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紧紧紧紧的抱住她,完成他这半个多月来的。
就当他只是个男人,不是堡主,那么,他定带她逃到天涯海角,就算要用他的命来偿,也要护住她……
可,刚刚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竟想把她杀了吗?是吗?他竟然恨她恨到想把她杀了吗?那此刻的他,又为何会如此如此的心痛?
他将脸枕在她胸怀,怀中的她,心还在跳。
阎浩天几乎要喜极而泣,抱她抱得更紧。
“堡主!”之前被他叫到外头驻守的手不让他的狂啸声吓着,忙不迭奔进牢房,见到的就是堡主抱着夫人流下男儿泪,不由得也跟着慌了起来。“夫人她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
阎浩天沉痛的闭上眼,点头再点头,下令道:“去赫连山庄找赫连麒,跟他说我马上要见他,请他速速前来……”
下人一听到要请的人是阎家堡死对头赫连山庄的庄主,不由得傻傻愣在那里,暗暗怀疑这堡主莫非是急昏头了?
看对方呆呆的样子,阎浩天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忍不住咬牙。“你,马上去找霍爷,叫他去办这件事,听见没有?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
“是!”这回,下人终于告退,匆匆离去。
冬艳颈项间的瘀痕,可以看得出当初下手的人手劲有多么重。
赫连麒替她把过脉,上过药,又开了药方交给霍爷马上去山庄取药后,这才端坐在阎浩天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眼角还顺便欣赏了一下这间舒适的牢房,手上的扇子微晃。
来之前,霍爷就已经把来龙去脉简略的告诉了他,霍爷可以说是阎家堡内唯一一个知道,他赫连麒并不是阎浩天死对头的人,虽然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在众人面前得视他如仇敌,但私底不对他可是必恭必敬的。
“不是终究要杀了她吗?何不一鼓作气?为何还要我纡尊降贵的来牢里养她的身、治她的体?不显多此一举吗?”
赫连麒开门见山地问,话锋犀利却针针见血,他不想当个太恶毒之人,但眼前见到阎浩天落魄成这副德行,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阎浩天看着他,眼底没有往日的英气勃发,只有沧桑及沉痛。
“我要你救她。”
赫连麒挑高了眉。“你的意思是……”
“对,我就是那个意思,只有你有能力帮我,也非帮我不可。”
“你就这么爱她吗?”
“我不知道是爱比较多还是恨比较多。”阎浩天苦笑。“但,我确定我要她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明儿晚上,把她带赚反正你这死对头是当定了,也不差这一桩……会帮我吧?赫连麒。”
赫连麒没答他,反倒将眼角往外一扫,只见……
牢房外的一抹身影急忙闪过……
世事难料,人算总不如天算。
是夜,阎家堡不知何处窜出了大火,浓浓的白烟呛得阎家堡内的人都拼命的往外逃。
“快查查究竟是哪儿起的火!”
“是牢房!快看!牢房那儿烈焰冲天呀!”有人大叫。
因为醉酒,阎浩天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屋外的,而且还是霍爷进去硬是把他叫起来的,没想到才一走出屋外就听见牢房失火,他震惊不已,跟着远望,可不是呢?那冲天的火焰得几乎可以把整个阎家堡给灭了。
该死!阎浩天想也不想的以轻功用最快的速度往那头飞掠而去,当他站在牢房前,就见一脸忧急的霍桑刚刚从火堆里冲出来。
他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冬艳呢?冬艳呢?找到她了吗?该死的!你究竟找到她了吗?”
霍桑再,沉痛的眼神像是带一抹对他的怨,深深的怨。
“全是火……进不去…不可能有人活着的……全是火……”霍桑的泪流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虚弱的她就这样关在这里?没想过有人会杀了她吗?如果有人叫她来偷藏宝图的话,怕她说出口,也可能灭她口的,你都没想过吗?一丁一点都没有为她想过吗?”
阎浩天不敢相信的瞪着他,甩开他,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你说谎!我不信,她一定还在里头,或许她找到地方躲着正等我去救她……不行!我得进去找!”
说着,阎浩天想也不想的冲进火海,任霍桑怎么抓怎么扯都拉不住也扯不住,他的武功没堡主脯力气更不可能比现在发了疯似的堡主大,他根本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堡主只身闯进去……
“快点救火!拿水来!”
“不好了!堡主闯进火海里了!快把堡主拉出来!快!”
呼喝声此起彼落。
整个阎家堡乱成一团,动员了所有人,老弱妇孺全上阵,只为了快快灭火……
没人发现,一个黑色身影跟着阎浩天的脚步踏进了火海,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了他,并把人给强带了出来……
他的艳娘,死了。
在灭掉的火海里,找到了一具女人的焦尸,面目全非。
那一晚,珍丫头刚好没在牢房里,幸运逃过了一劫,但也因为如此,更加确定了那具焦尸就是冬艳,因为牢里只关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就是冬艳。
阎浩天静静地坐在他和冬艳的房内,坐在冬艳常常画画的位置,用她的角度看着窗外的树和花,夏去秋来,窗外的枫叶已红,一日复一日,一夜复一夜,他沉浸在对她的思念里。
多久了?他才敢踏进这间房。
多久了?他才敢放任自己这样想她,一一巡过她曾和他共度的一切,绣榻和一桌一椅,她用过的笔、画过的画,还有柜子里的衣衫,他一件一件拿出来,抱着它们,想象她曾经偎在自己怀里的触感与温度,还有她身上那独特又淡淡的荷香。
无一错过。
所以,当他发现柜子里那压在所有衣衫下一处不易让人发现的暗格时,他几乎是屏住气息的将手探入藏在暗格凹槽内的开关,将之轻轻打开……