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皇帝在宣政殿为太子举行冠礼,受群臣叩拜。
皇后与皇帝并肩而坐,在礼仪官诵读赞文后,皇帝为太子正冠,太子行三跪九叩大礼后,群臣朝拜。
即日起,太子将会在每日早朝的时候,参与朝政,是东宫真正拥有权力的始端。
在冠礼结束之后,皇后当众宣读了一道谕旨,“平阳郡主齐氏品行端庄,于六月二十,黄道吉日,册封为太子妃。即日,太子大婚,举国同庆三日。”
皇帝对这一安排也甚为满意,说道:“朕希望诸位爱卿今后鼎立辅佐太子。”
群臣叩拜:“臣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按照大齐祖例,太子一旦大婚,才算真正具备储君的资格,而平阳郡主的身份,也给太子带来了极大的支持。平阳王一派的人,从此必然对太子俯首称臣。
大典结束后,平阳王留在宫中,与皇帝商谈太子大婚之事。
早在多年前,皇后就有意拉拢平阳王,不但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他,还让平阳郡主从小就出入宫中,与太子一起听学,为的就是亲上加亲,牢牢把握住平阳王这个靠山。
平阳王自是知晓皇后的盘算,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国之母,于他,也是一桩好事。
当平阳王与皇帝在未央偏殿对弈时,皇帝不经意地问起郡主的情况:“歆语已经好几个月都未曾进宫,朕还挺挂念她的。”
平阳王落下一子。说道:“这段日子王妃病重。所以她一直在王府照顾王妃。再说。大婚在即。按照祖例。歆语还是待在王府里比较好。”
“这倒也是。”皇帝转移了话题。问道:“王妃地病拖了这么久。一直不见好转。不如让朕派几个御医过去瞧瞧。”
平阳王婉拒了皇帝地好意。说道:“陛下不必担心。她这是旧疾。好起来也困难。”言辞间。却丝毫没有关切地意味。
皇帝瞧出了几分端倪。也不点明。他对皇后。亦是如此。强加地感情。始终太过虚妄。转念间想起太子和诺舞。皇帝心中略微有些担忧。听太后提及。太子前段日子时常去长乐宫。借机与诺舞相处。看样子。他是用了真心。可歆语。又当如何自处?
“朕看歆语那孩子。还真是喜欢珞儿得紧。一进宫就围着珞儿转。她要是知道被册封为太子妃。肯定十分开心。”
平阳王笑道:“大概这宫里每一个人都能看出她对太子地感情。”因为平阳王妃地缘故。平阳王与郡主之间。无形中隔着一道鸿沟。对郡主地好。也仅仅做到表面上而已。郡主从小就与平阳王妃亲近。长此以往。也带着与平阳王妃类似地脾性。年纪越大。就越发地霸道起来。对待王府中地其他姬妾。往往冷言相向。以她这样地脾气。今后母仪天下。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祸端……但愿她成为太子妃后。能收敛一些。想到这里。平阳王不禁说道:“其实小王也有些担忧。歆语她性子娇蛮。往后可能会得罪很多人。希望陛下今后能多多照拂歆语。宫里毕竟不像王府。可以随意而行。”
“这点,皇后应该会有妥当的安排,立歆语为太子妃,也是她的要求。”提到皇后,气氛便冷了几分,两人下完一局,元佩匆匆赶来禀报:“启禀陛下,王爷,大事不好了。长乐宫那边来人说是太子殿下在长乐宫闹得天翻地覆,抓着夏娙娥就要去找皇后殿下,夏娙娥死活不肯,太后殿下正劝着,请陛下赶快过去一趟。”
“夏……娙娥?”平阳王狐疑地看了皇帝一眼,他与皇帝从小一块长大,对于皇帝的过去,了若指掌,尤其是一听到“夏”这个字,忍不住问皇帝:“陛下,这宫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人?小王想起了夏良娣。”
皇帝不悦地说道:“都成年往事了,你还记挂着。这夏娙娥,就是你带进宫的那丫头。先别问这么多了,跟朕马上过去。”
宫人们手慌脚乱地备好龙舆,皇帝与平阳王共乘一舆,朝长乐宫行去。
平阳王很少见到皇帝露出这么焦急的神色,不禁问道:“太子与诺舞……是不是有什么?”
“就是有什么,朕才特意封她为娙娥,怎料那小子不死心,时常去长乐宫探望她也罢,朕就睁只眼闭只眼顺着他。没想到他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哎……”
平阳王在这关头还不忘阿谀皇帝几句,“都说虎父无犬子,陛下当年不也是这个样子么?”
皇帝冷哼一声,默不作声。
平阳王干笑了一阵,心里却溢出一丝苦涩,不知是为郡主难受,还是为诺舞难受。
当圣驾赶至长乐宫门口时,就听见太子大喊道:“皇祖母,就让我去找母后,我对歆语妹妹只有兄妹之情,怎么能立她为妃?”
太后连连叹气,“木已成舟,珞儿你就不要在多生事端。”
太子不依不饶地说道:“我早已有自己喜爱的女子,为什么要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为妃?我即为太子,却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这公平么?”
“你身为皇家人,就不要再奢望所谓的公平!”皇帝冷声喝道,大步跨进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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