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从禁烟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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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金和他堂哥语气冷淡的交谈了几句,便不欢而散。

  那冯举人起身便从酒桌上离开,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连招呼都不和秦飞他们打一个,也是颇为的无礼。

  冯金见状更是气愤不已,连忙跟秦飞赔罪道歉。

  秦飞摆了摆手,却并不以为意。

  冯金秦仙师似乎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内心这才稍稍安定许多。

  冯金和他堂兄的关系,一向并不怎么和睦,家长里短,往往小冲突不断,特别是这种大家族的亲戚关系里面,多有龌龊,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况且,在冯金看来,秦仙师是大有前途之人,就算他和堂兄关系很好,那也是站在秦飞一边,更为值得。

  至于将秦飞的厉害之处,告诉他的堂兄?

  他根本没有这样考虑过。

  主要是这事说出去,别人也肯定不会相信的。

  呼风唤雨的异人?只怕他一开口,他堂兄就会对他更加嗤之以鼻,甚至是闹到老奶奶面前,用这件事将他严惩一番,甚至是将秦飞他们都赶出去。

  那样子,他冯金岂不是反而更加丢人不说,说不定还会让仙师心中不喜。

  接下来的日子,那冯举人又找过冯金几次,说道此事。不过冯金极力坚持,他也只好不了了之,只是内心越发的不喜欢秦飞几人。

  秦飞倒是对这些小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这几日除了练功之外,便是在苏州城内四处闲逛,调查苏州城的情况,看看自己传播教义,到底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比较好。

  如今的苏州,主要的阶层有四种。

  第一种,是外国势力,自从甲午战争之后,苏州被开辟为通商口岸,这里便涌入了大量的外国资本,这些外国人,在苏州当地,主要兴办的运输业,还有烟、煤油等行业。国人无法与他们比肩,这几个行业,几乎都由外国人垄断。

  他们主要集中在苏州西南的盘门对面,虽然并不入城,但是势力很大,影响很广,因为官员的包庇纵容,华人很少敢得罪他们。

  第二种,就是苏州的工商阶层,苏州最为发达的,便是纺织业,新近几大官商合办的纺织厂的开办,更是让纺织行业非常的繁荣。苏州的工商阶层,虽然财力颇为雄厚,但地位不高,时常受到盘剥和压榨。

  第三种,是苏州的官员文人阶层,他们多半和部分工商阶层有着不小的联系,又有实际的权力和特权在手,是苏州的主要统治者。

  第四种,就是苏州的小市民了,苏州的市民阶层,人员最为广大,但是地位也最低,接受外国资本和本国官僚地主阶层的盘剥。

  秦飞仔细观察之后,得出结论,他主要的传教对象,应该是苏州的商人,以及市民阶层,至于官员,除了个别情况,暂时都不在考虑之中。

  不过,这要如何下手呢?

  要想传播自己的名声,切入点很重要。

  秦飞这几日正在寻找,或者制造这样一个展露身手的机会,不过让他颇为惊喜的是,这个机会,很快自己撞到了他的手上。

  这一天早上,秦飞正在花园之中早起练功,却是忽然听到宅院的厅堂那边,传来了沸沸扬扬的吵闹声。

  宅子里面的仆人,还有一些亲眷,都是好奇的放下手中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要跑过去看热闹。

  “听说,好像是大老爷回来了,这大老爷已经快一两年没有回家落过脚了吧,今日怎么舍得回来,难道有什么好事?”

  有人好奇的问道。

  “好事?你做梦去吧,大老爷是个什么人,咱们府上谁不知道?这次他回来,准没好事!”

  “不错,不然的话,厅堂里面,何以那么吵?好像有外人闹上门来了!”

  “什么?居然有外人都闹到家里面来了?这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几个下人奴才一边走,一边议论个不停。

  秦飞听闻这些议论,也是心中一动,慢慢朝着那厅堂走过去,准备去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他已经到了地方。

  此刻冯家正厅里面,冯金和冯举人等人都在,脸色是一阵阵的难堪,他们的旁边,还有这冯家老祖母,也是气的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他们的对面呢,则是一个穿着西洋服饰的汉人,披头散发,带着个西洋墨镜,说话也老是夹杂些口音古怪的外文,也就是大家喊的假洋鬼子。

  这假洋鬼子此刻颇为趾高气扬,他指着身边一个烂泥一般倒在地上的人,口中冷笑着说道,“这老小子是你们家的人不错吧?他在老爷我的永和烟馆,吸大烟不给钱,老是赊账,赊账,现在已经欠下了一千三百两银子,怎么着办吧,你们说清楚,不然就去见官!”

  秦飞再看那摊倒在地上的人,却见那家伙大约快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好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浑身枯瘦如柴不说,双目凹陷,毫无神采。

  秦飞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这家伙是被人用魔道法门给抽干了浑身精血。

  “这可真是造孽啊!”

  “听说这大老爷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罢了,怎么如今连烟瘾都染上了,这可是怎么都戒不掉的魔鬼玩意啊!”

  “戒不掉算什么?这玩意主要是烧银子,吸大烟吸的倾家荡产的,那还少吗?”

  仆从们议论纷纷,一个个看向那大老爷的眼神,也是颇有几分可怜。

  冯家家教甚严,不许家中下人吸食鸦片,违者都早就被赶出去了,所以虽然吸大烟在苏州极为盛行,但冯家之人,却是几乎没有。

  先前就说过这西洋人在苏州最繁盛的行业,无非也就是三种,一个是运输业,一个是油业,最后一个就是这大烟了。

  鸦片之害,在苏州也是极为惨烈。每年光是苏州一城之中,就有价值四五十万两白银的鸦片流入。成年男子,三人之中,便有一人吸食鸦片。吸食鸦片的人中,重度上瘾,以致产业荒废,人生尽毁的,恐怕十人之中又有两人。

  甚至有些地方更加严重,例如蜀川浦江,就曾有人惊叹,“全境八万一千三百五十丁口,吸嗜者近半!”

  “弹丸如是,况全国乎?天祸震旦,尽壶中日月,桎天下龙文虎武之人才,金刚不坏之身,一刹那为槁木,为石灰,以此杀四万万同胞,其为毒真几千万与枪林弹雨也。”

  清国上下,四亿人口,有六千万吸食鸦片,举目望去,一个个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神情如鬼,也难怪洋人蔑称我华夏之人,为东亚病夫。

  秦飞很快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见闻,眼中不由也是闪过了一丝寒光。

  “本座正愁在这苏州传教要如何下手,现在看来,不如就从这禁烟一事开始。”

  秦飞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再说此刻,那冯家厅堂里面,冯金和冯举人两个将那假洋鬼子好生安抚,将那大老爷欠下的一千多两银子忍痛结清了,这才将那瘟神送走。

  不过,这件事情远没有这样就结束的道理。

  首先是冯家老祖母被此事气的不轻,回房之后,越想越气,居然一头栽倒,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那大老爷毒瘾已深,虽然被人抬回了房里,但是却哭着喊着要去烟馆继续吸烟,众人哪里管他?只好找来锁链,将他锁在床上,如同拴住了一只阿猫阿狗。

  他见无人搭理他,毒瘾一犯,便嚎叫不止,眼泪鼻涕俱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形容丑陋恐怖,下人是一个也不愿接近他。

  只是一日里,他嚎叫的次数实在太多,也真是扰人清静。

  一朵阴云弥漫在冯府之上,人人不得开心。

  就算是那冯举人也没有心情来找秦飞他们的麻烦了。

  “仙师大人,家里居然出了这等丑事,实在是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冯金愁眉苦脸的来给秦飞赔礼道歉。

  秦飞却是摆了摆手,“无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如今天下,这鸦片流毒甚广,这朝廷软弱,不敢管,害怕得罪了洋人,但是我等修仙之人,却不能见死不救。我预备在这苏州城之中,开启一所仙唐禁烟馆,你明日且去帮我寻一处合适的铺子,盘下来吧。”

  冯金也是个聪明人物,他一听秦飞这话,顿时大喜,连忙问道,“莫非仙师有本事可以治这些烟片鬼的毒?”

  说完,他便知道,自己这不是废话嘛?以秦仙师的为人,既然说了先前的那些话,看来定然是能够戒除烟瘾的了。

  秦仙师出手,哪次不是大手笔?

  冯金虽然很遗憾没能成为仙唐会的外门弟子,但现在也是仙唐会的杂役人员。

  这些日子他没少和仙唐会那些修炼仙法的人接触,自然是从这些人口中听说过了秦飞的种种神奇能力,心底早已经是对秦飞推崇备至。

  如今听闻秦飞稍稍提了这么一句,他立刻就知道,他大伯看来有救了。

  秦飞闻言,自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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