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来到严平在邯郸的钜子府时,只见大门空旷处,近三百名墨子武士早聚集在那里,人手一马,都是一幅即将远行的打扮。
项少龙暗叫自己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上半拍,那么自己与这肚量并不大的严平的仇恨也就要结下了。
虽然自己未必就怕了他去,但是与所谓“官场不树无谓之强敌”一个道理,在时下已经步步风险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必要再给自己弄出这个麻烦。
最主要的还是,项少龙已经发觉,因为自己的到来,很多熟悉的历史竟然都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变故,像连晋与赵王的事,之前他怎么就想不到。别的不说,要是等到了乌家大举迁往秦国的当口,这严平为了报仇,来个野外伏击.....
若是能与之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妥协,至少也要消弭掉现在横亘在两人间的敌视。项少龙暗自做出决定。
在钜子府的大厅,项少龙再一次见到了这赵墨的钜子。
虽然在昨晚与项少龙的一战中败北,但是项少龙的手下留情,并没有让他留下什么伤害。严平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当面对着项少龙时,他虽仍是满面的不忿,到也不至于剑拔弩张。
项少龙不待严平开口,道:“钜子莫要怪我不请自来,本人此次实是想与钜子谈一笔对你我双方都有莫大好处的生意。”
饶是严平的城府,仍要一愣。项少龙此番前来的目的,他也猜想了不下十个,也正是因为心底人皆有之的好奇,才压下心头对他的仇恨,与之见面。
项少龙笑道:“雅夫人已经都跟我说了。以钜子对赵王以及赵穆的了解,钜子此次如此开罪了他们,违逆他们的命令,钜子或许会以为我在危言耸听,钜子与赵墨实已经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急之中。”
严平其实并非有勇无谋之人。
赵王对雅夫人的信任,那是众人皆知的。而雅夫人与他项少龙的瓜葛,谁也没有比他更清楚了。
赵穆在赛前明明告诉他,项少龙中了春药奸计,可是比试的时候,项少龙哪里有一点力乏的状况?惟一的解释便是雅夫人因为迷恋他项少龙而与之合谋骗过了赵穆。
项少龙这番言语可以说是故意讲的模糊,只说雅夫人全都告诉他了,但是并不点明雅夫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因为心里的那份清高,昨天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严平拒绝了赵穆对项少龙的陷害后,严平便开始担心这赵穆的报复,只看他第二天一大早便急着逃离邯郸就可知道。
现在更从项少龙的话中听出雅夫人已经向项少龙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项少龙不容他多想,继续道:“自长平一战损失了四十万大军之后,整个赵国现在除了边疆必不可少的驻军以及邯郸城的数万禁军,城卫外,几乎再无可用之余兵了。正因为如此,我猜钜子定是打定了注意趁着赵王与赵穆布置未妥之际逃出邯郸城去,最有可能的便是廉颇将军那,因为前段时间钜子曾在赵与燕国的战争中于辅翼同廉颇将军并肩做战。但是既然我能猜到这点,赵王又怎么会猜不到?而且钜子还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无论如何,孝成王还是赵国的一国之主,只要赵王以国君的身份弄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指明要钜子率领徒众去办,到时钜子要么因谨遵王命而前去送死,要么因抗命而在事后被处决。”
项少龙所说的绝对都有可能发生,严平一震,但依然装做不为所动,双目寒冷若冰,冷然道:“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猜测,你要本钜子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方才那番言论,只要本子禀告出去,你项少龙便是大逆不道之罪。”
项少龙长身而起,诚恳的道:“钜子是什么人,只看昨晚比试之前请求将比试延期的义语便能得知。正是因为佩服钜子气度,我项少龙才会在这样的时候拜访钜子。我方才的所说的,到底有没有可能发生,相比钜子心底也有数。”
严平脸上神色数变,良久才道:“你说说你的目的。”
项少龙心下吁了一口气,道:“钜子当然不会是束手待毙之人,到了那样的情况,钜子唯一的途径也只有逃往他国了,但是以钜子手中所掌握着的实力,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仅会受到该国当权者的猜忌,更会受到该国本土武士势力的排挤。终究不是办法。”顿了顿,又道“我与元宗兄相交莫逆,元宗兄最大的理想便是一统三墨,再为墨者‘消除天下之大害,实现天下之大利’奋斗。目前他已经到了齐国,召集徒众,以图施展报复。但是元宗兄本是一淡泊名利的人,只要钜子能答应继续他的宏愿,我可以应下说服他在墨门内举行一次比武,胜者获得钜子令,任墨门的下一任钜子。”
严平眼内精光一闪,动容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要知道,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取得钜子令,名正言顺的成为钜子。这样的承诺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只这一问,项少龙便能听出他已经颇为心动,为了坚定他的信心,项少龙继续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待会再说,我先送给钜子一份礼物,算是与钜子谈下这次生意的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