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翻手云,覆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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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才,名东阳,字永曦,昭镇人士,自幼聪颖多才,传五岁能作诗,七岁论八股,然其父刘举人,爱其聪颖,又因是老来得子,对其过度宠溺,以至于刘永曦学业荒废,渐渐泯然众人矣。

  刘秀才,今已有二十又八,屡试不中,仕途已然无望,又身无长技,只是靠着其父巧取豪夺来的家产,每日吟几首歪诗,留连茶肆青楼,浪迹花丛,调戏民女,祸害乡里,劣迹斑斑,却自以为风雅,洋洋自得,实则无用书生,祸害废物一个。

  秦飞回忆了下脑海之中,关于这刘秀才的诸多事宜,内心也是冷笑,这刘秀才的老爹,刘举人,可不就是占了他这一世祖屋的人?

  现在细细想来,他当年守寡的母亲不过三十,身强力壮,忽然间一夜病重而死,其中也有很大的蹊跷,这刘举人在里面,也不知道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清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秦飞便已然有了决定,他静静等到了夜色降临。

  这一夜,月朗星稀,天色格外的好,秦飞在周屠户家的院子里面,开坛做法,一枚枚奇异的符箓和阵旗被他丢了出去,秦飞口中喃喃,声如魔音,仿佛能穿透一切。

  最后,在周家父女惊骇的目光之中,五只身体幽绿之色的半透明小鬼出现在了法坛之上!

  却见这些小鬼,青面獠牙,头生犄角,看上去很是奇特。

  这五只小鬼,便是秦飞动用五鬼搬运法术招来的。

  五鬼搬运之法,乃是一种偷人财物的法门,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法术,在修士之中,这法门几乎是废物,不过对付一些凡人,却是最好不过。

  秦飞一声令下,五只小鬼便狞笑一声,钻入地底不见了。

  约莫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锭锭闪亮的白银,甚至是金条,便开始源源不断的出现在了院子的空地之上。

  后来,甚至白银黄金已经没有了,出现的是一件件古玩字画,精美玉器。

  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周屠户的家的院子,就几乎要装不下了。

  这粗略一估算,出来的财物,怎么也得价值近十万两白银!

  五鬼居然搬来了如此多的财物,秦飞也是微微有些吃惊,暗道,“看来,这刘举人这些年,真是没有少搜刮民脂民膏。”

  不错,秦飞动用这五鬼搬运的法门,没有去搬运别家的财物,只是将这刘举人视作了唯一对象。

  很快,秦飞就收到了五只小鬼的回音,刘举人家中值钱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搬走,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接着秦飞就招呼着周家父女,自己也动用一些法术,将这些堆积成山的财物,送入了周家的地窖之中。

  “明日你们就去找附近的行商、工厂谈合作,购买大量的米面,棉衣等等物件,为半月之后的救济大会做准备。”

  秦飞吩咐道,周家父女断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不过,第二天,这两人上街之后,本想宣扬一番自家仙师无中生有的手段,然而却是骤然发现,昭镇里面,情况很不对劲。

  找人来一询问,才知道,刘举人家里面居然失窃了,刘家三代积累的财富,居然一夜之间蒸发,此刻刘举人家里,已经闹翻了天。据说刘举人吐血倒地,如今已经重病不起,正在四处寻医问药。

  家中丫鬟仆役,卷铺盖直接走人的,也是不在少数,树倒猢狲散,也不过如此。

  而大街之上,也是一片乱象,镇子里的赵捕快,带着一群帮闲,挨家挨户的搜查,说是搜查,实际上却是挨家挨户的要好处,敲诈,真是不当人子!

  周家父女大惊,连忙来询问秦飞如何是好,那赵捕快,只怕要不了一两炷香,就能查到他们家里面来了。

  然而,和这两人惊慌失措不同的是,秦飞依旧是一脸淡然,平静的打坐练功,“无妨,他们要查,便打开地窖让他们查便是。”

  秦飞淡然的态度和话语,让周家父女稍微冷静了一些,毕竟他们知道秦仙师是真正的高人,看来是真的有办法?

  他们忍不住先到地窖里面去看了一眼,不由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们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幽暗地窖,昨日里那满满当当的金银财宝,怎么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他们几乎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师尊真乃神人也!”

  两人忽然想起秦飞偶然提起过的所谓阵法幻境,遮人耳目,便是隐约明白,师尊可能是在地窖布下了某种幻境阵法,却是忍不住感概不已。

  于是昭镇之中,捕快们细细搜查了三日之久,却一无所获,刘举人家产莫名消失,这直接是成为一桩了不得悬案,甚至听说,后来还传到京师去,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当然这件事情的影响,还远不止如此,明面上,大家只说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盗贼,真正懂行的人,却是可以看的出来,这次事件,定然是一个精通术数的玄门高手所为。

  一些同道中人,云集昭镇一带,想要找到这位高手,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现在,那刘举人虽然当日气急攻心,吐血而倒,但是这老家伙素来养生有术,虽然已经年近八十,但是身体却硬朗非凡,这一次大病居然也没有要了他的命,这家伙也就在床上躺了几日,便又生龙活虎的起来了。

  昭镇里面的人都说,只要刘老举人还在,刘家未必就会那么快倒下,刘小秀才,经过这一次事情,要是能够浪子回头,发奋一场,也未必不是因祸得福。

  苏老泉,二十七,始发奋,人家苏澈二十七岁才开始努力,后来还不是成为了名垂青史的大家,谁说刘秀才就不能成功呢?

  秦飞虽然每日盘膝打坐,从未在街上去走动,但是如今炼气圆满的他,已然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区区一道院墙根本挡不住他的耳朵和眼睛。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隔壁的俏丫头洗澡,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秦飞没有那个兴趣去仔细观看罢了。

  秦飞不出门,便知昭镇事,听闻了这刘举人的事情,他眉头一皱,有些不喜。

  本想着,这一次直接气死这老家伙也就算了,也算是为他这一世的母亲报了仇,现在看来,他却是还需再出手一次。

  这一夜月黑风高,秦飞看了看天色,掐了一个隐身术,如同一阵风一般,飞出了家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出现在了刘举人的家里面。

  当然,刘举人现在住的这所宅子,其实是属于秦飞的。

  秦飞很快来到了那名熟睡老人的床前,手指一弹,一道阴寒之气,已经飙入了他的体内,这一道阴寒灵气,仿佛游鱼一般在这老家伙的身体之内不断游走,吸收迫害他的生机、脏腑,只要有这阴寒游鱼在,刘举人活不过七日。

  而且这七日之内,他身体状况,会一日差过一日,诸多病灶纷纷爆发,十分痛苦。

  秦飞没有直接杀了他,倒也不是存心想折磨此人,他还不屑于这样做,只不过呢,这老家伙活着自然还有一些用处。

  第二日,刘举人再次卧床不起,重病以致耳不能听,手脚浮肿,刘府之人大惊,延医问药,昭镇第一名医孙大夫去了,开了一副药,言,可药到病除,刘秀才等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然而,第三日,刘举人病越发重了,耳不听,口亦不能言,手脚流血,整日昏睡。

  刘秀才大闹孙大夫的药庐,无果,昭镇之人幸灾乐祸,人人以为趣事,茶前饭后,议论不止。

  第四日,刘举人病更重,浑身高热,神志不清,开始妄言,疯言疯语,面目狰狞如鬼。

  刘秀才变卖十亩良田给县太爷,用这些银钱,将昭镇只要会医术的都请去,会诊他老爹,然而群医束手!

  此事至此,闹至人人皆知的地步,听说隔壁的好几个镇子里面,都有名医慕名而来,要看看这刘举人的怪病。

  昭镇里面的人都说,这是刘举人一生坏事做尽,如今遭了报应,天理循环,应是不爽。

  刘举人当年做过的许多坏事,都被有心人扒了出来,什么哄抬米价,发灾荒财,什么强抢民女,夺人家产,当然,刘家欺辱秦飞孤儿寡母,害了孀居的母亲,夺了秦飞家产祖屋的事情,也被人再次提了起来。

  第五日,刘举人病入膏肓,几日之内,本来壮硕旺健的甚至有些肥胖的刘举人,居然已经枯瘦如一截干柴,风吹可倒。

  这一日,刘秀才去沪海市,花了大价钱,请来了西洋名医,要治他老爹的病。

  这洋鬼子开刀放血,捣鼓半日,依旧摇头而去。

  第六日,刘老头浑身皮肤居然开始干涸脱落,形状恐怖,常人不敢接近,其眉心更有黑气缭绕,已然如同死人一般。

  刘秀才又找来了镇子外面的,天宝寺住持韦叶大师,大师持经半日,无果,自言道行太浅,劝诫刘秀才,人生天地之间,一来一往,皆为命数。我等能做的便是安于天命耳,汝父寿数将近,已然无力回天!

  此事至此,刘家家产已然败光,仆役丫鬟散尽,亲戚朋友冷眼相待,刘永曦尝尽人间冷暖,万念俱灰,几乎有死志萌生。

  他这一生,浪荡玩乐,仕途无望,身无长计,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没了父亲照拂,没了万贯家产,要怎么活下去?

  看着空荡荡的大宅,刘秀才百感交集,心灰意懒之间,居然昏沉睡去,青天白日之下,他却做了一个怪梦。

  “永曦,永曦,救你者唯唐仙秦飞也!”

  “永曦,永曦,救你者唯唐仙秦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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