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卢早知修道之人根脚复杂,全无国家观念.仅有的地域之分,正统和旁门之争,关心的亦不过是自家道统,绝不会和什么民族荣誉感有半点关系。是以对镇元大仙之言即不惊讶,牢不生气,复问道,“若是彼国以教为尊,一旦另立新朝,神州道统必将全灭,或者说神州道统至少要尽数退居二线,受其国其教打压千年乃至万年,不复主导。兄长以为何如?”
镇元大仙闻言怒道:“何国焉敢如此,贫道定与他势不两立!”胡卢阴阳怪气地接道:“兄长,这是天数,至少看起来是天数。”镇元大仙犹豫了一下,仍然说道,“那也不行,即使天数如此,亦须做过一场。叫他知道吾等的厉害,不容轻侮。”胡卢耸了耸肩,说道,“这不就对了嘛,其国不在他处,就在西方;其教非是他教,就是释教。”
“这——”镇元大仙登时怔住。已知胡卢的言外之意,咽了口唾味。迟疑道:“西方教兴起,不过是进入神州传教,并占有一席之地。借他西方二圣个胆子,亦不敢似西歧那般,非要动灭国战争,然后借助国家之力打压诸教吧。”胡卢笑道:“西方二圣是不敢,不过吾等认为他敢就是了,只须说服神州之主出兵西征,即可御敌于国门之外,全了兄长的心意。”
镇元大仙大吃一惊,拉住胡卢。悄声问道:“贤弟,这可是逆天而行。你不会真打算这么干吧,道祖鸿钧岂能坐视?何况,我等并无理由对西方教出手,神州之主有自己的考量,怎么会只听吾等一说,就不顾一切,同意出兵西征?”
“逆天而行?兄长此言只怕为时过早,原本阐、截两教实力大损。人教门丁稀少,西方教却是实力见长,有兴起之势。但现在的问题是兄长你证道了,根基亦不弱于西方教,而且姜尚等在封神之战中表现突出,在先天上要强于西方二圣。只要立教,必当大兴,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兄长可以从容布局,展教务。
时至下一量劫,就会造成以东方兄长为主,阐教次之,截教为辅;西方释教独大,两相对立的局面。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兄长认为究竟是西方教当兴,还是自己的教派当兴?无非有两种结果,一者是坐视西方教传进来,然后借时事起争端;一者是如贫道所言,联合三清,指西方教为邪教,说服神州之主,兴兵西征。对修士而言,这是宗教战争;对世俗界而言,这是开疆扩土。只要策略得当,想必不论是三清,还是神州之主,均不会有异议。”
镇元大仙焉能不知胡卢之意?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新朝若立,凭姜尚的功劳,必然是开国重臣。若是镇元大仙果然立教,正可挟大胜之威,整合地仙们的实力,凭借姜尚的世俗地位和地仙之祖的名头,绝对如胡卢所言,来投者甚众,展飞快。毕竟镇元大仙不似西方教那般。地处偏远,占了主场之利。
至于阐、截两教,均因封神之战损了根基,大量普通门人死于非命。之前争斗又落了下风,传教之时无形中要低了镇元大仙一头。只不过阐教在封神之战中好歹也属胜利者之列,朝中亦有申公豹照应,自然要比截教多出许多便利。
西方二圣前不久又从阐截两教拐走了不少门人,再加上三清先天上对西方教的敌视;联合三清,共同对付西方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不论是三清欲坐视镇元大仙和西方二圣两败俱伤,还是欲借此机会报那一箭之仇,均为联合之势,那怕是表面上的联合提供了便利。一旦新的联盟成立,难道凭四教之力还斗不过一个西方教?难道道祖鸿钧还会偏向西方教?
到了那时,天数如何,还正是两说;即使天数在西方教一边,亦有逆的可能。即使失败,亦会叫西方教根基受损,兴得有限;以西方教的情况,加上四教的抵制,恢复起来可不大容易。念及此处,镇元大仙不觉怦然心动,教是一定要立的,毕竟下一量劫,可没有另一个姜尚。叫镇元大仙近水楼台先得月。乃道:“就依贤弟之言,隔此时日。贫道就去说服三清。”
胡卢摇了摇头,接道:“兄长不必操之过急,一切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谋划太早,痕迹太重,皆易横生变故,且静待千年,以观天时。”镇元大仙一想,确实如此,毕竟老子提出欲叫多宝道人化胡入释.以分西方教的气运。若是因自己之故,令老子改变了心意,西方二圣不起疑心才怪,遂不再言。
其时,封神之战亦至尾声。西歧大军并各路诸候,一路破关斩将。连人带己,委实害了不少性命。终至朝歌。纣王穷途未路,虽仗都城之坚,挨得一时三刻,但也气数已尽,难逃**之厄。九尾狐狸精妲己亦知朝歌非是久留之地,乃与九头雒鸡精喜媚商议道:“吾等尊娘娘之命,从帝师之计,数年来把成汤天下,送的干干净净,如今我们却往哪里去?”
入朝歌来,虽是遵从上命,但与纣王相处多处,总有些情份。喜媚叹了口气,接道:“吾等虽是依命行事,奈何除了娘娘和帝师及相关仙长知晓,旁人并不知情。久候于此,恐被他人误杀,徒送性命,不若往自家巢**,暂作安身,待风平浪静,再向娘娘复命。”
妲己闻言,深以为然,乃携玉石琵琶,弃城而走。申公豹一意立功,果然不容她二妖走脱,命门下追杀。幸亏妲己和喜媚谨记胡卢之言,未曾作恶,素有善名,尚可辩言;又有女娲娘娘及时赶至,说明因果,妲妃、喜媚方才得脱,亦算“功德圆满”。
商纣即灭,武王姬实力强劲,众望所归,乃登九五之位,立新朝曰周。随后,大宴文武诸候,昭告天下;诸多琐事不必细述。待局事稍安,姜尚和申公豹双双请辞,俱言封神之事;只是一个欲回五庄观,一个须归昆仑山姬这些年来见了不少仙人修士,亦不以为异,只是嘱咐他二人早去早回,朝中许多事还须他二人料理。
姜尚和申公豹领命,双双离去,各启师长。元始天尊赌斗失利,又有道祖鸿钧亲下断言,元始天尊自然不敢有违命,只收回了打神鞭,复命人并符敕金册一齐送往万寿山五庄观。申公豹没奈何,只能失意而归。武王虽不知神仙秘闻,但也猜出姜尚和申公豹的师门,暗中必有一番争锋,最终乃是姜尚这边占了上风,自此对姜尚更加倚重,不提。
且说姜尚重回西歧,报请武王,备言封神之事;不觉光阴如逝,非止一日,只见那日空中笙簧嘹,香烟氤氲,旌幢羽盖,黄巾力士,簇拥而束清风、明月亲捧符册和打神鞭,降临相府。正是:“紫府金符降玉台,旌憧羽盖拂三台;雷瘟大斗分先后,列宿群星次第开。讨察无私称至德,滋生有自序长才;仙神人鬼从今定,不便朝朝堕草莱。”
姜尚接了符敕金册和打神鞭,供于香案上,先望万寿山五庄观方谢恩拜毕,然后辞了清风明月,借土遁望西歧山来,一阵风过,早至封神台。待诸般礼仪皆毕,姜尚乃宣诰文,祭过天地,又命黄巾力士镇了方位,执定打神鞭,开始封神。
具体如何封法儿,乃是由三清商议。镇元大仙和胡卢修订,姜尚本人其实没什么自主权,不过照本宣科,念了一遍。所封者皆是身陨上榜的仙人修士,又有肉身成圣者只是挂职。听调不宣。由于镇元大仙和地府先天上的联系,其门下郑伦任三山正神,碧玉子及魔家四将任五岳正神,伯邑考倒是不曾变化,仍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受此影响,张桂芳补郑伦哈将之缺。黄天化补张桂芳之缺;魔家四将之缺由祟黑虎等顶上;又有其中有焰中仙罗宣脱厄未死,火部正神职位由太乙真人担任;申公豹未死。分水将军职位由鲁雄顶上,空出水部正神职位由哪吒挂职;金灵圣母未死。北极紫气之尊永坐坎宫斗母正神由龙吉公主担任,红鸾星之缺由玉石琵琶精补上。赵公明未死,但财部正神早由萧升、曹宝挂职负责多年。
胡卢门下六耳猕猴知事则是顶了本该是柏鉴的神位,挂了三界领八部三百六十五清福正神一职,听调不宣。由于受胡卢的影响和镇元大仙的介入,封神一役中的死伤略少于原书,神位最终未能尽满。九尾狐狸精和九头雒鸡精忙碌一场,非但不曾犯下大恶,反而甚有贤名。女娲娘娘自然不会怪罪她等,亦在肉身成圣之列,却也难得。
阐教门下只有杨戬一人肉身成圣;至于申公豹,作为封神的候选人。并未上榜,日后与姜尚一样,入了仙道,另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