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深情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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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屋里屋外地喊,喊了半天,也没人答理。他看了看手表,快到点了,汗珠子从脸上滚下来。又喊了一会儿,总算过来一个人问:

  “多少钱?”

  “十三元五角。”

  那人拿过手表看了看,说:“上海表,倒很便宜,跟我来吧。”“你要买就快点儿,我等钱买票呢。”那人再没吭声,拉着于冰洋就走,进了公安值班室。于冰洋没注意到了什么地方,他仍然急切地问:

  “你倒底买不买?我等钱买票呢,火车快到点了。”

  那人将于冰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见他满头大汗,心如火燎的样子,不像个倒卖手表的贩子,便让他出示了证件。这时,于冰洋才知道又进了公安值班室,只是这位警察他没见过。于冰洋说明了情况,警察笑了笑,说:

  “出门不容易,别卖手表了,你这手表按正常价得卖一百多元,我送给你十三元五毛钱吧,赶快买票,走吧。”

  “那哪儿成,我把手表给你。”

  “不用了,我要手表也没用,你留着戴吧,算我们交个朋友。火车快到点了,你去买票怕是来不及了,把你买票的钱给我,我替你买去。”

  于冰洋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交给了警察。警察抓起钱就往外走,不多会儿警察拿着火车票回来了,他手举着火车票递给于冰洋,于冰洋接过火车票千恩万谢往外走。

  警察又叫住了他:“我这儿有几个面包给你带上吧,火车到你家需要二十来个小时呢,不吃东西咋行。”

  警察把面包塞进于冰洋的手里,把他推出了检票口。于冰洋总算回到了家。

  我十三岁那年夏天,在姥爷家读书。姥爷家在小坨子住,我们家住在谷家坨子,相距六、七里路。在学校里的时候,除了上课就是跟同学们一起玩儿,没有时间想家。放学后回到姥爷家,就想家,想妈妈、想弟弟永沛。

  记得有一次,我和弟弟在大门口捉迷藏。弟弟咯咯地笑着,蒙着眼睛在院子里小心奕奕地摸来摸去。我怕被弟弟抓住,我轻手轻脚地跑出大门外,站在大门外看着,偷偷地咯咯地笑着。永沛伸着小手东摸西摸,我一转身的功夫永沛撞在墙上。永沛蒙着眼睛,当时把脸撞破了,左颧骨部位坏了,直帽血,鼻子出血了,永沛哭啦。我一看不好,抱起永沛就往屋里跑,好让妈给处理处理,没跑出五步又停下了。心里想:“把永沛撞坏了,毛病全在我身上,让妈知道了,那还得了!轻则是痛骂我一顿,重则要把我摁在炕沿上痛打一顿。”怎么办?拿不定主意了。

  在两年前有一次,我们住在王十四的东厢房,南屋(就是王书运和王书恒的家,王书运住最南头,王书恒住最北头),我家养了一头小白猪,没有什么喂,长得很瘦,百十来斤。每天由我喂,早晨得早点起来,把甘水准备好,每顿两大瓢甘水一把糠,引导不白猪多喝点甘水。那天中午,妈妈在厨房里做饭,我在屋里哄弟弟永沛,小白猪拱门,把门拱得咣啷咣啷响,可能是因为门已经坏了,拱来拱出,哗啦一声把门板拱掉了。妈喊我:

  “你干啥呢?还不快去喂猪,小白猫把门都拱坏了。”

  我正在炕里边和永沛玩儿,急忙下地,转身要走,永沛哇地一声哭了,我转身抱起永沛从南屋往厨房走,刚走到厨房,永沛坐在我的右胳勃上,他不老实,往后一仰身子,呼通一下掉在地上,后脑勺先着地,摔得半天没哭出来。我急忙把永沛从地上抱起来,妈也过来了,我把永沛交给妈,永沛这才哇哇地哭起来。妈妈骂了我两声,我被妈妈拽住就是两大巴掌。

  我是哭着把小白猪喂完的。吃中午饭了,我不时地去摸右侧后背,妈妈看见了,她把我拽到身旁,揭起衣裳一看,妈妈说:

  “哎呀!我的手怎这么重,都出血印子了!来,我给你揉揉!”妈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我抬头看妈妈时,两行汨水挂在脸上。

  我11岁那年,我家在朱家窝堡村住。那年我们种的一块地,就在北小甸子的南面(因为过去种过稻子,所以叫稻田地),种的高粮。这块地前一年扔了一年,没人种,地里长了一年黄蒿,黄蒿长得又粗又高又壮式,最粗的有大手指头粗,长得还很密,地里走人都很困难。高粮苗长到半尺多高了,长得恨细,才去开高粮苗。到地里一看,看不见高粮苗,满地一片黄蒿,高的过成人膝盖,短的在成人膝盖之下。我扒拉扒拉才看见高粮苗,长得又黄又细,高的有半尺高。

  铲吧,我们去了四个人,一上午每人才铲了一条垅。哪是铲地呀,纯粹是刨地。老话说得好:“曲沫菜不挡锄,就怕黄蒿瞪眼芦”。曲沫菜哪怕长得泥板磨的似的,搭上锄头一拽,刷的一下子全掉了。黄蒿瞪眼芦就不行,搭上锄头拽不动,得一棵一棵往下刨。我脱去上衣,光着膀子,还是一身汗。累得我两个膀子生疼,腰也直不起来了。

  中午回家都走不动了,好歹到了家,一头倒在灶上。我四岁的弟弟永沛跑过来,骑在我身上。我说:

  “下去!累死我了!”

  “不吗,我就骑!就骑!骑大马。”

  他像没听见,屁股还使劲地墩几下,把我的腰墩得那个疼呀。我的全身都像没骨头了,哪能托动他呀!真叫我来气。一气之下,我使劲往起一拱,把我弟弟永沛从炕上拱掉在地上。他哇的一声哭了。我急忙下地把他抱起来。

  11岁的孩子干这么重的活,真是要人命了!成人也抗不住呀!何况我长得又瘦又小。

  我把永沛放在炕上,他一直在哭,两只小手紧紧地拽住我衣裳。妈妈没在屋里,我没了主意。我看着永沛颧骨处流出来的血淌在左侧脸上,鼻子还在出血,急忙给他擦擦,我问:

  “你疼吗?迷呼不?”

  问这话那不是白问吗,脸上卡这么大的口子,鼻子还直流血,能不疼吗?

  “我疼,脸上疼,鼻子不疼,不迷呼。”

  怎么办?我是把他放在这里就走,到姥姥家去,这可能要少挨一次打,还是等妈妈回来,让妈妈打我一顿。我在那转了几圈,心想:“把弟弟丢在这里就走,不行,他的颧骨处和鼻子还在流血呢。我要是走了,妈妈问起永沛来,永沛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妈妈就更得生气了。妈妈找到姥爷家里也得揍我一顿。把弟弟放在这里等妈妈回来,也不行,妈妈回来非挨揍不可!妈妈打人可厉害了,一巴掌下去就是几条手印子。”

  我给永沛擦擦血,说:“永沛,你先在这呆一会儿,不要动,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我说完胆胆憷憷地跳窗户来到窗户外,向外面看了一圈,没人。妈到哪去了?是不是在外屋地干啥呢,我又偷偷地来到门外,爬在门缝向屋里看了看,还是没人。这下我可高兴了,我转身就往大门口跑。跑到大门口停住了,转过身又往屋里跑,来到永沛跟前一看他的鼻子不出血了,左侧颧骨上出血也少多了。我又给他擦了擦,把他安顿在屋里。怕妈妈回来打我,我得快走,走晚了就走不了啦。对永沛说:

  “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转身就走了,永沛在后面喊:

  “四哥你不要走,四哥你回来!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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