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郎。这么早就准备出来赶工了。”一个老婆子麻利的把五个又白又大的馒头装好以及一碗稀粥倒入李大郎递来竹筒里。
掏出十六文钱递给老婆子,李大郎憨厚笑着点点头,接过油纸包就快速往家赶,可惜这居庸关物价比从前还是贵上不少,一个馒头如果是在前些年县城买可只要一文钱,不过听说中原的物价比居庸关可还要贵上不少。
李大郎本是酒泉郡人,因起义军之乱而不得不成为流民带着老婆孩子随着来到居庸关。战乱更是带走了年迈父母以及二弟的性命。
回到居屋坊,也就是从前的难民营,自成马衡掌管居庸关以来,李大郎一家的日子才渐渐安稳下来,回到马衡下令所造房屋,这整个居屋坊所有平房都一模一样,按照那小吏所言,这是主公所谓的标准化,而李大郎对于标准化也不陌生,凭着一手早年所学木工活,李大郎也是成为了一名初级木匠,而他工作的地方就是替大军造弩。什么标准化,流水线生产都是天天要接触的,按照上官所言,就是任何一把弩拆了都可以换在另一把弩上使用,弩的规格,弩箭的长短都有明文规定,不许有一丝偏差,甚至每个零件上面都刻有所造之人的名字,以及检测人员的名字,有问题就直接凭名问罪。
这种种规定也算不上超凡脱俗,不过是把秦朝一统的车同轨,书同文应用在方方面面罢了。
回到自己家门,各家都有门牌号以作区别,李大郎自然不会弄错。自家婆娘还在睡梦中,自从官府无偿借贷了一台新式织绫机给自家后,往往自家婆娘会织绫到深夜,这居庸关的蜡烛倒是不贵,不过一文钱,并且这据说用妖兽油脂所造的蜡烛,燃烧的光亮不仅明亮,燃烧时间也比普通蜡烛要多上数倍不止的时间。
招呼自己一对儿女过来吃早餐,让儿女声响别吵到熟睡中的母亲,望着自己二儿子和小女儿狼吞虎咽的模样,李大郎欣慰一笑,当了十多年的农民,来到这居庸关才发现居然无地可种,幸好不久将军大人就颁布了招工的命令,仗着早年所学,李大郎和弟弟三郎壮着胆子上前询问,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李大郎发现不种地自己的收入反而高上不少,自从去年评上初级木匠以后,工资,据说是将军大人所说工资,也就是以前的薪水,更是又翻了一倍有余。反而存了一笔钱。李大郎也是一直想拿这笔存钱去买地,有地心里才踏实,可是这居庸关实在无地可买。
“阿爸,我们上学去了。”说话间,二儿子就带着年幼的小女儿飞奔出去。
“小心点,照顾好妹妹,要听师长的话。”腰挎母亲亲手所织书包的两小孩早已跑出屋,也不知听没听见。
将军大人倒是宅心仁厚,让所有年满五岁的小孩,无论男女都可免费入学。望着沉睡了婆娘,李大郎盘算盘算家里存钱,咬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自从自家瘦弱的大儿子觉醒术脉后,就搬去了军校居住,只有每个月才能回家休假两天,而在军校不但所有学费全免,食杂费也全免,每月还有补贴可拿,不过这修道耗费的钱财可无止境,为了这每月一颗的筑基丹,自家婆娘这一年可也是累坏了。李大郎下定了买一台新式织绫机的决心,虽然已经和自家婆娘商量的无数回,这官府所租借新式织绫机虽好,说是说无偿,每月可还是要上交不少织锦以作租借之用。
收拾好家里,李大郎随着携带一本小书,这考中级木匠,可不但需要手艺,还需要识字认字写字。为了自家大儿子,李大郎也是不得不中年开始学字了,老师就是自家二儿子,这小子学了几个字可牛气的不行。
出门关好房门,正好隔壁屋的三弟也出来了,兄弟二人一起出发去上工。李三郎脸上也带着满足的笑容,自家娘子也怀胎八月了,不知可否为自己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沿着人行道,家家户户都差不多时间去上工,不时还和相熟之人打上几句招呼。
马道上还不时有人驾马而去,这居庸关规划的道路倒是井井有条,人有人道,马有马道。每隔多少里还必须设有垃圾站以及公共厕所。每屋门前还有排水渠,遇大雨也不怕被淹。别看这西凉每年雨水量不多,这一下就是大暴雨,往些年李大郎在县城时,一遇暴雨可就淹到膝盖乃至半身都是常有之事。不下雨那黄土地更是尘土飞扬,这水泥路确实不错。
沿着人行道一直直走,来到一十字路口,兄弟二人各自分道扬镳,一个要去商坊工作,三郎乃一运输行马夫,而大郎则要去工程营,这工程营不但守卫森严,据说里面有不少能工巧匠所研发的各种新式玩意,地处也偏僻,据说是不能扰民以及尽量减少对环境的污染。哪些什么造纸厂之类的更是已经搬到了城外。
不过两日,驾着日行千里良驹的马衡等人就来到了居庸关。
一年多时间,居庸关已经彻底散去了战争的阴霾。并且比往日还繁华了数倍不止。毕竟自成马衡掌管居庸关以来,就大力发展商业,尤其是和秦朝的边关贸易,虽然秦朝一直偷偷摸摸,毕竟秦朝上层还一直明令禁止和汉朝通商。不过这居庸关之外虽然数十里就是秦朝,这两地中间一直右行,途径一个古道,可就是匈奴人的地盘,而匈奴人所需交易之物更是不少,食盐,织锦,铁器,乃至各种民用之物。这一两年,居庸关更是多了不少匈奴人鲜卑人的身影。
马衡到来后,早已得到传令的老将军盖勋也不出城迎接,这几年来盖勋是任劳任怨一头扎进了军营,对于马衡把居庸关这天下雄关弄的乌烟瘴气,更是放不少匈奴人鲜卑人入关而颇多微词,更别说一直仅仅驻扎五万人马把守,哪怕战乱平息也不加派人马,自然颇多抱怨,时常就要上书请求调派军马来居庸关,马衡好言好语,却依旧我行我素,盖勋则只能更加严格训练这五万士卒,以及对于对面秦朝的严加防范。每日必上城墙巡视一回。
身为马衡的基本盘,居庸关百姓对于马衡倒是极为爱戴,让大多数因为战乱成为流民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虽然手上没田心中还是不安,不过在居庸关所赚财物自然不是守着一亩三分地可比,各种手工业,运输业,服务业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需要的劳动力可一直有不少缺口,实在不行,去工地搬砖混个温饱也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不赌不上妓院的话,每月甚至还有余钱可存。别看马衡欢迎任何人来居庸关投资经商,不但汉腾钱庄跑来居庸关开了一个分店,中原商队也有不少前来。那鲜卑匈奴人也开始有人来开店了。这赌博场和妓院却是无许可不得经营。而能够得到许可的除了马氏商行外再无别家可得到许可。而这些行当自然为马衡赚取了极为丰厚的利益。
让迎接的官吏以黄石为首等人不得声张,马衡等人纵马就来到了都督府,盖勋本人并不在,而是在军营。马衡也不以为意,老将军无论是为公为私,马衡都极为放心,老将军的独子盖顺可在西平当太守,虽没其父那么刚正不阿,不过也是一一心为公能力颇强的郡守之才。
马衡在居庸关巡视几日,马衡颇为满意,而在自己亲身安抚下,盖勋终归还是放下心中别捏。而趁这机会,马衡也是不停召见军中诸将,稳固这些日子自己不在多少显得有些生疏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