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生肘腋,木屋和古树本为一体,立时随着树干倾倒之势向一旁侧去。
火行之等人聚在门口,正要撤退,没想到大树说倒就倒,眼前手快的尚抓着门框窗格,无可借力的顿时变化滚地葫芦,狼狈不堪的跌向屋内。
白元跳跃如猿猱,正缠着风野厮斗不休。木屋忽然倾侧,心中微吃一惊,‘嘿’的一声,骨骼收缩如球,指爪翕张如毒蛇在草,掠身侵至向风野颈下飞撞。
“小辈滚开。”风野厉啸一声,骨掌朝屋顶一抓,如撕窗纸,五指紧扣屋板,身形略定,飞起一脚将白元踢开。斜眼瞅见火行之背负白天骨碌碌滚了过来,心头大喜,拇指一颤,七寸利甲如削竹一般抖得笔直,一个虎扑合身掀上,晃着幽蓝毒芒向两人面门扎下。
“爷爷——”
“行之小心。”
夭夭、火弩眼见风野凶相可怖,齐齐惊呼出声。
火行之负了一个人,身法灵便大减,一个站定不住,顺着地板滑向屋内。耳听得火弩急呼,神思猛醒,正好瞥见风野一脸森然笑意的恶鬼面孔。
“族长。”森森骨手急速扎来,火行之不及多想,反身将白天覆在身下。
“风野狗贼,休得加害族长。”
雷鸣被风野利甲扣在手中,一时脱身不开,这会儿见风野凶性大发向白天扑去,急吼一声,蛰龙拐脱手向他面门击去。
风野桀桀怪笑,獠牙一张,将拐头咬在口中。
门外传来一声砰訇巨响,木屋随之大震,却逝树撞到一棵森木上面,强力惯冲下,‘吭吭嚓嚓’又压翻一片,古树倾倒之势总算止住了。
“我现在可是血魔之体,你这些雕虫小技焉能伤得到我?”响震一停,风野面带嘲弄,伸出两指卡住雷鸣脖颈,一手握住孤拐,‘咯嚓咯嚓’嚼了几口,‘呸’的一声,残渣吐了雷鸣一脸。
雷鸣面皮涨红,对他怒目而视。
风野狂笑道:“你的修为现在和我天差地远,还有何资格跟我叫板。你不是瞧不上血影大王吗?我今日的艺业可是拜血影大王所赐。而你,听说你早年游历中土,也曾官拜大将,您主要抬举你,好心招你为郡马,谁知你这副鬼样子倒把人家郡主吓疯了。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收为血仆都嫌浪费粮食。”
“你……。”雷鸣双眉紧抿,怒到极处反而平静下来。
“哈哈哈哈……。”风野笑的畅快,拿着孤拐‘崩崩’连咬几口,手上只剩下一尺长短。
“不过我风野宽大为怀,虽然你喜欢狗眼看人,我却不与你计较。呶,拿着这一截烧火棍,以后乖乖给老子烧火去,做得好时便保全你一条狗命。”
风野将说着将一截短杖塞到雷鸣手中,翻翻核桃大的眼珠,就要再向白天动手。雷鸣拿着半截拐杖,忽的冷冷一哂,高抬杖柄指向风野嘴巴的位置。
“老匹夫,你失心疯了。”风野眉骨抖动,“老子这会儿没功夫陪你玩。……白天呀白天,你也有今日。也罢,今天就让你做个糊涂鬼,一了百了。”
风野一翻骨刺就要将凝神戒备的火行之抓翻。雷鸣面容一冷,手上拐杖微振,不带任何花巧的倏然插进风野嘴巴中。
风野痛叫一声,门牙被拐杖顶落几颗,心头大怒,一边磨牙欲咬,翻转骨甲照着雷鸣脖颈怀怒削下。
“住手。”火弩、白元急声喝止,匆忙间却难以援手。
“呵呵……。”雷鸣咬牙直笑,面上闪过奇异之色。手上不知使了什么机巧,拐杖一端蓦地暴出一团明光,在风野口中炸开,剑影闪烁,一把薄刃翻转如轮,将他两颊削出片片血花,触目惊心。
“哇呜哇……。”风野双目大睁,满是惊怒。指着雷鸣语不成声,唇舌全伤,面上已找不到一块好肉。
“不错,正是风旋刃。”雷鸣嘿然一笑:“刚刚才被暴雨梨花针所伤,我这拐杖显见得是非比寻常,你如何还不知堤防。真是猪狗之性,愚不可及。”
风野心头狂怒,舞动着骨掌,就要将雷鸣生撕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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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树已倒,白天为何还龟缩不见。难道真的想让本大王屠你全族,方才心甘。”
怪球一掂一弹,‘崩’在一声落回到阵前,壳上铁甲飞快变形,膝上两盾翻转如轮,撑在地上。双手环抱,臂盾竖起,挡住脑袋。眨眼间变成一辆铁甲怪车。
雷泽四将收笼住败残武士,护住断树,见怪物如此变化,尽皆失色。
雷被低声问道:“大哥,族长为何却不现身,莫非顶楼有变?”
“族长和几位长老、白元、行之俱在顶楼,已是倾尽族中高手,如果真有事端难平,便是我白禺命在倾覆,无可挽回。我们只要守住此处,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雷泽沉吟着说道,兄弟相视一叹,深感敌我悬殊。
风野潜运化血大法,稍减脸上痛感,听见血影魔喊话,大着舌头,高声应道:“血影大王稍待片刻,容我将这干顽固不化之徒收拾了,再下去向您谢罪。”
血江喜道:“大人,是风野的声音。”
铁甲怪车中血影魔冷哼一声,“你们四个先把对面与我料理干净,但有不束手降伏的,杀无赦。”
“是。”四大血灵连忙躬身应命。
血江挥剑高喊道:“血郁独大人有令,着白禺族匍匐乞降,但有站立不跪,负隅顽抗宅皆斩决。”
杀!杀!杀!
四大血灵登上战车,驭狐摇辔,嘶啸声中,带领青狐武士朝白禺阵中冲去。
“兄弟们,跟青狗拼了。”
“宁死不降,宁死不降……。”
玉碎!玉碎!
雷泽四将见青狐族铺天盖地冲来,势不可退,忙指挥亲卫武士冲杀上去。棍棒挥舞,利爪勾兑。两族都是久居山林,野性十足,一经接战,平时训练什么合击之法,排兵布阵都用他不上。
白禺族身法如电,指爪尖锐,战不几合,便丢了棍棒、刀剑,猱身劈抓。青狐族天生灵幻,狐尾上有半寸青色绒毛,生具幻力,抽在身上,便让人失魂落魄,战力大失。
“二弟,今日事急矣。”雷泽瞅个空隙,拽住飞爪狠斗的雷被,“我族武士溃败惊散,无论如何敌不过青、赤两族联手,风长老又叛族为患,你快带亲卫武士上顶楼上看看,若能救得族长出来,我们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雷被急道:“大哥,你怎么办?”
“大难将至,须不是保全你我兄弟的时候,合族命脉要紧,快去!”雷泽将乃弟用力推开,大声道:“白通,白显听我号令。收笼武士扼守断树,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
“喏!”
“喏!”
白通、白显嘶声长啸,收笼两翼武士,互为倚护,挡在断树外围。
赤鹤族阵前。
一个高大武士走近赤飞霜面前,低声道:“公主,青狐族气势大盛,白禺人节节败退,好像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不知我们何时发起冲锋。”
赤飞霜瞟了静扎远处的铁甲怪车一眼,冷淡地道:“急什么?这些都是小鱼小虾而已。我赤鹤武士比他们精锐十倍,岂能作此顽童扑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