不能再算做偷袭,因此没有任何一个对手可以在俊杰快速挥动的盾牌内印下他们攻击的痕迹,也没有一个敌人可以在他挥舞得比闪电还快的战斧下走过三招,等到俊杰顺着中间的一排容器走到尽头再回身杀去,已经再没有敌人敢向他发起主动攻击,他手中的钨晶战斧更是早已失去了慑人的寒光,此刻,它上面已经涂满了白晶星士兵的脑浆和鲜血。俊杰绝不嗜杀,但也不会盲目仁慈。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中,对敌人的仁慈就意味着对自己部下的残忍。每多消灭一个敌人的士兵,自己的士兵就多一分存活的机会。不顾自己的装甲服早已浸满了血红,俊杰再次选择了一条拼杀最激烈的通道杀了过去。当第四个白晶星士兵倒在他脚下时,一个体格异常魁梧的白晶星武士正好在他的眼前向特洛伊上尉挥下一刀,闪避不及的上尉手中的战斧被远远的震飞,腰间更被顺势而下的战刀划开一条深深的血痕。白晶星武士赶尽杀绝的挥向躺倒在地上的特洛伊上尉的战刀,被侧面挥来的盾牌结实的架在半空,及时赶到的俊杰手臂也不禁猛地一震:嗬,这个家伙好强的臂力!隔着装甲战服,双方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对视了一下,白晶星战士残忍的目光中竟带着一丝赞许,似乎为有人能接下他这几尽全力的一刀而异常惊讶。没时间让俊杰与对方兴起惺惺相惜之念,两人同时挥出了自己手中的电光。战刀和战斧在空中不间断的迅速碰撞着,几乎每秒钟都会发出两三声叮叮的脆响,可见双方挥臂的速度之快。如果看不到激烈的拼杀场面的话,这几声金属交鸣只会让人想起在风中轻轻摇摆的风铃,痛苦地躺在地上的特洛伊上尉脑海里奇怪地闪现出这个念头。那种在秋日的风铃声中喝下一杯凉凉的鲜榨果汁,再在温暖的日光下、摇晃的躺椅上享受一个完美的午觉的想法无可阻挡地浮上他的心头,然而那种对宁静安祥的渴望和眼前遍地尸身的殊死决斗形成如此鲜明的对比,或许只有当人从血腥的战斗中突然安静下来,心灵疲倦到抛开了一切莫名其妙的仇恨时,才会有这种突然渴望着在阳光下安宁的享受一个下午觉的奇怪想法。特洛伊上尉梦中的安宁与俊杰此刻的心情简直天差地远。强悍的白晶星武士手中的战刀带起无声的惊雷,战刀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如果他的对手是别的特种队员,可能早就闻雷失惊了;但他的对手是联盟军最出色的战士--赵俊杰!如果说白晶星武士手中的武器是足以震天的惊雷,那么俊杰手中的战斧便是一道裂神的闪电,闪电的威势虽然未必强于惊雷,但闪电总是能抢在雷声以前宣读自己的威严!没用多久,白晶星武士的装甲服早已四分五裂,溢出的鲜血浴满了全身,却依然死战不退。俊杰的右臂也被对方震得越来越麻,他来不及佩服对手的勇气和毅力,因为对他们这些钻到敌人肚子里的木马来说,每一秒钟都是无比珍贵!俊杰决定速战速决。又一道电光闪过,俊杰突然佯做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跌了出去。已经杀红了眼睛的白晶星武士顾不得细想,手中的战刀立刻圈转,向对手这一跌间暴露的背部疾劈而下。然而,战刀刚刚加速下落,俊杰左脚已在地上向后轻轻一撑,前跌的势子在对手的刀光闪落之时变成了鱼跃,与白晶武士的身体交错而过。趁着对方微一楞神,俊杰手中的战斧顺势切进了招式已经用老的对手小腹,一放一收,带起一蓬血雨!一声大吼,手中的战刀“铛”的一声脆响掉在地上,白晶星武士的战意终于随着腰间狂喷而出的血泉一起土崩瓦解,魁梧的身体如小山一般缓缓坐倒。战意褪尽之后,顽强的倚着墙坐而不倒的白晶星武士眼底已经失去了血红,他直直的凝视着俊杰,目光中没有濒死的悲哀,只有对击败自己的对手的崇敬。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俊杰望着他渐渐无神的眼睛,心里情不自禁地泛起一丝伤感。为什么为了某些人的野心,总是另一些人要无辜地牺牲自己的生命!战场突然安静下来,剩下的白晶星战士见首领居然被杀,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集体投降了。爆破组的队员立刻散开,争分夺秒地在选定的关键部位熟练的安好磁波炸弹,其它的队员开始有组织地迅速登上已经解决了第二批赶到的援兵,重新降落在地上的格斗飞船。突然一个队员跑过来报告:“队长,特洛伊上尉拒绝上飞船!”“嗯?为什么?”俊杰急忙走到特洛伊上尉身前,还没等他说话,特洛伊上尉已经喘息着道:“上尉,我的伤……治不好了,我……心里清楚。你们快走吧!我在这里……掩护你们。如果……如果我们不留下一个人,我们前脚走,敌人后脚就……可以拆除炸弹!快走吧,我已经不行了,没必要为我再牺牲更多的生命!”“……”俊杰无言以对,眼里不由自主地闪耀出晶莹的光芒。他当然清楚,特洛伊上尉的伤未必不可治,但如果他们真的全体离开,在他们离开危险区域前,白晶星人的确有足够的时间拆除炸弹。特洛伊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换取剩下的九十多名精英的生命!他想拒绝,但军人的天职告诉他,这样做却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快走!没有犹豫的时间了!队长,你别忘了,你的手上,还系着一百个士兵的生命!快走!”特洛伊上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从爆破组的手中抢过摇控器,不顾腰上泉涌而出的鲜血,眼睛死死的盯着俊杰,希望他能立即下定决心。的确,没有考虑的时间了,敌人的第二波援军刚被消灭,更多的援军随时可能出现。身为队长,俊杰要为特洛伊上尉负责,但他更要为剩下的队员们负责!无言地,俊杰深深地凝视了特洛伊上尉一眼,然后举起右手,向松了一口气的上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嘶哑着嗓子吼道:“全体,上飞船!”在特洛伊上尉微笑的目光中,三艘飞船离开了一片狼藉的仓库,钻入了来时的狭长甬道。这次再没有尾追的炮火,大概是这个基地里的武装都被他们消灭了,而别的战舰派来的援军还没来得及赶到的缘故。心无旁驽之下,他们终于在追兵赶到以前顺利地闯出了火势越燃越旺的飞船,然后在急速赶来的白晶星人惊愕的目光中,一头冲入了红岛星的深海!这是俊杰早已准备好的逃生之策。凭他们这三艘小飞船,要想在辽阔的太空里冲破敌人的重重阻截,返回空间跳跃窗另一端的基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要想活命,只能选择最近、最利于隐蔽的地点--还有什么比深达五十公里的红岛海洋更适合他们呢?白晶星人既然已经发现了储藏能量晶石的飞船遭遇攻击,自然会以为他们完成任务后,必定会尽快返回空间跳跃窗来逃跑,因此定会在那条路上设下包围圈,他们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茫茫的海洋中,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三艘小小的飞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活命的机会一定很大。俊杰的判断果然准确,白晶星人根本没有想到联盟的战斗飞船会向红岛星海洋方向突围,在这个方向上没有布置一艘拦截舰艇。附近仅有的几艘中型飞碟匆忙间射出的炮火自然无一中的,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三条小龙溅起一片浪花,从容的没入了深红色的海洋。入水的一霎那,特种队员们知道自己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可以活着回家了,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俊杰却没有,他实在忘不了临别时特洛伊上尉那坚定的目光和微笑的表情,那双眼睛明知道自己离战友,离生命,越来越远,却还是充满了微笑……俊杰他们离开后不久,白晶星的援兵终于冲进了仓库,对他们来说,追击逃走的飞船只是末节,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抢在敌人离开危险区之前拆掉布好的引爆装置,保住对他们来说极其珍贵的能量晶石。然而当他们踩着一地的尸体和金属碎片,一路跌跌撞撞的冲进存放晶石的密室,却惊讶的发现,他们除了要面对遍地狼藉的尸体,还得面对一个正紧握着遥控器的联盟军官嘲弄的目光。密室内如外太空般沉默寂静,握着遥控器的手却散发着即将爆发的死亡气息。无数双充满血丝和怒火的眼睛紧紧盯着特洛伊上尉握得极紧以至于青筋暴露的手,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更没有人敢开火。因为摇控器的按钮已经按下,只要特洛伊上尉的食指轻轻一松,储藏的晶石就将爆发出无坚不摧的毁灭性能量!领头的两名白晶星军官略微迟疑了一下,互相对望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地转身向士兵们吼道:“撤、快撤!!”人群如潮水一般涌向来时乘坐的攻击飞碟,互相拥挤着、践踏着,死亡的恐惧高悬在每个白晶星战士的头顶,飞碟与飞碟争着钻进甬道逃生,不时地擦出一串串蓝色的火花。然而,对这些赶来的援军来说,现在再走已经太晚了,或者应该准确的说,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来。就在俊杰率领着三艘银梭没入红岛星的深海后不久,特洛伊上尉微笑着合上了自己的眼睛。在这个永远沉睡的午觉里,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安宁,或许在走向黑暗的梦里,摇控器跌落在地时发出那“叮”的一声轻响,会让他望见窗前那随风轻摇的风铃吧?地球历公元二零六七年四月的一个下午,在红岛海洋上空五百公里处,又一颗新星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