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天末凉风初秋意,星神阁内的草木呈现淡淡的萧瑟。回廊挂落紫藤萝,青砖小路接池塘。分花拂柳,树影婆娑,月光下的夜景十分清淡宜人。
我轻呵一声,晚星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这里的景致倒是清新,但跟王宫完全没法儿比。哟,这园子里居然还有块菜地,菜地前头有个秋千架,秋千架边上是个小亭子。整个星神阁,颇有避世田园之风啊!
子夜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看那边。”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月光下,一颗梧桐树挺拔耸立。我想起来第一次进子夜的南正宫,在他的卧房看到过一幅画:一个粉衣的女孩,斜躺在梧桐树横叉上,拿本书盖在自己的脸上,阳光倾泻,岁月静好。画上题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这棵梧桐树,就是子夜画上的那棵吗?他带我进来做什么,让我顶着这张和晚星一样的脸来陪他回忆过去吗?
心头由然生出厌弃,我甩开子夜的手,勃然大怒:“本宫不想经历你跟晚星的甜蜜过往,也不想陪你睹物思人给自己添堵,你要怀念她自己怀念!”说完转身就走。
晚星晚星晚星晚星,君殿子夜你怎么不跟晚星一起去死?!
子夜上前攥住我的手腕急切道:“你的母后只有一个女儿,阿修罗界也只有一个公主。”
我回头怒目相向:“只有一个公主?没有她还是没有我?君殿子夜,是你自己说的你知道本宫是临晓,现在呢,又想让本宫做你的晚星,滚开,本宫无暇奉陪?”
“晚星,你听我说……”
又是晚星!简短两个字将我积攒了半年的关于晚星的火气全部激了出来。
我怒斥:“本宫不想听!!君殿子夜本宫真是受够了,你梦里喊晚星,受伤时看着本宫喊晚星本宫权当你神志不清。那现在呢,你是梦游还是被人打晕了,你对着本宫喊晚星?!你疯了还是瞎了?”我一番话吼得子夜一愣一愣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我恶狠狠地补了一句,“你爱她所以娶本宫,你爱她就假装临晓就是晚星?君殿子夜,你这也叫爱?”
我狠狠推开他仓皇离开星神阁,出门的时候被门儿槛绊了一下,哐当摔倒,脑袋一歪磕到了墙上,那一瞬间,我疼得有点儿懵。子夜跟过来朝我伸手,我冷冷一笑自己站起来平静的走了出去。
天清月远,初秋凉风浅浅。
额角痛楚清晰,灵台冷静无比。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爱恨情仇,我只是中间插进来的小角色,若没有这张脸,他估计也不会将目光睨向我。
我没有回王宫,去了祭神山的父神殿。
犹记得我结婚那一天穿着超长的拖尾礼服一步步走上来,当时觉得这山怎么这么高,走得脚踝都发酸。此刻飞身而上才觉得,这山,也没那么高。
到达祭神山时已经是后半夜将近黎明时分,大殿的门虚掩着,内部灯火通明,父神和母神的金像庄严肃穆。我推开沉重的门迈步进去,脚尖刚刚触到地面,迎面飞来一道炽热的火焰直扑面门。
什么玩意儿见面就打?!我张手结出屏障弹开那道火焰,指尖捏出同样炽热的火焰回给攻击我的人——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个人穿了一身白衣,软纱垂地,亮泽的乌发发披散在身后。她挺直的跪在父神和母神的金像前,和那巨大的金像一对比,她的背影显得那么纤弱。纤弱的背影对我的攻击似乎毫无察觉,不躲不闪,可我凝结出的火焰扑到她面前时自动停住,然后消失。我一愣。
她哀怜的声音响起:“父亲,您若真的还存在这天地间请您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活那么久真的好累,我以为自己历经了七十万年什么都放下了,可是看到蓝焰戈的时候,我还是想杀了他……”
呃?这个白衣女子是狆禹?狆禹终于脱下她那件万年不变的紫袍了,呵呵,穿的这么素净,还真不符合狆禹的形象啊!
我清了清嗓子,走过去嬉笑道:“啧啧,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清纯做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这七十万岁的老太婆才七千岁呢!”我说着就要坐在她身边的蒲团上。
狆禹抬起脸看向我。
“啊——!”我吓得惊叫一声摔坐在地上,手臂撑着地面连连后退。
狆禹怎么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
我记得她的眼眸是黑色的,在阳光下会显现出一点紫色,眼白很干净,那双澄澈分明的眼睛喜怒皆有色,不怒自威,美得令人惊心。可此刻,她的眼白是红的,眼眸是红的,仿佛会滴出血。这种红色特别渗人,在烛光的照耀下就像凝固的血液。
“很可怕是么?”狆禹伸手抚上自己殷红如血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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