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儿突然推开门，见陌纤华垂眸就站在门内，门外两人吓了一跳。
听起来很‘奋勇’的苑儿，此刻真当着陌纤华的面反倒犹豫了，“宫主，怎么就起来了？还不到吃饭时间呢。”
陌纤华抚了抚两鬓掉落下的发丝，嘴角轻弯，“该起了。让你打听的事儿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苑儿朝走廊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低声道，“那毒的名字我没听过，叫什么寒冰玉碎，死不了人，但每个月都会犯病一次。”
苑儿吸了口气，声音有压低了几分，“而且听说，陇生因为中这个毒，武功在两年就已失了八成，如今，每月都得依靠天玑公子为她灌注内力来消除毒发的痛苦。”
苑儿刻意加重天玑公子四个字儿，说罢还是忍不住余光扫向陌纤华，其实心底很是忧伤。
青青拽了下苑儿的衣袖，苑儿气哼哼地甩开，“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陌纤华拂额的手缓缓放下，一阵寒意渐渐攀上背脊。
玄墨染每个月都会为陇生灌入内力？那对习武之人来说，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他居然心甘情愿！
好个心甘情愿！美眸缓眯，一念之间，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陌纤华攥紧了手心，面上不动声色，顿了顿，又笑道，“你们刚才还在说什么？”
青青脸色发白，一向敢言的苑儿也眼神闪烁，嘴巴动了好几次都没说出口。
看样，的确是很难出口的事啊。
陌纤华抿唇一笑，走了出去，清风拂面而来，撩起她的裙衫，如风中的娇艳花朵，她走出几步回眸一笑，眉眼之间已是一副散漫神情，“别闷在心里，想说就说罢。”
苑儿清清嗓，装得不慎在意，缓步跟上前，散散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方才听说，天玑公子原来已经与那陇生成亲了。”
前面莲步缓移的人儿蓦地停住。
苑儿和青青在身后看不到陌纤华的表情，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周身骤然而降的温度，一股寒冷的气息霎时间蔓延四周，似有着噬骨的杀气。
走廊中央那道纤然而立的倩影，裙裳无风自飘，缓慢地生出隐隐魅气，混在她身体散发出的异香之中，难以辨认，宛如错觉。
几瞬之后，她的声音随风飘了过去，柔媚地碎了一地——
“本就天作之合，何必大惊小怪。”
语毕，无人开口。
三人立于原地，无人动。
过了半晌，陌纤华又问，声音似漂荡在空中的浮沉，“什么时候的事儿？”
身后两人噤若寒蝉，青青用手拽着苑儿挤眉弄眼，示意苑儿不要说，苑儿咬着牙使劲一跺脚，横眉竖目，“两年前！”
苑儿是风月宫中最了解陌纤华的人，早在陌纤华还是凌岚的时候，苑儿就在陌纤华身边，苑儿的命是陌纤华给的，也是陌纤华自小至今唯一还陪在身边的人，若要说起陌纤华和玄墨染之间的恩恩怨怨，最了解的便是她。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艳的浅笑，有些自嘲，也有些恍然。
忽而一缕寒光从眼下闪过，紧跟着一声大喝，苑儿和青青率先发现寒光从楼下一闪而上，那锋利的刀刃眼看就要砍到正晃神的陌纤华。
“宫主小心！”
苑儿大喊一声，正要提步上前，那拿刀的汉子突然痛叫一声倒在陌纤华几步远处，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惨叫不止，那只拿刀的手被折断成一种扭曲的角度随着倒下的身体软软搭在走廊的木板上，而陌纤华，自始至终，眉眼都没有动分毫。
苑儿诧异地看着地上的人，她们宫主方才是真的没有动手，连半分的杀念都没动。正疑惑，抬眸一看，便见远处玄墨染立于走廊那端，面容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