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来运传,竟立大功,很有可能会因此一步登天、获得封地,成为执掌权柄的贵族;从此衣食无忧,安享太平,甚至可以组建自己的家族。
至于危险,佣兵本来就是在刀口舔生活的职业,朝夕不保,前途难料,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根本不会将那点儿危险放在心上。
骤闻“喜讯”,不喝上一杯,实在对不起自己。佣兵们纷纷招呼服务生上酒,丹夫特同样不能免俗,只是身为盗贼的他相对要克制的多,仅是点了一杯红酒。
正饮间,丹夫特忽然看到了魔法师弗莱姆,连忙招呼对方坐下。他俩个本是亲兄弟,又在一起共事多年,自然不用客气。弗莱姆说道:“亲爱的弟弟,向来吝啬的你,居然会喝上等的红酒,定是碰上了天大的喜事。”
丹夫特遂把刚才的事情叙了一遍,然后说道:“伊格尔大公准备在边境上建立一个良港,进而和强大的玄武帝国通商。只要我们能够介入其中,即使谋不到好的职位,亦能借机弄点儿丝绸或者陶瓷倒卖,攥取巨大的财富。想起来就令人兴奋!”
弗莱姆对此亦有耳闻,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橡树酒吧,是以闻言之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奇道:“亲爱的弟弟,没想到不学无术的你,居然知道玄武帝国的神秘。”
丹夫特得意洋洋地接道:“亲爱的哥哥,请你一定要记住,我是一名伟大的盗贼,身手敏捷、消息灵通仅是应有的基本素质。实际上,伟大如我,知道的信息要远远超出你的想像。”
正如弗莱姆所言,伟大如他若非要去关注关岳的动向,根本不知道玄武帝国究竟为何物。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卖弄的机会,可惜弗莱姆素知他的嘴脸,自顾地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说道:“我想我需要一名战士,伟大如你除了偷鸡措狗之外,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守护我的安全。”
丹夫特被哽的不轻,干笑了两声,悻悻地接道:“人选倒是有一个,只怕你请不来。”
“是么?只要是镇上的佣兵,哪个不知我弗莱姆将要进升为六阶的存在,能有机会和我搭伙,乃是求之不得的美事。我想不出有谁会拒绝这样的荣幸。”
丹夫特遂把关岳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据我观察,那人至少有八阶,而且还是远近全能,虽然不知道具体有那些能力,但是仅仅才五阶的你,最好不要自讨没趣。”
弗莱姆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来保护。至于八阶之说,更是无稽之谈,因为低阶仰视高阶时,往往喜欢夸大其词。即使是说话之人是一位盗贼,眼光也令人怀疑,不足为信。
正在这时,忽听丹夫特说道:“来了……”
弗莱姆放眼看去,果然见一名黑发黑眼的壮年武士进来:身上无甲,仅是穿了一身古怪的青色的长衫,看起来和法师们的袍子有些相似;行动间不缓不急,隐隐含了一股奇怪的韵律,就如在丛林中精灵们生来矫健一般。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弗莱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道:“我看不出具体阶数,但是类似的气度,我只在一位大剑师身上见到过,所以你这一次的评估,还算准确。”
丹夫特见弗莱姆忽然起身,忙问:“难道你真打算邀请人家和你搭伙?”
弗莱姆不可置否,只道:“有幸碰到这样的人物,若不能结交一番,岂非憾事?”说罢,弗莱姆不顾丹夫特的劝阻,径直来至关岳身前,说道:“东方的强者,魔法师弗莱姆向您致敬,不知是否有荣幸邀请您同桌共饮?”
关岳与魔法师寿斯尔瑞约好,每日晚间畅谈东西,不意今日进来,居然人满为患找不到空位。正愁举目无亲,不知该和谁人拼桌,忽闻此语,自然没有异意,遂道:“求之不得。”
弗莱姆十分高兴,才一回身,却见丹夫特急奔而走,于是问:“丹夫特,你准备去哪儿?”
丹夫特身体一僵,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酒喝的有些多,出去解下手。”说罢,逃也似的不见了踪影。
关岳看的分明,一眼认出当日就是此人行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与弗莱姆一起坐下。两人共饮了几杯,说了些闲话;弗莱姆方道:“想必阁下亦是可兰的注册佣兵,不知这次响应伊格尔大公的征召,可有固定的队伍?”
“暂时未有!”关岳摇了摇头,问道:“我又不是你们可兰公国的人,即使在这里注册了佣兵,弗莱姆先生会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参与战事?”
弗莱姆解释道:“奥卡珈摩阁下,也许您由于缺乏对西大陆的了解而令有打算。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依照西大陆的惯例,只要伊格尔大公下达征召令,可兰公国境内的佣兵均要响应,否则会被驱逐出境,并有可能被各国列为不受欢迎佣兵。”
关岳闻言怔了怔,不意西大陆还有这样的潜规则,心中苦笑:“没想到即使日前当面拒绝了伊格尔大公的招揽,最终还是逃不过为对方效命的命运,哪怕仅仅是暂时的。”
弗莱姆又道:“以阁下的身手,自然不一定非要和别人组队。不过阁下毕意对西大陆了解有限,又是首次碰到这样的事,为阁下计,最好还是不要单独行动。因此,在下冒昧地提出,真诚的希望能够追随阁下的尾翼,同攻共守。”
关岳自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又觉对方说的有理,遂表示同意。
弗莱姆显得十分高兴,举杯道:“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随后,两人又天南地北地谈了许久;直至夜深散去,关岳也没有等到寿斯尔瑞来赴约。根据弗莱姆的说法,寿斯尔瑞是冰霜佣兵团的首席法师,团内有许多大小事务需要处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脱不开身很正常。
关岳回到客房,心情略略有些烦闷,推开窗户,外面是寂静的夜、闪烁的星。清凉的风吹来,令人十分舒爽;关岳深吸了一口气,似要把一切烦恼吐尽。
静静地站立,心中无思无想,这一刻的他,似乎化作了夜风,无羁无束,容入了天地。按照玄门的说法,这种“天人合一”的心境十分难得,非常有利于修行。
许久,关岳忽然叹了口气,心知机缘难得,不可强求;何况现实有太多的无奈,那样的心境其实并不适合凡人。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何修道之人要远理尘世的喧哗了。
关岳闭了门户,把手望虚空一指,劲力透处精气凝结,行走龙蛇,势若凤舞。这是一种几乎每个达到先天境界的人,都能掌握的技巧。不是正统玄门出身的他,并不清楚其间蕴含了怎样的道理,只知能够另开须弥、内生乾坤,可以用来存放一些体形不大的紧要物品。
轻轻抚摸着手上的卷轴,关岳目光柔和,睹物思人,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玄武帝国的风云人物、一代天骄,有“双曲天将”之称的关沧海。
所谓“双曲”,即尽占“文曲”、“武曲”双星;关沧海是何样人物,由此可见一斑。关沧海最大的成就,就是创立《八斗剑书》和画出“天地山河图”。
《八斗剑书》是一部集剑法、书法、诗文、绘画、音乐于一体的奇书,大略分为炼字、存意、铭文、写生、化境、挥毫、天籁、泼墨,共八重境界。
眼下关岳不过是初窥“写生”之境,日前击败大德鲁伊阿史博时,用到的“撼山”、“燃木”、“旋风”等招式刀意,皆是以铭文之法演绎地水风火的具体表现。
倘若能将“八斗剑书”修至大成,挥手间或以字生、或以文成、或以画出、或以音现,演绎天地浩然之象,比之上古仙人亦不逊色。
可惜天妒英才,关沧海未及将“八斗剑书”完成,便因夺谪之祸,卷入玄武国的是是非非,最终为国尽忠,自杀身亡。关岳亦因此而远走他乡,流落江湖。
关岳伤感了一番,抖手展开卷轴,正是当年关岳之父步入境化自然时,妙手巧作的“天地山河图”。墨宝展开,见风即长,倾刻已有丈余;关岳连忙止住图势,并暂时固定在墙上,举步进入天地山河图内,径至山角茅舍。
舍内桌骑齐全,正面是外祖父严兴和父亲关沧海的遗相,以及其它长辈的灵位。左侧墙上挂了一副漆黑的盔甲,墙角立了一杆淡蓝色的长枪,唤作“分水乘云破”;乃是当年关岳在父亲亦麾下担任锋将时的装备。
右侧角落处,则胡乱堆放了大量的物品,皆是关岳这十年来在天堑之森获取的。有已经确定是西大陆的珍稀物品——魔核,有疑是玄武帝国传说中的妖物内丹,以及上百张品质上佳的怪兽皮毛、骨骼和极少数顺手采集的奇果、异花。
关岳躬身拜过祖先,犹豫良久,终于转身取了盔甲长枪,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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